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分化
雖未探頭外看,但通過嘈雜的聲音,以及聞泰歡呼喊叫的聲音,可以判斷大街上定是可以與玉麒城娉美的繁華之景。
行了一刻多鐘,叫賣吆喝聲完全消失,除了車轅滾動聲,一片安靜,正當我想掀開車簾看看外面時。
馬車突然停下來,車簾被掀開,永凜站在側邊伸着手,要攙扶我下車,我並不理會雙手提起裙襬,直接跳下馬車,然後被眼前景物鎮住。
馬車停在一座高大寬敞的府門前,上書一個大大的“永”字,大門兩邊整齊排立二十名身着盔甲手持長劍的侍衛,從他們深邃的輪廓可以他們是嘉木士兵。府門正中間站了一條的年輕女子,環肥燕瘦,高挑別緻,或嬌豔,或柔弱,或豪爽,或嫵媚,簡直是收集了世間所有性格的美女,但無不例外地對着永凜行了個標準之禮,恭敬地齊聲喊道:“爺。”
“這般地聲勢浩大,看來你是一國的皇子啊?”永凜收回手,咧嘴笑看着我掃視他的紅顏軍團。
站在最前面的身穿嫩黃色薄紗長相妖媚的女子上前來,一手甩着手帕,抹着眼,一手捂着胸口嗲聲道:“爺終於安全回來,寐兒的心終於放下了。”
永凜沒有迴應她的話突地伸手按在我額頭上,疼得我叫喊出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想開口,被他一把拉住往府裡走:“青了一大塊,得上些藥。”
“不用了,已經上過藥了。”我使勁地要掙開他的手,可被握得死死的,毫無動搖之力。
聞泰興高采烈地和卸虎屍的侍衛添油加醋地講述殺死野豬的過程,吖兒縮着身子緊緊地跟在我身後,可以感受到她的驚恐。
見永凜沒有理睬她,寐兒臉上閃過一絲戾色,但很快恢復到賢惠狀態,輕搖過來,柔聲對永凜說道:“讓寐兒給姑娘安排住處吧!該梳洗休息一番呢!”
我身上仍舊穿着灰色粗布舊棉襖,頭髮隨意地挽了個髻,兩邊還散落有一縷縷髮絲,風一吹,凌亂不堪,毫無長公主形象。
這讓我不得不佩服永凜的眼力,在昏暗的樹林裡能一下子認出我來。
“嗯!”永凜輕嗯一聲,吩咐寐兒道,“將我隔壁房間收拾乾淨,隨便拿些衣物和吃食過來。”
“爺隔壁的房間?”寐兒臉色頓時挎下來,不僅僅她一個人,身後跟着的紅顏軍團都有不同程度的變臉。
“不用……啊!”沒等我拒絕的話說出口,永凜又按了下我青紫的額頭,“你可是我貴重的客人。”這徹底激怒了我,忽地揚起手,狠狠地掐上了他的左臉頰。
院子三面環湖,唯一一條出口光禿禿地一望無垠,且每五十米便守有四個侍衛,毫無藏身之處。
房間很寬敞,佈置的精美奢華,白色繡有大紅牡丹的屏風,青色花瓷和白色花瓷相對而放,氣勢磅礴的萬馬奔騰之圖掛於牆,紅木軟榻和牀榻絲縷輕柔,一枝白梅從窗外伸進來,飄來縷縷清香。
吖兒幫我換了身淡雅裙衫,又披了件白色披風,一邊給我輕揉青紫處,臉色有些擔憂問:“小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既來之,則安之。”我起身將窗戶關上,身上仍舊發冷,直接將被子裹在身上,想了想又脫下,往外走:“我們四處逛逛。”
永凜被我狠狠地掐了臉頰後,在衆位面色驚恐的紅顏軍團注視下,爽朗大笑一聲,將我拉到這個院子,便以練武爲由將聞泰哄騙走。
出門往左走,便是永凜的房間,院子裡沒有人,我帶着吖兒徑直出得院子,出了府,府上丫頭小廝侍衛雖然很多,但沒有任何人過問我倆。
扶水城分爲東城和西城,兩城遙遙相對,隔河而望,可以用一個詞形容:兩極分化。
我們入城是從東城門而進,四處可見豪宅高樓酒肆店鋪茶館客棧青樓賭坊,寬闊道上是乾淨整潔青石板,行駛工具爲馬車、轎子,高頭大馬。路人是身着錦衣豪服,臉色紅暈,身形圓潤健康,還不時有兇悍官兵飛馬而過,揚灰掃塵,囂張跋扈。
過得河便是另一幅場景,低矮破舊的木屋,凹凸不平的狹窄木石板路上積有融化的雪水,以及帶着酸臭的腐水。陽光穿透陰暗之地,或蜷縮着髒亂的老者,或幾人歪坐一起、面黃肌瘦的小孩,睜着飢餓的眼睛瞪着來往的人,偶有穿着破舊的中年漢子懷裡裹着幾個滴湯汁的紙袋,面帶歡喜急跑進快要塌陷的棚屋裡,接着裡面會傳來狼吞虎嚥聲音。
太陽最旺的角落裡有個邋遢的老者,靠着牆側臥閉目養神。
我慢慢走過去站在距他五米處,掏出一粒碎銀子說道:“如果你能回答我的問題,這銀子便是你的了。”
老者睜開眼,渾濁的雙眸上下打量我一番點點頭,聲音乾啞含糊:“你想問什麼?”
“聽說有人出價大筆銀子在找一個公主?你可知道?”
老者看着我手裡的銀子搖搖頭。
“那你……啊!”我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公主獨自出門可是非常危險的。”隨之是永凜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小姐。”吖兒回頭見得一把拉住我驚呼道。
卻見距離我們三米處躺着一個穿着骯髒破舊的中年男子,背上刺有一隻長劍,鮮血不斷地從傷口涌出,右手側前方還摔有把匕首。
永凜坐於馬背上,身後還跟有兩個隨從,臉上被我掐出的紅印已經消失,咧着嘴,露出白皙的牙齒看着我。
“你……”永凜策馬過來,猛地將我拉坐到他身前,將我質問的話深深嚥下。
“這麼危險髒亂之地,公主還是不要在踏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