尖叫中,“不要看!”真姬衝到妮可旁捂住了他的眼睛,海未呆在了原地,一個勁地顫抖,凜趕緊抱住近乎昏厥摔倒在地的花陽“花陽親?!花陽親!”希迅速用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繪里和小鳥則別過了頭。
而我只是站在那裡。
連顫抖都早已忘記。
我看到人羣漸漸圍了上去,擁了上去,議論聲放大了,尖叫聲漸漸散去,有人拿出手機開始拍照,這樣的場面可不容易遇到,拍下照片來留戀吧——但他們卻是捂着眼睛按下快門的。
看不到車子與血肉了,但已經晚了,血已經映入眼睛裡了,映入記憶,映入生命,映入夢中。
“報警!快報警!!!!”
“拍毛啊!有什麼好拍的!!”
“散開散開!等警察!!”
黑暗從眼眶邊緣向內擴散,很快就黯淡了人羣,黯淡了天空,再接着,意識也隨之一起,終於完全浸入了黑暗。
“穗乃果?穗乃果!”
“穗……”
漸漸地什麼都聽不到了。
漸漸地什麼都不能想了。
漸漸地……漸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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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從夢中驚醒,才驚覺冷汗浸溼了枕頭。
又是噩夢嗎。
之前所有的夢境都被替換成了現在的樣子,並且每天都在重複,我凝視着自己的手,這個夢還沒有發生,但那是遲早的事情了,那個陌生的小女孩將於今天中午,被一輛車碾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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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牙,洗漱完畢,穿上鞋子,那之後,我掏出了手機。
那一天是怎麼回來的,已經記不大清楚了,只記得那死一樣的寂靜,從所未有的寂靜。
歸途半個小時,沒有人說一句話。
我試着打開話題:““……,小鳥醬。”
“……”
“小鳥醬?”
“啊!”她像從夢中被驚醒一般,渾身一顫。
那一定是個噩夢。
她轉頭向我,眼神中還帶着揮之不去的恐懼,這恐懼磨鈍了她的反應,也抹去了她的笑。
心揪的疼了一下。
這是我的責任。
是我把她們帶到哪裡的,我責無旁貸,她們被迫親眼目睹了一場慘劇,這慘劇刻畫了她們的記憶當中,這一切只因爲我想在新年的【今天】去彩票極限喝上一杯咖啡。
直到凌晨的第一縷陽光消去一切陰影,一切都沒有發生,但對我來說,那的確是已經發生了。
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清晨準時播放的慘劇,鮮血,剎車聲,尖叫,我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結束,我甚至想不明白,如果一切都重置了,爲什麼我還會夢到它?
在這件事還未發生之前夢見它?
“嗚……嘔。”反胃感涌了上來,來不及拿垃圾桶便啪嗒啪嗒吐了一地,吐出來一堆認不出是什麼的渾濁,那大概是【昨天】的蛋糕,海未生日派對上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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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塊蛋糕是什麼樣子來着?
電話通了。
“喂?穗乃果嗎?”繪里的聲音,我選擇打給了她,因爲我怕一聽到小鳥的聲音就會放棄現在準備做的事情。
“繪里醬……”一開口,險些哭出來,好奇怪,爲什麼會想哭?我只不過是請假一天罷了,可是,可是,爲什麼心裡這種情感,這種預感……
簡直,就像是永遠的訣別。
抹了抹眼眶:“繪里醬,今天我不來學校了。”
“哎?”
淚水不知道爲什麼肆意遍佈了臉龐,哎哎,好奇怪好奇怪,爲什麼會這樣啊,用袖子擦了又擦,但淚水像是決了堤,停不下來了,我索性不擦了,任由它流淌。
“穗乃果……你在哭?”
哽咽被聽出來了嗎。
“沒,沒有啊。”我努力用正常的語氣,不讓繪里再聽出哽咽來:“如果儘快解決,穗乃果下午說不定還會來學校的呢,記得幫我轉告小…小鳥…小鳥醬哦!還有大家!抽籤不用等我了,直接過去吧,還有老師那邊,我會打電話請假的,所以沒什麼問題,學生會的工作……”
“等一下,穗乃果遇到什麼事兒了?是什麼困難的話,可以跟大家說啊。”
“沒事沒事!真的沒有什麼大事兒啦!那就這樣,有需要可以再給穗乃果打電話哦!”說罷,我掛掉了電話,就在那一瞬間,手機黑屏了,顯示出了“電量不足”。
通話時間,29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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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出發了。
我站起身來,早上的陽光並不是那麼耀眼,就算擡頭也不會灼傷眼睛,我注視湛藍的天空,此刻它是海洋的顏色,隨着時間推移,它會變白,變紅,直到最終讓星星佔了主導地位。
我踏出了一步,向着車站,向着和學校完全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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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想象中的那麼難嘛。
我跑了起來。
(用藍色圓珠筆書寫,使用日語明朝體,字跡潦草,紙張乾淨整潔,最下面的空白部分用紅色字跡寫着一段話,字跡潦草:)
我保持着與上次完全相同的姿勢,相同的場景,相同的時間,只是這一次那顆子彈沒有打破窗戶命中我的腦門,果然,他猶豫了。
就算行動中不能攜帶手機,我也可以挑一個最好的時間把信息送到他手上,他在抉擇,是命令重要,還是家人重要?當然,他也許會很快選擇其中一個,不過在那之前我會先用他給我的這1秒鐘空隙做些事情。
劇烈的爆炸聲。
立刻向前一滾,0.1秒前我所在的位置多了一個彈孔,熱浪甚至衝破了玻璃打在了我的面上,讓我有些擔心,會不會直接炸死了?
………………
5分鐘後,我到了他的面前。
他躺在地上,左手和左腿被徹底炸爛了,劇痛讓他陷入了昏迷,很好,我對火藥的把握還是很有自信的,警方安排的所有狙擊手地點,同時爆炸,只有這裡我特地減少了份量。
我可不希望他死了。
這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