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毅率領侍衛闖入大殿,將衆人團團包圍,喝醉的大臣被嚇得清醒大半,皆面面相覷,不敢言語。青女收起臉上驚恐的神色,優雅地抹了一下脣角,霸氣側漏。
衆臣中搖搖晃晃走出一位老臣,伸手指向青女,厲聲責罵道:“妖后!毒死齊王,你有何居心?”
青女目光銳利,揚眉狠毒一笑,怒道:“我也飲了半杯酒,怎的無事,齊王早有心痛病,想是病發了,你竟敢出口傷人,來人!把這個妖言惑衆的老骨頭就地割去舌頭!以儆效尤!”
“是!”南宮毅上前施禮罷,幾個侍衛抓住老臣,老臣依舊破口大罵,言語極其污穢,侍衛掰開老臣的嘴,南宮毅持劍起,衆臣嚇得慌忙閉上雙眼,無人敢看,唯獨青女含着一絲輕蔑的笑意,睜大了眼睛。
老臣滿嘴鮮血,直流不止,倒在地上,雙手捂住嘴,說不出話來。青女盯着他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硬邦邦的不動了,她轉身朝內殿走去。
推開內殿的大門,高蜀蠡躺在臥榻上還未死去,他的嘴角留着鮮血,尚存最後一絲氣息,渾身瑟縮不已,伸出顫抖的手指向青女,聲音發抖道:“毒婦,你竟對本王如此狠毒……”
青女慘然一笑,伏在高蜀蠡跟前,低聲道:“我一直真心待你,即便我得知你父親纔是殺害我父母的真兇,我也帶你如故。可你,爲了一己私慾,拿我當棋子,休怪我狠毒……”
高蜀蠡動了動嘴脣,語氣虛弱道:“本王若對你無情,那日雪柳告訴本王你勾結南宮毅欲謀反時,本王早就取了你二人的性命,何須留你至今?”
青女的眼睛裡流出兩行淚水,高蜀蠡猛然咳出猩紅的鮮血,手臂自然滑落,冰冷的身體一動不動,兩隻眼睛卻直直地盯着青女,青女握住高蜀蠡冰冷的雙手,苦笑一聲,伸手合上雙眼,嘆道:“晚了,一切都晚了……”
青女從容起身,理了理華服,推開殿門,優雅地走出去,“齊王因心痛病疾發,已經薨逝了!齊王旨意,理應由世子高偉宸承襲王位,念其尚自襁褓,便由我執政!”
青女的目光掃向羣臣,羣臣皆斂聲屏氣,不敢言語。青女將目光移向南宮毅,南宮毅會意,扔下手中的利劍,拜服在地,“臣願誓死效忠世子,誓死效忠王后殿下!”
“好!封南宮毅爲鎮國大將軍,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地位!”青女挑聲道。
“謝王后!”南宮毅拜倒謝恩。
青女復將目光移向呆愣的羣臣,“有不服者,可上前說話!”話音未落,衆臣紛紛拜倒在地,齊聲道:“臣等誓死效忠世子殿下,誓死效忠王后殿下!”
青女露出滿意的笑容,示意衆臣退下,獨留下了南宮毅,挑眉道:“怎麼樣?我說到做到!”
南宮毅嘴裡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王后真是非比常人!”青女忽想起一事,眼眸一轉,厲聲道:“把那個賤婢帶上來!”
兩個侍衛押來一名侍女,南宮毅擡眼看去,雪柳噗通一聲撲倒在地,直喊饒命。
青女冷笑一聲,“你倒是有眼色!我就不明白了,同樣是眼睛,怎麼你的就那麼有眼色呢?”
南宮毅冷哼一聲,輕
蔑道:“王后,有個法子倒是可以讓您知道,爲何她的眼睛比別人有眼色!”
青女會意,連忙抿嘴一笑,靈動的眼眸一轉,然後一彎,吩咐道:“帶下去吧!剜去雙眼,割掉舌頭,再凌遲處死!”
雪柳戰慄着身子,似丟了魂魄一般,身後兩個侍衛朝她靠近,她靈機一動,與其被凌遲處死,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乾淨,倒不必忍受疼痛折磨。雪柳打定了主意,她咬緊牙關,一頭撞死在身側的柱子上。
南宮毅一驚,青女冷笑道:“擡出去!剁碎了喂狗!這便是背叛我的下場!”話音未落,青女有意無意地看向南宮毅,南宮毅深深吸了一口氣,“在下永遠不會背叛王后,只是有一事不明,您和齊王都喝了毒酒,爲何您卻平安無事?”
青女眯着眼,微微淡笑,“其實我並未在酒中下毒,而是將毒藥抹在了酒樽口處,並將有毒的一面朝向他,如此,我雖飲了半杯酒,卻並未中毒,他就不一樣了!”
南宮毅恍然大悟,眼睛裡閃過一絲異樣的目光,“王后英明!”青女深深嘆一口氣,揮手道:“你先退下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
南宮毅起身離開。
青女命人備好馬車,坐穩後,馬車朝牢房駛去。
夜格外的寂靜,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青女走下馬車,進入牢房,找到關押宇文靜雪的地方,只見宇文靜雪懷中抱着那個女孩,兩人縮作一團,已沉沉睡去。
青女命人打開牢門,宇文璟祐聽到開門聲,慌忙醒來,宇文靜雪隨即也睜開了眼睛,“青女,你來了……”
青女溫和一笑,將宇文靜雪從地上扶起來,哽咽道:“我還能叫你一聲公主嗎?”
宇文靜雪皺緊了眉頭,疑惑地看向青女,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青女破涕一笑,眼裡噙着淚花,“舞氏姊妹是魏朝將軍之女,高修演殺害了她們的父母,卻收養了她們,待她們長大成人後,送去長安,入宮當細作。我是魏朝公主元霓裳,高蜀蠡對我說你父皇奪取皇位,殺害了我的父母,我信了,直到舞傾城送來的那封信,我才知道,他們父子騙了我們,可高蜀蠡畢竟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對他有所不忍,沒料到簡太后送來密函,讓他交出你和太子,還有我的屍首!高蜀蠡居然答應了!”
宇文靜雪一驚,慌忙問道:“如今該怎麼辦?”青女從容一笑,將目光投向宇文璟祐,坦然道:“高蜀蠡已被我殺了!”
宇文靜雪和宇文璟祐皆面露驚訝之色,兩人相視一望,隨即將目光移到青女身上。
“如今,齊國上上下下都由我說了算,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我可以借兵給太子殿下,助你們奪回皇位,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青女不緊不慢地說道。
“什麼條件?”宇文璟祐脫口問道。
青女深情地說道:“簡太后不會放過我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跟她殊死一搏,倘或贏了,等太子登上皇位,也可給我齊國一條出路,齊國永不與周朝爲敵,兩國化干戈爲玉帛。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我的孩子!”
“好,我答應你!”宇文璟祐堅定道。青女看向宇文靜雪,兩人相視一笑,彷彿回
到了從前。
三人走出牢房,青女正欲上馬車時,猛然想起一事,她命侍衛先將宇文璟祐和若離送回王宮,宇文靜雪不解其意,問道:“怎麼了?”
“我帶你去見一個人!”青女脫口而出,宇文靜雪一頭霧水,還未及回過神,便被青女拉住手,朝牢房的另一面跑去。
青女帶宇文靜雪來到工地上,周圍黑壓壓一片,只掛着幾盞搖搖晃晃的宮燈,遠處有人在搬石頭,宇文靜雪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噓!”青女朝宇文靜雪示意,兩人朝工地走去,宇文靜雪已經注意到了那個搬石頭的人,她定定地看着那人,那人的舉手投足間透着熟悉的味道,那個高高的身影也彷彿見過,似曾相識之感,油然而生。
青女和宇文靜雪在原地站定,那人扛着大塊石頭走了過來。周圍掛着幾盞燈籠,被風吹得忽明忽暗。那人從燈下經過時,模糊的燈影映在他的臉上,微風拂起他凌亂的髮絲,露出那張英俊熟悉的面孔,宇文靜雪赫然呆愣住了,脫口而出:“塵軒?”
宇文靜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她魂牽夢繞,日思夜想,以爲永遠都無法再見的男子,天涯咫尺,近在眼前。她輕移蓮步,身子瑟縮不已,緩緩朝他走去。
霍塵軒放下沉重的石頭,走到她們面前,只一眼便認出了宇文靜雪,心中似有所動,但他呆呆立在原地,一語不發。心中猛然想起死去的父親,想起失去的西城,怒意使然,握緊了拳頭。
宇文靜雪義無反顧地撲到霍塵軒的懷中,緊緊抱住他,淚水浸溼了眼眶。霍塵軒的身子僵硬,兩隻胳膊微微一動,終究沒有抱住宇文靜雪,仍舊一動不動。
宇文靜雪啜泣道:“我以爲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擡眸看向霍塵軒,他的頭髮蓬亂,滿臉污垢。她伸手去摸霍塵軒的手,手掌被磨破了皮,霍塵軒疼得咧嘴一呲,宇文靜雪慌忙鬆開手,她回頭看向青女,青女嘆道:“柔然大軍攻打西城,高蜀蠡帶兵從頭襲擊柔然,迫使柔然退兵,霍塵軒因此沒有死,高蜀蠡把他帶到這裡,讓他做苦工!”
宇文靜雪疼惜地看向霍塵軒,欣喜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高蜀蠡已經死了!”霍塵軒眉頭一皺,旋即恢復原樣,他面無表情,神色冷峻,一把推開宇文靜雪,冷冷道:“你不是說凡是和我有關的事情,一概不會過問嗎?”
“我何嘗……”
“若不是你,公主和駙馬不會死,我爹爹也不會死!”霍塵軒怒吼道,他沉寂多日的怒火爆發出來,但終究還是忍了下去。
宇文靜雪被嚇得呆住了,她從未見霍塵軒發如此大的脾氣,也從未見過霍塵軒那種異常冰冷的眼神,她有些不知所措,還未及開口,霍塵軒已朝着前面徑直走去。
青女忙對不遠處的侍衛喊道:“跟着他!”她走到宇文靜雪身旁,宇文靜雪落淚的樣子猶如雨中杏花,讓人心疼不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宇文靜雪呆呆地搖搖頭,“他適才所言,我也不知是何意……”青女安慰道:“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
宇文靜雪點點頭,兩人朝王宮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