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鳳說完話後,電子自動化的籤筒開始自己轉了起來,大家都屏息凝神的盯着那裡面花花綠綠的名單,有的女學生拼命求神拜佛的,希望可以抽到心目中理想的組隊人選。
林黛雨輕輕扯了扯李婉,試探性的問道,“你想不想和渚表哥在一隊啊?”
李婉低着頭,看着迷彩服的鞋尖,“這東西誰知道,抽到誰便是誰,就算我想,也不一定會抽到他啊,再說,我也不想和他一隊,省得他老來煩我。”
“原來你不想和渚表哥在一組噢,我原來還打算和鳳姐姐說,讓她使點詐,給你放放水呢。結果沒曾想,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算了,還是讓那些庸脂俗粉去把渚表哥給瓜分掉吧,可憐的渚表哥噢。”她故意這樣講,同時悄悄觀察李婉的臉色,果然如她預料中的很難看,眼睛也不由自主的朝着賈保渚的方向瞄去,卻不防正好與他的目光撞上,頓時緊張的跳開,臉到脖子的部分迅速紅了起來。
賈保裕有些着急的握了握林黛雨的手,“你動了手腳沒有啊,有沒有將他們倆的名牌放一起啊?”
林黛雨胸有成竹的笑道,“急什麼,你稍稍上前一步,替我擋住一點視線,我可不想讓別人看見,否則會把她們嚇倒的。”
“好。”賈保裕上前一步,將林黛雨嬌小的身體擋住了一部分,林黛雨凝神,元神出竅,身形一輕,就飄在了半空,她靠近那些轉動的名冊筒子旁邊,手穿過玻璃在裡面翻找了起來。
“咦,李婉在的這兒。渚表哥的呢?”她又翻找了好半天,終於將賈保渚的名牌也找到了,這倆個人賭氣,連名牌號碼也跟着賭氣起來,離的那麼遠,如果自己不幫忙,搞不好真要白忙活一場呢。
悄悄使了點法力將他們倆個人的名牌號碼粘在一塊,然後又返回了身體,輕輕捏了捏賈保裕的腰,朝他比了一個OK。
寶彩緊張的看着站在旁邊,臉含微笑的王西鳳,昨晚請她吃飯,還送了賈連一罈幾百年的沉釀,相信她應該能懂自己的意思吧。
閻墨揚趁大家都注意着前方,悄悄的退了一步,手圈喇叭狀對着周圍輕聲喊道,“你在哪裡,出來啊,快出來幫忙啊。”
“嘿嘿,小王爺,我就在你身邊啊。”一個尖細的聲音響在他的耳旁,極是清晰,陰陽怪氣的,但是閻墨揚對那個聲音似是十分熟悉,面上一喜,就差沒歡呼了,“鬼精靈兒,是你嗎?原來母后說會有人助我,就是你呀,太好了,父王這回倒是很大方嘛,肯把你借出來。”
“小王爺,我就在你身上咯,還記得鬼姬娘娘送你的那隻耳釘嗎,那正是小的化身,你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閻王殿下說了,小的任務除了保護你不受傷害之外,還可以滿足你三個願望。”鬼精靈在閻墨揚的耳環上面懶懶的伸了個腰,打了個哈欠,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卻透着冰寒的光芒。
他就知道父王不會那麼絕情,既然可以找人幫忙,比自己動手的爽感少點,但是聊勝於無,他的腦海裡立即浮現出賈保裕被整的哭爹喊娘,寶彩狼狽不堪的模樣。
“小王爺,閻王還有交待,你的願望必須是無害的,至於你剛纔想的那些,小的是不可能做的,還請小王爺見諒。先且不說閻王殿下不準,單是那賈保裕的命格,也不是我等小鬼可以惹得起的,小的建議您還是忍受着罷。”鬼精靈兒一眼看穿閻墨揚腦裡想的東西,立即出聲阻止。
“什麼意思,賈保裕,不過一介凡人,會有什麼命格,你也太危言聳聽了吧。”閻墨揚一挑眉,不屑的冷哼。
“天機不可泄露,小的也不便明講,日後小王爺定然知曉。現在請小王爺許第一個願望吧。”
閻墨揚有些肉疼,總共只有三個願望,他得好好想想,不過眼下最爲重要的一環就是,他得和林黛雨一組,否則一切白費。
他用指了指林黛雨,“看見沒,那個女孩,她叫林黛雨,你幫我把我們倆的號碼牌放一起。”
鬼精靈兒看了一眼,笑道,“小王爺確定嗎?這可是一次願望機會噢,您不用再慎重考慮下了嗎?用了可就沒了。”
“少羅索啦,快去!”閻墨揚盯着林黛雨笑顏如花的模樣,越發的恨起賈保裕來,說話也帶着一股狠勁,鬼靈精不再廢話,脫離閻墨揚的耳朵,飛身前去尋找他們兩個的號碼牌。
鬼精靈兒化成一道煙霧狀溜進了瓶子裡,在如山如海般的號碼堆裡找閻墨揚和林黛雨的名字,那瓶子是在自己轉動的,所以他老是站立不穩,不是被掀翻,就是被號碼牌淹沒,好不容易適應了這種顛覆,籲出一口氣,看了看瓶子外臉色有些不太好的小王爺,又拼命翻找起來。
小王爺又不曾給他那女孩身上的某件東西,否則他也許能找快一點,他這邊方找過,那瓶子旋轉過來,又將原先他歸類好的混在一起。
他的小眼鬼精鬼精的四處轉動,突然前面一張紙片飄了過來,他眨眨眼睛看看,上面露出一張活潑的笑臉,正是林黛雨的名字,他歡呼一聲,總算沒有辜負所託,將她的名牌與閻墨揚的放在一起一拍,吐了口水,粘住,然後再化作煙狀溜了出去。
“怎麼樣?”閻墨揚着急的問道,鬼精靈兒附在他的耳釘上信心滿滿的說道,“我辦事,你放心。”
“那就好,辛苦你咯。”
“能爲小王爺服務是鬼精靈兒的榮興,那小的先退下了,有事您不用說話,只用在心裡喚着小的名字,小的便會醒來。”鬼精靈兒交待一番,又伸了個懶腰,緩緩伏於耳釘上,消失不見。
閻墨揚擺擺手讓他退下,然後滿臉自得的笑着,時不時還朝着林黛雨拋個媚眼過去,林黛雨都直接無視掉的,討厭的跟屁蟲。
雖然說,他老子前不久才幫了她一個忙,按常理來講,她要對他稍微好點的,但是林黛雨也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就是有一種很討厭他靠近的感覺。
籤筒終於停了。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王西鳳開始抽號碼牌,一時有人悲傷有人歡,抽到心中暗戀對象一組的歡呼一聲跑到帥哥學長旁邊奉上笑臉,沒有抽到的,唉聲嘆氣的走過去拿着號碼牌駐足張望。
王西鳳抽出一張,沒曾想那張牌上還帶了一張上來,她便想要放下再重抽,誰知兩個號碼牌卻粘在一起了,怎麼也分不開,似有磁鐵一般,她覺得有趣,倒要看看是哪個人,靠的這麼近。
將紙牌攤開一看,立即露出笑意來,原來是他們倆呀,看來上天果然有意搓合,她便清聲念道,“賈保渚,李婉!”
賈保渚緊張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感激的看了一眼鳳姐,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到前面,李婉被林黛雨一推,才驚訝自己居然真的會和賈保渚抽到一組,她既然開心又難過。
開心的是抽到一組,自然是多了獨處的機會,難過的是,明知道不可能,又要如何面對?
她猶豫不決的站在原地不動,王西鳳皺了皺眉頭,“李婉,怎麼不過來?”
“老師,我想換組。”李婉的聲音比蚊子還要低,但是賈保渚還是聽見了,他臉色一變,頓時毫無喜色,定定的看着李婉,似要將她整個人都看穿。
王西鳳又豈不知道這其中道理,看着賈保渚失落的眼神,臉兒一擡,“不能換組,請李婉同學走到前面來。”
李婉沒有動,她的雙拳緊緊握着,骨節微微泛白,心裡的爭鬥異常激烈,一個聲音說,就當是最後一次約會,以後大家各奔東西,再不相干;另一個聲音又說,你將嬸嬸一家人放在哪裡,堂哥因爲你失業,房子險些被人拆掉,再見又能如何,只能是自欺欺人罷了,還不如對自己狠一點,乾脆一點,要斷就斷得乾淨一點。
林黛雨急了上前去拉她的手,“快走啊。”
李婉被她拉着走了出隊伍,但是並沒有走到賈保渚身邊,而是走到王西鳳前面,“老師,我棄權,我退出!”
譁!不是吧,她可是地地道道的三好生,一向都是乖巧老實的,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何況這還關乎學分,要知道有些企業非常看得這些學分,差一分兩分,分配到的企業崗位及工資待遇差的不是一點兩點,她倒底因爲什麼原因這樣做呢?
賈保渚感覺胸口一陣疼痛,喉間一甜,嘴角就慢慢溢出一絲血線,他卻像沒感覺一樣,只是那樣,像從未認識過她一樣盯着她看。
她就這樣不想看見自己嗎?他倒底做錯了什麼,她要這樣對待他?
“渚表哥,你?”林黛雨看着賈保渚嘴角的血,大驚失色,慌的要衝過去,卻被賈保渚擡手阻止了,他搖搖頭,高聲笑了起來,“王老師,既然這位李同學不願意,那又何必勉強,想我賈保渚也算英俊帥氣,還愁沒有人願意同組嗎?哪位美女願意和我一組啊?我一定會溫柔十倍的照顧你們呢,哈哈。”
“選我,選我啦。”下面的女同學紛紛你推我擠,往賈保渚身邊擠,爭先恐後的向他伸手,而他站在那人羣中,越發顯得落寞起來。
李婉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人羣的,心好像被人憑空掏空了一樣,渾身綿軟,林黛雨自後面追了過來,“李婉,你站住!”
她回過頭,已經是淚流滿面的看着林黛雨,自己最好的朋友,她可以告訴她嗎,可以對她說,自己有多麼不容易嗎?
“小雨,對不起!你原諒我吧。”李婉哽咽着,繼續去收拾東西,林黛雨上前一步,扔給她一塊雪白的手帕,上面開了一朵鮮紅的血梅花,拈在手裡,還有溼意,像是新血,李婉一怔,然後擡頭看着林黛雨,眼底滿是驚恐。
“上次他醉酒企圖自殺,住院那次,你還記得嗎?醫生告訴柳大哥,說他長則半年,短則三個月,渚表哥,只有半年的壽命了,你怎麼忍心做這種事情?李婉,就算我求你了,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選擇離開,但是我請求你,請求你陪他走完最後一程好不好?否則以後你一定會後悔,後悔當初選擇分手”林黛雨緊緊握住李婉的手,發現她的手好冰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