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墨問命人將賀蘭冷玉帶至昭陽殿,賀蘭冷玉被侍衛生拉硬拽地帶入殿中,她跪在地上不言語,簡墨問注意到她的面色略顯暗淡,知她心中不悅,淡淡道:“有時候,細細回過頭想想自己以前所做之事,其實會發現很多時候控制我們的並不是自己的意念。你的愛情,從一開始便註定是個悲劇,不是你的命該如此,而是你沒有權勢,權勢是這個世間上最可以決定一個人命運的東西!你沒有它,註定你的命運不受自己的控制!”
賀蘭冷玉輕哧一聲,懶懶地擡起頭,注視簡墨問片刻,有氣無力道:“夫人明知道我喜歡的是霍校尉,並不是吳王殿下,卻又爲何生生拆散我們?”
“爲什麼?”簡墨問抿嘴一笑,笑得十分刻意,“因爲你是皇后的侄女!本夫人知道你可以爲了霍校尉去死,可是你該想想自己爲何會落到如此境地,難道你情願自己的命就如同螻蟻一樣低賤,任由他人來決定嗎?爲了愛情而去死的人,是這個世間上最愚蠢的人!”
賀蘭冷玉舒心一笑,似看破生死般坦然淡定,“夫人放心,我不會去死的!”話音未落,身後一個聲音道:“你想見見霍校尉嗎?你知道他現今怎麼樣了嗎?”賀蘭冷玉聞聲轉過身,宇文璟湛已大步邁入殿中。
賀蘭冷玉哀婉求道:“殿下,求求你成全我吧!”宇文璟湛冷哧一聲,絲毫不理會,他直直走向簡墨問面前行禮,禮畢後坐了下來,坦然道:“本王倒是想成全你,只是誰又來成全本王呢?”
宇文璟湛的眼眸狹長,深邃的瞳孔似無底的黑洞,讓人無法琢磨,他遲疑片刻,“不過本王倒是可以讓你見見霍校尉!”
賀蘭冷玉絕望的臉上略微露出喜色,她的語氣中夾雜着些許疑惑,急切道:“真的?”
宇文璟湛勾了勾嘴角,玩味道:“只是,恐怕見到他之後你會求我!”賀蘭冷玉聽聞此話已猜着幾分,她焦急地問道:“你們把他怎麼了?”
宇文璟湛朝簡墨問拋了一個眼神,簡墨問會意。宇文璟湛邪魅一笑,挑眉道:“倒也沒怎麼對他,只是對他稍稍懲罰了一下而已,連本王的女人都敢碰,他倒是膽子不小!”
語罷,他朝殿外站着的侍衛喊道:“去把霍校尉帶來!”賀蘭冷玉看向侍衛遠去的身影,心中異常矛盾,既是期待又是擔憂。
須臾過後,侍衛帶來霍塵澤,賀蘭冷玉見了,果然變了神色,霍塵澤蓬頭垢面,頭髮凌散,臉上血跡斑斑,衣服破爛不堪,身上處處皆是被鞭子打過留下的傷痕,傷口處依舊滴着猩紅色的血液。
霍塵澤倒在地上,掙扎着擡起眼,眸子裡的深情足夠暖化一切凍結的絕望,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賀蘭冷玉,連眨都不曾眨一下,生恐再也看不到這個如花似玉的女
子,他的聲音微弱,“冷玉……冷玉……”
賀蘭冷玉欲過去握住霍塵澤的手,卻被侍衛攔住,她奮力掙扎着,“你們放開我!”
宇文璟湛輕蔑地笑了一聲,“來人啦!”
殿外進來幾個侍衛,其中有一人手中捧着盤子,盤子中呈着一個碎花白玉碗,他們靜靜地侍立在一旁,宇文璟湛吩咐道:“開始吧!”侍衛走近霍塵澤的身旁,將碗中之物撒到霍塵澤的傷口處,霍塵澤疼的身子蜷縮在一處,口中不停地叫出聲,原來碗中所呈之物是鹽。
賀蘭冷玉痛心疾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心愛的男子受苦,自己卻無能爲力,那種苦痛彷彿也疼在她自己身上,看到霍塵澤在地上縮作一團,看到他臉上痛苦不堪的表情,她終於朝妥協邁近了一步,她不知自己哪裡來的力氣竟然掙脫開來侍衛的捆縛,跪到宇文璟湛面前求道:“我求求你了,放了他吧!”
簡墨問伸手一揮,侍衛停下手中的動作,簡墨問威脅道:“放了他可以,不過條件是你嫁給吳王!”
霍塵澤強忍着疼痛,絕不放棄,“不要……冷玉……不要……”賀蘭冷玉轉身回頭,深情絕望地看了霍塵澤一眼,猶豫片刻,她陷入了從未有過的糾結之中,她願意親手毀滅自己的幸福換來霍塵澤的性命。
宇文璟湛朝侍衛使了一個眼色,侍衛繼續開始撒鹽,霍塵澤疼得尖叫不止,嘴裡卻孱弱地開口道:“不要答應她們……”
賀蘭冷玉看着霍塵澤痛苦的樣子,眼淚直流,她的心頭在滴血,她不忍再看他一眼,淡然道:“我答應……”她失聲痛哭起來,她想再看霍塵澤最後一眼,霍塵澤絕望的眼神定格在她的瞳孔中,那種眼神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懷,那種眼神成爲了她後來對權勢迷戀的慾望,“如果犧牲我的愛情,可以換來我心愛的人平安,我願意……”
簡墨問喜道:“本夫人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只不過是一時被愛情衝昏了頭腦,你若一開始就這樣明白,霍校尉也不至於落得如此!”
賀蘭冷玉不停地流淚,不敢再回頭看霍塵澤,她怕自己又一次看到那種眼神,那種可以讓她窒息的眼神。
宇文璟湛興奮的大笑起來,“你們幾個快把霍校尉送到尚藥局,讓最好的太醫好生治療!”
“諾!”侍衛們齊聲答道,幾人將霍塵澤擡出了殿外。
簡墨問笑道:“後日本是個好日子,只是要爲太子行冊妃大禮,你們的婚事就暫且緩一緩吧!”
“兒臣的婚事,全憑母妃定奪!”
簡墨問又道:“黛陌那種奴婢最是討人厭了!”
“你把她怎麼了?”賀蘭冷玉質問道,簡墨問極其自然地笑了兩聲,“她被本夫人埋到落狐坡了,不過你放心,本夫人自會
派好的奴婢給你使,路箮,還不快見過吳王妃!”
賀蘭冷玉的心似寒冰般薄涼,雖然黛陌背叛了她,但畢竟兩人之間的情分依舊在,況且原是她太過於自私,黛陌毀了她的幸福,她從未有過怨恨,而是一味的自責。
晃動的珠簾後走出一名宮女,雖無十分姿色,模樣倒也還周正,只穿着尋常衣服,過來深深行了一個禮。
簡墨問冷冷道:“還不快把吳王妃攙起來!”路箮過去扶賀蘭冷玉起來,深深施了一個禮,“奴婢路箮見過吳王妃!”
賀蘭冷玉自知簡墨問指派宮女不過是爲了監視她而已,可如今,她已再無心思去做最後的掙扎,一切聽天由命。
簡墨問挑聲道:“從今日起,你仍舊住回椒房殿,若是本夫人發現你還與霍校尉有來往,本夫人不會處置你,所有的疼痛就讓霍校尉一人獨自承受吧!”
她冷笑一聲,朝路箮道:“還不快送吳王妃回椒房殿!”
“諾!”路箮扶着賀蘭冷玉的手,欲起身離開,簡墨問又道:“若有走失逃亡,亦或是自盡了結,你可仔細你的皮!”路箮謹慎地應了一聲,隨賀蘭冷玉去了椒房殿。
蕭婉月本知道這事,卻並不放在心上,一顆失去價值的珠子,既然自願淪落泥潭,她也無法挽回它曾有的熠熠光彩,她對紫楉吩咐道:“不用管她,且任她自生自滅,孤的臉面都讓她丟盡了,盡然做出這等沒有臉面,上不得檯面的事來!”
賀蘭冷玉回到椒房殿後,每日起居同往昔一樣,只是少了昔日的靈氣,每日只是一味地發呆,也不知在思忖何事,路箮也不理會這些,只緊緊地盯着罷了。
一日,顧楚妍用完膳便去了椒房殿,一進殿門便沒好氣,開口抱怨道:“這個舞婕妤真真是沒完沒了,硬生生說我是她的親妹妹。”蕭婉月收起臉上的原有笑容,皺眉道:“怎麼?她去找你了?”
顧楚妍略點點頭,蕭婉月嘴角一撇,“那是她思妹心切,你不必去在意她!”顧楚妍坐下,喝了一口茶,繼續抱怨道:“只是她幾次三番跑到我的宮裡來,她又懷有身孕,若是出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豈不是脫不了干係了!”
“這倒也是了!”蕭婉月扶了扶鬢角的頭髮,示意道:“你過來,孤說給你一個法子,倒可以消消她的氣焰,也可除去我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顧楚妍聽到這話很是喜歡,“哦,不知是何法子?”蕭婉月朝顧楚妍示意,顧楚妍即刻走至蕭婉月跟前,伏下身子,蕭婉月細細地說與她聽,顧楚妍猛然變了神色,猶豫道:“這……恐怕……”
蕭婉月冷笑一聲,“就知道你會害怕,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顧楚妍深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道:“那就這樣辦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