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在不斷的增多,不斷的擴大範圍尋找他們。而木冥在剛剛逃跑的途中不慎受傷,由於傷勢過重此時還在昏迷中。
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一片樹林,此時正是天黑,很不安全。於是,誠說:“小姐,你還能走得動嗎?我看我們不能在這待着,不如再往前走走,看看有沒有更好的地方休息一晚上,明早再想辦法出去。”
柳慕月擡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覺得誠說的很有道理,這個地方確實不夠隱蔽,也沒辦法好好休息,便同意了誠的建議,與她一起扶着木冥繼續往前走,去尋找可以過夜的地方。
然而天公不作美,他們還沒找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天氣卻突然變了。隨着幾聲雷響,大雨傾盆而至。就在他們站在大雨中焦急的時候,誠發現不遠處有一個山洞,於是急忙指着那邊說到:“小姐您快看,那有一個山洞,我們去那裡面避一避吧。”說着他們便趕緊扶着木冥往山洞跑去。
因爲太黑了,看不清山洞裡的景象,他們便朝裡面喊了幾聲,確定沒有人以後,就急忙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先將木冥安頓下來。
誠面對昏迷的木冥滿是愧疚,木冥小的時候他因在柳鎮身邊做事,不能親自照顧他長大,現在又是因爲他去找的木冥來幫忙救柳慕月才成了這樣,他覺得是自己害的木冥受傷,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阿嚏!”這突然傳來的一聲打破了此時的寧靜,也打破了誠的思緒。原來是這突然下起來的雨伴隨着夜風讓柳慕月也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一個是小姐,一個是傷者,誠心想此時天黑乎乎的,又伴隨着這麼大的雨,自己得想辦法照顧他們倆。
於是便看向柳慕月說道:“小姐,你先在這照顧着他,我再往裡走走,看看這個山洞裡有什麼,順便找一些樹枝來引火,要不然怕是您也會受到風寒。”說完,誠便摸索着往裡面走去。
此時視線可及的地方只剩下柳慕月和木冥兩個人,柳慕月透過黑暗,將視線落在昏迷的木冥身上,她的心情無比的複雜。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還來不及整理這個,下一個又蹦了出來。此時也容不得她多想,在這種環境下木冥受傷了,她應該做的就是先幫木冥處理傷口,防止感染。
柳慕月藉着月亮照進來的一點點光線,開始給木冥清理傷口。她先替木冥解開了外衣,要繼續的時候,手指卻停在了準備掀開的衣角上,此時的情景讓她想到了一個詞——男女授受不親。
她與他的關係還未親密到那種地步,她還是一個女子,這樣全然不顧的脫掉他的衣服真的好嗎?可是她又一想,木冥是爲了救自己才受傷昏迷的,誠剛纔又走開了,現在這裡除了她沒有別人了。
誠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而木冥的傷口又需要趕緊處理,萬一清理不及時導致傷情嚴重就不好了。因此,柳慕月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只想趕緊的爲木冥清理傷口,以防感染,傷勢加重,便輕輕的掀開了木冥的衣服。
雖然猜到了木冥一定傷的很重,要不也不會昏迷。可是當柳慕月掀開衣服看到傷口的時候心裡還是一怔。木冥的身上大大小小布滿了傷痕,新的舊的交織在一起,有的傷口已經結痂,而今晚的傷口還在滴血。這讓人不禁聯想到他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
若是一般女子見了恐怕會猶豫躲閃,可是柳慕月不會,現在的情景也不允許她那樣。從衣袖中取出手帕,她輕輕的擦拭着木冥的傷口,手帕被獻血染紅,她就到洞口去洗一下,然後繼續清理。
隨着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傳來,誠抱着一堆樹枝回來了。他看了柳慕月和木冥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的在他們的旁邊生起了火。
柳慕月爲木冥清洗完傷口,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替木冥包紮。做好這一切以後她慢慢的起身,雙手環抱在胸前,緩緩的走到了洞口,眺望着遠處,若有所思。
對於她來說,今天是個特殊的一天。被冊封皇后。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女子想有這麼一天,若是換做別人,一定會開心死,可是她卻不想要。她只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宮廷中的是是非非她不想摻和進去。
如今家沒了,父母姐妹也沒了,就連僅剩下的幾名家將也在救她的途中犧牲了。現在的她只想平靜的度完餘生。
“找到了嗎?”遠處一大隊追兵還在大雨中搜尋着,即便他們心中不願意也不能抗旨。
“你們去北面,你們去南面,你們去西面,剩下的人跟我去東面繼續找!”
“是!”
誠見柳慕月如此失意,心裡也不是滋味,想着剛剛在山洞裡還發現了幾個野果,或許是來這暫避的人留下的,便想着拿給小姐充飢,於是輕輕的走到了柳慕月的身邊。
“小姐,這一路忙着躲避追兵想必也餓了吧,我剛纔在裡面發現了幾個野果,我嚐了一下可以吃,您先吃幾個墊一下肚子吧,一會還得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呢。”
說着,誠將手裡的野果遞了上去。不說還沒感覺,他這一說柳慕月還確實有些餓了,便接過野果吃了起來。
柳慕月咬着野果,見誠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心想現在自己身邊也就只剩下他這個管家還算親近了,便跟誠聊了起來。
“王管家,你說外面的追兵能找到這嗎?”
“放心吧小姐,這個山洞還算隱蔽,現在天黑了,又下了這麼大的雨,他們還不能這麼快找到我們,等明天天亮了,我再出去探探路。”誠回覆着。
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便又說到:“我知道小姐您不想待在宮廷裡一輩子,過那種乏味又疲倦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不知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是啊,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柳慕月心想,自己在皇后的冊封典禮後逃跑,還將當今皇上給打暈了,這件事一定鬧的很大。
而且以她對習泫的瞭解,習泫必定不會這麼輕易的放她離開,還會派大批官兵出來找她。這以後的路恐怕是不好走了。
“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與其和自己不喜歡的人生活一輩子,我寧願身負重罪,最起碼是爲自己而活。只是我這次逃跑還連累了你們,還犧牲了一些人。”
“沒有的小姐,我們都是自願的,而且保護您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不用覺得愧疚。”誠明白柳慕月的想法,也沒有再說下去,畢竟他真的是甘願捨身護主,而且現在這種情景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用餘光瞟了一眼還在昏迷的木冥,誠又想到了什麼:“這次逃走多虧了木冥相助,要不然我們連皇宮的大門都出不來。”
“等他醒來我會好好謝謝他的。”說完柳慕月便走到火堆旁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躺下了,對於木冥她不願多講,畢竟她自己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
恍惚中聽到有人在咳嗽,原本睡得就不熟的柳慕月便睜開了眼,尋找着聲音的來源。
此時因爲受傷又趕上下雨狀態不太好的木冥一臉難色,胸口虛弱而又強烈的起伏着。
柳慕月便起身,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木冥的身上。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就在柳慕月準備走開的時候木冥猛的抓住了她的手。嘴裡還喃喃着“不要走,不要走”。柳慕月沒想到木冥會突然抓住自己,一時間竟也忘記了掙扎。
這一刻時間彷彿靜止,柳慕月直直的盯着木冥,而木冥又牢牢的抓着柳慕月的手。
昏迷中的木冥做了一個夢,夢見在一個樹林裡,母親拉着自己的手不停的奔跑着,身後不斷的傳來喊叫聲,後面的人不停的追趕着他們,他就緊緊的抓着母親的手,拼命的逃……
停頓了幾秒,柳慕月反應了過來,她急忙抽回了手,替木冥蓋好,又起身到火堆旁填了一點木枝。
再躺下,柳慕月已沒有了睡意。外面的雨小了,但夜風還在吹着,脫了一件衣服的她禁不住往火堆旁靠了靠。
在這個不寧靜的夜晚,她的心卻莫名的安了下來。或許是這暫時的與世隔絕,也或許是身邊的人不用她去防備,總之,她覺得現在很好。
她想起以前在家中,姐妹四人,在外人眼裡是多麼的好。好的家世,好的生活,可是沒有過接觸的人誰又知道她們的生活到底是喜是悲呢。
姐妹中與自己還算玩的來的就數二姐柳蕭雅了,可她也不在了。其他的人不管是與自己交好還是不合,總之所有人都不在了,從此以後她再無親人了。
但是換種想法,她不用再生活在勾心鬥角中了,如今又從皇宮中逃了出來,更是自由了。她的嘴角輕輕的揚了起來,真是不知是喜是悲。就這樣想着想着她也進去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