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仙居,冬雪閣中,琴聲婉轉,似深閨少女情竇初開,在像情郎闡述那涓涓的愛意。只是,琴聲之中,卻是帶着一絲悲涼與悽然。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彈琴之人,自然是冬雪,而這聽琴之人嘛……赫然就是太傅李源之子,李淳。
自那日離開落仙居後,對落仙居的印象也是大爲改觀。這裡不似其他青樓妓院一般污濁,反而是讀書人的天堂。在這裡,他們能夠抒發己見,彈琴吹簫,作對下棋。應有盡有。
李淳本就是嵐城的公子哥兒,只是當初心戀顧夢琪,對於落仙居也是先入爲主的認爲是青樓妓院一類的場所,所以,對此敬謝不敏。如今得知了情況,有人相邀,也不再拒絕。而且,自從離開落仙居,冬雪那梨花帶雨、美麗溫柔的臉,竟常常出現在他的眼前。
至此,李淳便成了落仙居的常客,更是冬雪閣的常客。
“李公子在想什麼?”一聲輕語,帶着溫柔和深情,冬雪緩步走來。
“嗯?怎麼又喚我李公子了?”李淳佯裝不悅道。
“是冬雪不對,李大哥!”冬雪面上一紅,嬌羞的輕喚一聲,那含羞帶怯的模樣,更是令李淳怦然心動。
“以後若是再喚我李公子,我可就不來了。”李淳打趣道。
“李大哥……”驚慌的擡頭,卻見李淳滿面笑容,眼中帶着一抹狹促。面上一紅,紅脣一嘟,轉身道“你捉弄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雪兒,別生氣啊!”眼見佳人生氣,李淳連忙上前安慰道。
“李大哥就會欺負雪兒!”將頭順勢埋進李淳的懷中,冬雪嬌羞的抱怨着。
“雪兒……”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動靜,李淳只覺熱氣上涌,頭腦一熱,等反應過來後,已經將冬雪攬進懷中。
“雪兒,我……”一把推開懷中的人兒,李淳張口結舌,面色通紅,卻不知說些什麼。
他愛的人是夢琪啊!雖然夢琪傷了他的心,但是,他不在乎。只要夢琪能夠嫁給他,他願意原諒她所犯的錯。只是,他沒想到,夢琪竟然會迷倒江濤,毀了自己的清白。爲了這件事,父母已經多次反對他將夢琪娶進門。
如今,他卻抱着另一個女子,這樣做,怎麼對得起夢琪呢?他該如何向夢琪交代?
心亂如麻間,便聽到一聲聲啜泣,隱忍而傷心。心中一緊,擡頭望去,便見冬雪背對着他,雙肩微顫。竟哭的十分傷心。
“雪兒,你,你別哭啊!”心中一慌,連忙上前,想安慰,卻不知說些什麼,只記得跳腳。
“雪兒,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侵犯你的。你別哭了,要不,要不你打我吧。我絕不還手。”李淳說着,見冬雪沒有反應,徑自哭着。便拉過她的手,狠狠的打着自己。
“李大哥,不要!”連忙收回自己的手,冬雪仰起頭,那梨花帶雨的美麗臉龐,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珠,令李淳心中一疼,不自覺的伸手,拭去那晶瑩的淚珠。
“別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一聲低喃,帶着憐惜。
“冬雪知道自己出身低賤,配不上李大哥,李大哥沒錯,是冬雪癡心妄想。”冬雪悽楚的開口,話未完,淚,便隨之落下。
“雪兒?”一聲驚呼,李淳竟分不清此刻心中到底是喜還是憂。
雪兒喜歡他?心中升起一抹驕傲和難掩的喜悅。雪兒喜歡他!如此美麗溫婉,才華橫溢的雪兒,竟然喜歡他!“李大哥不必爲難,冬雪有自知之明,絕對不會賴上李大哥的。”冬雪咬着脣,那樣的堅強卻令人心疼。
“你在幹什麼?”李淳回過神,卻發現冬雪將他往外推。
“冬雪自知配不上李大哥,還請李大哥原諒冬雪的癡心妄想。冬雪累了,李大哥請回吧!”說着,眼淚又不爭氣的滑落。
“雪兒……”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可外面傳來一陣嘈雜之聲,未等李淳開口,門便被一腳踹開。
“李淳,你果然在這裡。”一聲嬌喝,來人正是顧夢琪。
自那日起,她便被關在房中。顧榮軒下了令,不允許任何人放了她,否則,絕不留情。是以,即便趙研姍有心,卻也無力。
被關在房中,得知江濤已經娶了林若雨。她心如死灰,趙研姍每天在她耳邊說着李淳的好。仔細想想,若是沒有江濤,李淳的確不失爲一個好的選擇。
而且,她已經失了身子。整個嵐城,願意娶她的人,也就只有李淳了。而且,以李淳待她的癡心,她若是嫁過去,一定是正室。可若是嫁給旁人,那最多也只是個側室。
以顧榮軒的個性,若是自己的女兒嫁給人做側室,以他的驕傲,絕對會爲了自己的尊嚴而殺了她這個爲他抹黑的女兒。
如此一想,顧夢琪立刻放棄了江濤,等着李淳來娶她。可是,都過了這麼久了,李淳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前幾日,卻聽人說,李淳流連於落仙居中。這還了得?不止是顧夢琪,就連趙研姍也慌了神,顧不得許多,趙研姍將顧夢琪放了出來。反正顧榮軒遠在邊關。一時間也不會知道。
當務之急,是要先保住女兒的丈夫啊。
“夢琪?”李淳心中一慌,像是被妻子捉姦在牀一般。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這個狐狸精,難道你不知道,李淳即將娶我進門嗎?你這個千人枕,萬人睡的下賤女人,你居然敢跟我搶男人,你想死嗎?”瞪了眼李淳,顧夢琪便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在冬雪的身上。出口的話,極盡侮辱之能事。
“我、我沒有……”冬雪渾身一顫,貝齒緊咬着下脣,眼中的淚珠打着圈兒,卻努力瞪大雙眼,不讓它落下。那倔強而柔弱的模樣,直看得人心碎。
“啪!”一個耳光打過來,直將冬雪的臉打向另一邊,白晳的臉上,赫然多出了幾條鮮紅的指印。
“夢琪,你太過分了。”李淳反應過來,連忙將冬雪扶起,看着那刺目的紅印,憤怒而心疼。
“我過分?你跑到這青樓妓院來找女人,還說我過分?”李淳在顧夢琪身邊永遠以她爲主,她說什麼都是對的。更不曾對她大聲說過一句話,如今,被李淳如此斥責,顧夢琪心中的怒火更甚,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出門前趙研姍對她的叮囑。破口大罵。
“顧小姐,你說話可得注意點兒。我這落仙居,可不是什麼青樓妓院,我們這兒的女子也都是冰清玉潔的。即便是男歡女愛,也與顧小姐無關。顧小姐如此出口傷人,難道這就是顧將軍的家教嗎?”因爲顧夢琪這一場鬧騰,吸引了衆人的圍觀。林薇兒緩步走來,圍觀之人主動讓出一條道兒來。
“冰清玉潔?笑話,妓女也有冰
清玉潔的嗎?”顧夢琪心中惱怒,出口的話更是惡毒之極。
“你!”一句話,引起了落仙居中所有人的怒火。看向顧夢琪的眼中滿是不屑於憤怒。
“怎麼,難道本小姐說錯了?”顧夢琪怒聲道。
“落仙居的女子是否冰清玉潔顧小姐不用知道,可是,顧小姐是否冰清玉潔,這整個東嵐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人羣之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
“是啊,我們再不濟,也是你情我願。誰向顧小姐一般,下藥強上的啊!”
“顧小姐真是女中豪傑,不拘小節啊!”
“是啊,是啊。”
人羣之中,響起一片嘈雜之聲,出口的話語,更是惡毒。不過,誰讓顧夢琪態度如此囂張,倒也沒有人爲她打抱不平。
“你、你們……”顧夢琪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可面對衆人的奚落,卻是無話可說。
“李淳,你到底走不走?”一聲怒喝,顧夢琪將所有的憤怒發泄在李淳身上。都是他,害她出了這麼大的醜。
“李公子,我說你堂堂太傅之子,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爲何偏偏看上這樣一個女人呢?”人羣之中,傳來一男子的不平之聲。
“是啊,李公子,你看冬雪姑娘如此傾心於你,你怎會選了這樣一個不清不白的女子呢?”
“你們都給本小姐閉嘴。”一聲怒喝,顧夢琪憤恨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可那話語卻是不絕於耳,沒有絲毫停歇。
“李淳,你到底走不走?”顧夢琪一臉傲慢,絲毫不認爲他們的話,能夠影響到李淳。
李淳對她的感情,她很清楚,他是絕對不會因爲這些人的話而離開她的。否則,他怎會在明知道她是不潔之軀時,還願意娶她呢?
看着那冬雪臉上那刺目的紅痕,聽着周圍人的話語,李淳的心微微動搖着。
“李大哥,雪兒知道你喜歡顧小姐,雪兒沒事。你去吧!”冬雪咬着脣,淚水終是滑落,滴在李淳的手背上。
“雪兒,我……”看着冬雪將淚水吞進肚中,對他微笑的模樣,李淳只覺喉中一緊。想說什麼,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你這個賤人,你……”顧夢琪一陣憤恨,衝上來欲再打一巴掌,手在空中,卻被人制住。
“李淳,你幹什麼?放開我。”看着抓着自己胳膊的李淳,顧夢琪怒聲道。
“你走吧。”終於,看着如潑婦一般的顧夢琪,李淳選擇了放手。話出口的那一瞬間,李淳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你說什麼?”顧夢琪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一臉平靜的李淳。
看着冬雪臉上的不可置信,李淳揚起笑容,微笑着爲她擦乾了淚水,對一旁的顧夢琪說道“你走吧,我會去退親的。既然你喜歡的人是江濤,那麼,我祝福你們。”
“你……”
“既然如此,顧小姐就請出去吧。免得我們這污濁的地方,污了小姐的清白。”林薇兒嘲諷的開口。
“好!”一旁的人高聲呼喊着,似爲林薇兒的話喝彩,又似爲李淳的選擇而高興。
“你、你們,我不會放過你們的。”顧夢琪被落仙居的人“請”了出去,那惡毒的話語,憤怒的嘶喊不絕於耳。可落仙居依然歡聲笑語不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