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監考
我心神不定地跟在張昆寶身後,離開寢殿頗遠,張昆寶笑喊道:“長公主。”
“張總管,考覈是多長時間一次?”我斂下心神問道。
“一般是一月一次,主要是考各位皇子公主,朝中大臣子女的學識。”張昆寶解釋,“公主沒有參加過所以不清楚。”
果然,獨來獨往不喜受束縛的玉橙蘇定不會關心這些約束人的書本學識。
又穿過幾條迴廊,遠遠便可瞧見花園中央寬敞的亭子裡坐滿了人,有青年才俊,有半大小孩,有青春美豔少女,有打扮精緻隆重的青年女子,從身邊婆子們的稱呼舉動可以瞧出應該是玉橙臨的妃子們,此時有焦急有欣喜有淡然自如地盯着各位青年。
在亭子東邊角落裡瞧見了徹齊、徹玖及越瀧三人和其他幾人圍在一起正聊天,另一邊還有幾位年紀小些的正手握書本似乎在苦背。西邊聚着一羣妙齡少女,嘰嘰喳喳如冬日裡的小麻雀,一身粉衣的顏靜也在其中,手中纏繞着那根紅色鞭子,冷眼盯着站於對面一臉不屑的穿件嫩黃衣衫少女,黃衫少女似乎說了些什麼,顏靜臉色頗爲難看,手上的鞭子擡了擡,但拿眼看看談笑風生的越瀧,終究忍下來,狠狠地冷哼一聲,轉身走到另一邊。
見此情景,我心中有些瞭解,顯然是綜合背書考試前的鬥爭。
“奴才見過各位皇子,娘娘。”張昆寶上前行禮道。
幾位裝扮精美的女子上前來朝我們前來的方向觀望有些許焦急問張昆寶道:“皇上好些了嗎?”沒有看到玉橙臨,她們頗爲失望。
“皇上喝了藥正在休息,所以今日的考覈讓長公主監考。”張昆寶話一落,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面露驚恐地看向我,這除了淡然自若的越瀧。
“讓長公主……監考……”身穿玫紅色薄紗長裙、身材豐腴,大約三十歲的女子微張大嘴驚訝道。
“皇兄是如此委託我的。”我大大方方說着走進亭子,原本涌作一團的人羣紛紛站立到兩邊,我自顧坐到立於中間的涼榻,掃視一番臉色不怎麼好看的各位,輕咳一聲道:“現在考試開始,很簡單,在一刻鐘內作一幅畫,及一首詩。”
“咦,父皇不是說要考背書嗎?”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不解大聲問道。
其身後的女子眼中帶着不安看着我,忙捂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
“大家都準備好了嗎?”我再次掃視一番竊竊私語的衆人,大聲問道,見得所有人沉默看着我,便吩咐身邊的張昆寶:“開始記時。”
話一落,所有參與考覈者紛紛拿紙筆,尋位置,或冥思苦想,或抓頭撓耳,或憤憤小瞪我一眼又驚恐的收回,或下筆有神,最後這個就是越瀧,將白紙鋪在假山石上,側對着他人,手中的毛筆龍飛鳳舞。
“越瀧是什麼人?”我悠閒喝口水,低聲問身邊的張昆寶。
“越瀧?是越丞相的獨子,以前一直在外遊歷,最近纔回京城。”張昆寶在人羣裡尋到越瀧的位置回答道。
“哦!看來這些皇子貴族裡有幾個頗具才華。”我掃過冷靜書畫的幾位,徹齊和徹玖似乎已經畫完,開始寫詩了。
我打了個哈欠,對張昆寶道:“時間一到就收卷,交給皇兄檢閱,我先回府午睡了。”
說着不等張昆寶應答,便自顧叫過一個太監丟下一衆人離開御花園回公主府。
我打着哈欠,下得馬車,府門口停有一架簡易的馬車,一個青衣小廝守在座駕旁正對着府裡張望。
“是誰來了?還是誰要出門?”我站在其身後問道。
小廝被我突然的問題嚇了一跳,一個趔趄,差點摔掉於地上,回頭見是我,忙下跪回答:“回公主,是苦伯要出門,該是收租的時候。”
“苦伯?收租?”難道是管家之類的人物,我暗猜着往裡走。
對面走來一個精神抖擻,頭髮服飾打理的一絲不苟,雙目裡閃爍着精明之色的中年男人,彎腰朝我行禮道:“給長公主請安。”
不知道是什麼人,我只點點頭繼續往前走,只聽得身後傳來男人問小廝:“都準備好了嗎?那就出發吧。”
我轉頭看已經上得馬車的男人,瞧着馬車漸漸駛離,那就是所謂的苦伯吧。
“公主,你回來了。”南姑的聲音喚回我的視線。
“苦伯是府裡的管家嗎?”我攏攏外裙,起風了,天氣已經變涼了。
“是啊!”南姑忙差遣身邊的小丫頭去拿衣服,邊回答邊伸過雙手捂住我的手,擔憂道:“手怎麼這麼涼?”
“怎麼前幾天都沒有見過他的人?”我繼續問道。
“那幾天是到下面田裡覈算租金去了,早上剛回來,現在是接着去店鋪裡視察情況。”南姑淡淡地解釋着。
我盯着大門若有所思,如此說來玉橙蘇這個長公主的財產頗豐,且有苦伯和南姑兩個得力助手分別掌管着外院與內宅。
“吩咐廚房弄些吃的,等會我要睡個午覺。”我接連不斷地哈欠,還得想想該備份怎樣的神秘大禮給皇上。
“南姑,皇上的生辰還有多久?”丫頭送來披風,我自顧接過披上問道。
“仔細算來只有十三天了。”南姑吩咐完丫頭準備吃食,回答道。
這十三天我能弄出份怎樣的神秘大禮,這真是個大問題。我忍不住敲敲自己的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