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陌路
一大早，尾隨我們而來的南姑和苦伯守候在房屋外。
婉香也起了個大早在廳子裡忙活早餐。
我將長髮高束，又隨意地挽了個矮髻，用神川送予我的那隻簪子固定好，整個人顯得格外精神英姿颯爽。
我站在空曠的院子裡微仰頭看着有些陰沉暗淡的陽光，神川緊緊地守護在我身邊，南姑和鬼則站在我身後，堅定而有力的支持者，叫我的內心無比強大果敢。
許久沒回的長公主府，大門緊閉，門前通道雀無，安靜而荒涼蕭條。
我大步上前去，狠狠地推拉紅木大門，發出隆隆之音，門仍舊緊閉，我回頭看看神川，有些無力感回到他身邊站定。
“玉徹澤果然做得決絕。”我冷冷哼着，他就那麼肯定這會打擊到我嗎？
“公主……”鬼在後面喊到。
身後傳來齊唰的腳步聲，我回頭望去便見息水城一別的劉侍衛長帶領着十幾個巡視兵停在數十米處。
“水侍衛，我們又見面了。”劉侍衛長首先對苦伯說道。
隨之又拱手對我微微行禮:“公主和神川大人回城，屬下前來迎接二位入宮與六王爺一聚。”
“長公主府是我的府邸，我就呆着這裡，等到皇兄送葬之時。”我冷冷地看着他拒絕道。
“公主，這是叫屬下爲難嗎？”水侍衛長臉色一凜，口氣變得生硬。
“宮，我們當然會去。”神川上前幾步，直直地對峙他，臉上還泛着笑，“可侍衛長得這般命令口氣，看來六王爺已經給了侍衛長不少權利。”
水侍衛長聽得神川這般說話，面色頓時變得肅穆且小心翼翼。
“公主千里迢迢返回準備送皇上一程，也隨便了結先前的誤會，今日我們只是經過公主府來瞧瞧六王爺的態度。”神川掃視一番水侍衛長身後的士兵，繼續講說道，“現在看來也就不過如此了。”
神川偏過頭來對着我溫柔喊說:“阿蕪，我們回去吧！”
“好。”我堅定地點點頭，拉起他的手，從劉侍衛長身邊擦肩而過。
“公主，請等下。”才走幾步遠，身後的劉侍衛長喊停。
“公主是希望六王爺親自來接，還是希望慕將軍來迎？還是公主心裡有愧，所以不敢回宮？”他這一番詢問，倒叫我心生怒氣。
返回玉麒城，我簡直是在自找沒趣。
我反過身來，大步走到他面前，高仰着頭狠狠地盯視着他:“是玉徹澤教你這番話來激我的嗎？”
“據說劉侍衛長對先帝忠心耿耿，現在看來卻是玉徹澤的一條看門狗罷了。”
我這番惡狠狠的話並沒有叫他生出怒氣，反而大笑起來:“在先帝的眼中，公主是最爲重要的存在，水侍衛長是最得力的助手。渺小的我怎能入得眼？”
輕嘆一口氣繼續講說道:“可在六王爺身邊不同，我是他最爲得力的助手與存在。”
“阿蕪。”神川站在原地大聲喊我道。“既然連慕將軍都親自前來，我們怎能不去一趟？”
聽得神川這般說，我回頭望去，果見不知何時到達的慕飛輕騎馬於巷口，一身黑衣，一臉冷俊，冷清地盯視着我們，音色裡毫無感情，“慕某前來迎接公主進宮。”
我偏頭不去看他們，徑直走到神川身邊，自顧言說，“葬禮之時定會前往，何苦多人來催促。”說着上得馬車，吩咐苦伯趕車。
神川笑笑，也尾隨而上，挨坐於身側，拉起車簾望着沒有反駁仍舊站住原處的劉侍衛長，“六王爺，我們會親自見訪。”又轉頭對慕飛輕道，“慕將軍，我們也會在見面的。”
說完，發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放下車簾，偏頭看着我，“這邊事情解決後，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隱居去，你說如何，阿蕪？”
我正想着慕飛輕方纔那副冷淡如陌生人的神情，徹底對他迷惑不知其究竟爲何等心裡。
“阿蕪，在思考很嚴峻的問題呢！”神川笑意漫及眼底微微提高嗓門似自語一般。
“啊！”我回過神來輕呼一聲，連忙嗯嗯地回答他的話。
“阿蕪聽清楚我方纔說得話了嗎？”神川似乎不相信，臉湊近一些繼續問道。
“我當然聽清楚你的話，不就是……”我猛地回頭，嘴巴一下子撞在他的臉頰，白皙細膩的肌膚，宛若嬰兒般柔美，雙眼微微一笑，勾魂攝魄。
騰地臉上頓時灼熱起來，我忙偏開頭，竟有種青春期與暗戀對象初次搭話的心跳。
神川輕笑出聲，一下子戳中我內心:“第一次見到阿蕪害羞呢！”
馬車仍舊經過第一樓大門，從側門而入，此時已見黃昏，第一樓開始甦醒過來，方進得院子，婉香便過來，對着神川拂一拂禮:“大人，有人來找。”說着還遞上一塊串滿纓絡的玉佩。
神川接過玉佩，叫南姑陪我，自己則隨婉香而去。
跟隨神川身後的婉香一簇雅綠春服，身形婀娜多姿，行動起來搖曳生輝，恰是風情萬種，確實是初次見她時的風情，但對於神川卻是端莊收斂，顯露最爲恭敬之態。
“南姑，以前的第一樓也是這般繁華嗎？”我望着兩人離去的身影，詢問站於身側的南姑。
“從有兩年前第一樓出現在城裡，便一直無比繁華。所有人都認爲婉香是樓裡的老闆。”
我原本以爲南姑會回答不知，沒想到也是心靈剔透，與苦伯一樣，任何大小事件細巨瞭然於心。
我開懷笑笑，回頭看着從遠處走來的苦伯詢問南姑:“等葬禮結束後，我們去什麼地方安居下來呢？”
“青玉山吧！公主。”南姑幾乎沒有思考，便回答。
走到對面的苦伯聽得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恢復到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