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以東的一處小村莊中,官兵嚴格把守,手中鋒利的刀劍對準了村子。即便是在夜幕籠罩之下,所有人依然不敢懈怠分毫。所有人的臉上,都蒙着厚厚的布巾,官兵們瞪大雙眼,緊守着自己的崗位,只是,那些人眼中流露出的恐懼與不忍,是那麼的明顯。
“啊!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放我們出去,我沒病,放我出去。”忽然,一道人影踉蹌着撲過來,所有士兵神色一驚,齊齊向後退了一步,手中的刀劍,直直的對準那撲過來的人影。
“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我們沒病,爲什麼把我們關在這裡?”
“救命啊,放我們出去吧!放我們出去吧!”就在官兵們猶豫的片刻之間,成羣的人影從村莊中涌出,帶着絕望與恐懼,衝向那唯一能夠逃離村子的路。
“後退,所有人都給我退後。否則,我手中的刀劍,可不會留情。”一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臉色一驚,聲嘶力竭的朝着那些涌來的村民吼着。
可連日來不斷有人死去,繼續待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所有人都鐵了心的想要衝出這個地方,只要離開這裡,他們就安全了。只要離開這裡,他們就不用擔驚受怕。只要離開這裡!這樣的認知在所有人的腦海中炸響,這一刻,那泛着寒光的刀劍,再也阻不了那些瘋狂的、對生命有着極度渴望的村民。
今日的朝堂之上,氣氛前所未有的凝重。那充滿肅殺、森冷的低氣壓瀰漫在整個大殿之上。百官不由低下了頭,不敢看高坐於龍椅之上,那張冷峻、邪魅的男人。
淺冥墨看都沒看那些人一眼,徑自對着站在一旁待命的冷林揮了揮手。冷林轉身離去,再回來時,手中拿着一疊厚厚的記事簿。
這,就是淺冥墨暗中蒐集的,朝中大臣貪污受賄、虧空國庫、買賣官職的罪證。原本,他只是想查出當年的真相,卻不料,竟查出了這麼多朝廷官員的罪證。
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不是不知道。但是,放任這些人繼續危害北冥,繼續禍害百姓。這,從來不是淺冥墨的風格。既然敢做,就要有能力承擔。要麼,做到天衣無縫,讓他查不出來。但既然被他查到了,那麼,這些人,就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他,從不姑息任何禍亂朝綱、藐視王法的人。既然要整改,那麼,索性來
次大的。將所有的蛀蟲全部剔除。所幸,在查到這些人的時候,他就已經着手準備替代他們的人。這也是,他敢這麼做的主要原因。否則,一下子將這些人剔除,朝廷必定大亂。
那些人都是有真材實料,滿腹經綸,卻名落孫山的應屆考生。在這個官官相護、只認銀子的地方,他們自然是沒有用武之地的。而他,就是暗中將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將朝堂之事抽絲剝繭,找到最合適的解決辦法。這些人,是他一手提拔上來,對他衷心耿耿的人。
他絲毫不懷疑,只要將朝堂之上的人重新換血,將來的北冥,絕對會步上另一個臺階。
“你們還有什麼話說?”淺冥墨將那些記載着罪證的冊子扔到地上,平淡無波的話語,卻帶着令人無法忽視的森冷寒意。
“臣等該死,請皇上恕罪。”
“求皇上開恩啊!”幾乎是一瞬間,大半的官員盡數跪在地上,悲聲哀求着。
淺冥墨神色冰冷,那一個個站立的人,除了武將之外,只有爲數不多的文臣。這些人,原是北冥的棟樑。可如今,卻成了北冥的蛀蟲。一點一點,蠶食着北冥的基業,動搖着北冥的根本。
“李丞相,貪贓枉法,買賣官職,貪污軍餉,該當何罪?”淺冥墨看着面色悲慼、神情衰老的李青雲問道。
“回皇上,論罪當誅!”李青雲深吸一口氣,吐出沉重的話語。
“皇上,饒命啊!”
“皇上,開恩啊!”
“皇上,臣知錯了,皇上開恩啊!”
聽着李青雲的宣判,跪在地上的官員渾身顫抖着,眼中是深深的絕望與不甘。
“來人,摘去他們的官帽,除去他們的官服,打入天牢,擇日問斬。”淺冥墨面色冰冷,絲毫不爲他們的哭泣哀求所動,冰冷的話語,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不、我不服。他根本就不是皇上,他淺冥墨謀朝篡位,我不服。我不承認。”忽然,一大臣一躍而起,掙開侍衛的拉扯,滿臉怨恨的看着高坐於龍椅之上,面不改色的淺冥墨道“他名不正言不順,他沒資格做皇帝。”
“是啊,是啊。皇上被他關在天牢之中,他是謀朝篡位,我不服。我不服。”有人帶頭,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幾乎在瞬間,所有被抓住的官員紛紛開口怒罵。
“朕有沒有資格做皇
帝,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押下去。”淺冥墨神色不變,大掌一揮,那些掙扎着、怒罵着的官員便被押了下去。
“除了他們,還有誰不服朕這個皇帝的,只管站出來。”淺冥墨看向下方的衆人,沉聲道。
“臣等誓死效忠皇上!”武將沒有一絲猶豫,朝坐於龍椅之上的淺冥墨跪了下去。
他本就是他們唯一承認的王者,如今,他自淺智雄手中奪回了原本就該屬於他的皇位,他們怎會不追隨於他?“臣等誓死效忠皇上!”有人表態,其他文臣自然也都俯首。對於皇位的繼承,淺冥墨可謂是名正言順,而且,他的功績與能力,無疑是最適合的。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不容置疑。
“丞相以爲呢?”淺冥墨看向唯一一個沒有向他臣服的李青雲,開口問道。
“老臣以爲,皇上乃人中之龍,繼承大統乃天命所歸。”李青雲真誠道。
“丞相還有話說。”淺冥墨看向李青雲,雖是問句,卻已經有了答案。
“臣年紀老邁,還望皇上允許臣告老還鄉。”李青雲忽然跪下,擡頭看着淺冥墨,眼中是難掩的悲傷與落寞。
“准奏。”淺冥墨看了他許久,終是點頭答應。
“謝皇上!”李青雲低頭謝恩,眼中蒙上一層水霧。
他將一生都獻給了北冥,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可如今,他唯一的女兒卻成了皇位爭奪中的犧牲品。雖然知道,這一切與淺冥墨無關,但是,這個朝堂,這個皇宮,他不想再待下去了,這裡太過陰暗、有着太多的利益爭鬥,他不想再與之糾纏下去了。而且,他確實年事已高,也是時候該告老還鄉,頤養天年了。
淺冥墨正是明白了這一點,這纔沒有多加勸阻。
“丞相一生勤懇爲民,朕賜丞相白銀千兩、良田百畝、府邸一座,願丞相能夠頤養天年。”淺冥墨開口道。
“謝皇上!”明白這是淺冥墨對於他的一絲補償,李青雲沒有推辭,只是想到那被犧牲的女兒,心中依舊一陣刺痛。
當所有的事情落幕,淺冥墨正要宣佈退朝之時,一士兵匆忙趕來。腳步虛浮,整個人更是臉色蒼白,他能夠支撐到這裡,完全是靠着一股意志。所以,當他被幾個侍衛半擡到淺冥墨身邊時,只說了一句話,便暈了過去。
“皇上,大事不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