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草長鶯飛,桃花早已開的嫣紅,只是再也沒有人兒,去欣賞它們的美麗。
胡皇后早已換成單薄的衣衫,豐滿的酥胸盡現,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散着還算溫和的太陽,高盤的流雲髮髻,金色的鈿子鑲嵌其中,亮紅的眼影,粉紅的胭脂打在高高的顴骨上,濃妝豔抹,妖嬈美麗。
“聽說皇上最近狀況不太好?”胡皇后,懶洋洋地說道。
宮女諾諾地回答道:“是。”
胡皇宮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我們走!”
胡皇后起身,擡起高傲的頭,大搖大擺地向前走着。
“皇上~”胡皇后從後面摟住高湛的脖子,嬌媚的說道,語調拉得很長。
高湛正坐在書桌旁,看着摺子,確切地說更像是在發愣。
“你怎麼來了?”高湛拿開她的手,淡淡地說道。
“奴家想你了唄!”胡皇后爬在高湛的肩上,撒嬌道。“看着皇上每天都這麼辛苦,奴家心疼。”
“不礙事!”高湛又推開她,對於她的關心並不在意。
胡皇后愣了一下,隨即又恢復嬌媚的神態,“不如,明天我們出去走走,我已經準備了一些節目,只需要皇上走走看看就好!”
高湛也沒有回答,胡皇后咯咯的笑着,說道:“皇上不說話,臣妾就當您是答應了!”
高湛對此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也懶得反駁,點點頭說道:“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春天,本就是那麼美好的季節,陽光明媚,風和日麗,青草重生,放眼望去,碧油油的一片,心情也頓時開闊了許多。
高湛不得不承認,她的能力,待把他領到這裡時,兩邊已佔滿了羣臣,只是如何做到的,他並沒有深究。
高湛做到最中間,胡皇后高興地坐在他右側偏後的位置,羣臣拜跪,每天的形勢,高湛早已習慣了。
高湛淡淡地擺手,大家在才起身。
“皇上,第一個節目是舞蹈,皇上看看覺得怎樣?”胡皇后說着,站了起來,笑着說道:“有請高小姐!”
不大不小的人兒,漸漸進入人們的視野,本就是個孩子。
彎彎的柳葉眉,長長的睫毛,明亮的眸子低垂,標準的美人臉,櫻桃小嘴,尖尖的小巴。沒有一絲表情卻足夠吸引人的眼球。
青絲如瀑,傾瀉到腰際,頭頂的流蘇半遮面,一襲大紅長裙拖地,就這樣一步一步的走來,驚豔全場。
高儼和孝瑜相互看了看,兩人都是很驚訝。
高儼似乎想跑過去,卻被孝瑜拉住了。
“奴才是河間王之妹高孝盈參見皇上!”孝盈這樣介紹着自己,舉止端莊大方,不卑不亢,很有禮數。
“起來吧!”高湛擺擺手,絲毫沒有任何的興趣,高孝盈,他還是知道的,而且聽說胡皇后,高緯都很喜歡她呢。
“是!”高孝盈起身,站到最中央,向兩邊的大臣行了禮。
便雙臂張開,如飛舞的蝴蝶,向前跑去,然後突然停止一個急旋,驟然跪地,俯身爬地!緩緩擡頭,雙臂再次打開,擡起頭,仰望着天空。
周圍的人都被這小小的人兒,震住了。
胡皇后只是笑着,似乎已經習已爲常。
高孝盈在中央,如癡如醉,忘卻了身邊的人,偶爾投向高儼的目光,卻帶着些許的無奈,轉瞬即逝,仿若沒有發生。
齊國恐怕再也找不到這樣的人了吧,就是那些大臣,家中舞姬無數,卻也抵不過孝盈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
高湛的目光也不如被吸引過去,胡皇后經常邀請她去跳舞,當時的高湛也並未在意,只道婦人間的娛樂罷了。如今看來,這個孩子倒是非同一般,怪不得高緯經常在他的身邊誇這個孩子。
一曲舞罷,孝盈緩緩退場。
高緯卻高聲叫道:“孝盈過來!過來!”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孝盈,孝盈也不卑不亢,一個微笑,慢慢走過去,坐到高緯的旁邊。
“給你吃!跳舞累壞了吧!”說着將掰好的橘子遞到她嘴邊,孝盈輕起朱脣帶着笑意含到嘴裡。
胡皇后讚賞的目光一直看着孝盈,說道:“高小姐的舞蹈也算是天下一絕,人又這麼漂亮,太子認識你真是福氣呢!”
“謝皇后誇獎!”孝盈連忙起身,跪地道謝。皇后則連忙阻止,說道:“不是說過嗎,在我面前何必拘禮!”
衆人看在眼裡,心裡卻已明瞭大半。她這是當衆向大家表明自己的態度。
高儼在一旁,卻是氣得不行,黑着臉,看着高緯的得意樣子。
“皇上,孝盈的舞蹈你可喜歡?”胡皇后嬌聲地問道。
“很好!是我看過最好的舞蹈!”高湛淡淡地說道,只是說着實話。
“早就聽聞高小姐舞藝非凡,近日如見果然非同凡響,真乃天女下凡!”一個大臣附和道。周圍的人也點頭稱是。孝盈只是微微笑着。
“聽聞和大人,文武雙全,不僅彈得一手好琴,還練得一副好武功!皇上,你看是不是要和大人展示一下?”胡皇后詢問着。沖和士開看了看。
此時的他早就一副武裝,長髮束起,玉樹臨風,卻多了一絲英武之氣。
高湛點點頭,對於這些老道的表演,他早就厭煩了,只是打發一些時間罷了。
胡皇后給了他顏色,和士開立刻拿起槊,走到中央,有板有眼的耍了起來。
孝瑜看着高湛,心裡卻不是滋味,他淡漠的表情,疲憊的神色。
大臣都拍手叫好,掌聲不斷。只有高儼不屑一顧地看着,突然拿起一個士兵額刀,衝着和士開刺了過去。
高儼本就看他不慣,再加上心裡有氣,所以純粹是發泄,羣臣似乎沒有意料到這樣的舉動,和士開先是一驚,但是反應也極快,躲開他的攻擊。
因爲身份懸殊,和士開只受不攻,卻也遊刃有餘。
胡皇后一驚喊道:“儼兒,不要胡鬧!”
高儼聽到母后的聲音,憤恨地扔下刀子,笑着說道:“和大人承讓了!”
“是皇子手下留情,以奴才的武功哪抵得上皇子半分!”和士開低頭說道。
“哼,馬屁拍的不錯,我就喜歡你拍馬屁!”高儼笑着離開。
留下和士開尷尬的站在那裡,擠了擠笑容。
胡皇后也是一臉尷尬,忙開口道:“皇上,和大人的武功真是日益漸增呢,臣妾也想跟着學呢!”
此時的高湛完全不在狀態,擺了擺手道:“按你的意思去吧”完全沒有聽到胡皇后說的話。
胡皇后風姿綽約的走過去,媚眼如絲,嬌媚地說道:“和大人的槊表演的真好呢,不知道我這個皇后是否有光可以讓和大人教一下呢”
和士開點頭應道。
兩人一搭一唱的在中間表演着,似乎完全忘了周圍有人。
胡皇后笑得一臉燦爛,一直說着:“是不是這樣?”“我這樣對不對?”
和士開只能一一回應着,去也不敢放肆。
高湛似乎處於半混沌狀態,對於這次的表演並沒有放到心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高儼和高孝瑜的臉色並不好看,高緯只顧着跟孝盈說話,時而可以看見高孝盈的笑容,不免讓高儼更加不舒服。
“皇上,臣有話說!”孝瑜大聲地說道,全場都看着他。
胡皇后笑意盈盈地走過去,看着他俊美的面孔說道:“不知道河南王有什麼話說要,該不會有什麼喜事吧?”
孝瑜沒有回答,只是走到高湛的面前,跪在地上。胡皇后冷哼了一聲,很是沒有面子。
高湛似乎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有話直說!”
兩人的關係現在是越來越糟糕了,總是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着。
“皇后和大臣這般玩鬧,這般過分的舉動,有辱國體之事,皇上就只當沒有看見嗎?”孝瑜氣憤地說道。
“你胡說什麼?”胡皇后也是氣憤地走了過去,指着高孝瑜大聲呵斥道。
“皇上,臣妾只是想讓皇上開心,河南王竟這樣污衊我,臣妾只是冤枉呢!”胡皇后又在衆人面前,搖着皇上的胳膊,撒嬌道。聽得人整個身體都輸了。
“臣只是教皇后一些武功,並沒有過分之舉,還請皇上明察!”和士開也跪地低頭。
高孝瑜也只是冷哼一聲。
衆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和大人做的事情,自己做清楚,萬一皇上查出來什麼,到時候和大人怎麼收場?”
“是嘛?臣和士開做事問心無愧,河南王若是不信,儘管去查!倒是河南王,霸佔兄弟的妻子,怎麼就不說自己呢!”
“你……”高孝瑜沒有想到和士開會以此事做文章,竟也說不出話來。
越解釋,人們會越懷疑,可是不解釋,人們就會堅定不移的相信。高孝瑜進退兩難。
“怎麼?看河南王不說話,該不會是真的吧!真是可憐啊,蘭陵王還在坐監獄,你倒是在外面風流快活啊!”胡皇后帶着嘲諷說道。
“你胡說!孝瑜哥纔不是這樣的人呢!”高儼衝上去對着自己母后說道。
“儼兒,你怎麼跟母后說話呢!”皇后見自己的兒子當衆頂撞自己,氣的扇了高儼一巴掌。
“都住嘴!”高湛突然大吼道。“都給我滾下去!今天就到此爲止,今天之事,誰要再說,等着收屍吧!”
衆人都連忙退下,最近皇上喜怒無常,衆人也是看在眼裡的。
高緯將孝盈拉走,高儼因爲氣憤也跑開了。
胡皇后給和士開使了顏色,也退下了。
高孝瑜依舊跪在那裡,沒有半點反應。
諾大的地方就剩下兩人了。
“你真是越來越膽大了!”高湛說道。
“皇上若是不管,以後他們如何看皇上!我不想讓他們說皇上是一個不理朝政,喜怒無常,後宮亂的一塌糊塗,整天沉迷酒色的昏君。”
“昏君?這是你的想法吧!”高湛冷笑道。
“那個人已經死了,希望皇上清醒點!”孝瑜淡淡地說道,沒經過高湛的同意,轉身離開。
“那些傳聞都是真的了?”良久,高湛輕輕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