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個銘刻着克斯特家徽的奇異胸章在一雙佈滿着傷疤的大手小心的安裝下,與牆壁上一處凹陷處完美的重合在一起,宛如一個整體般,沒有絲毫的縫隙。在胸章放入凹陷處的一剎那,一陣刺耳的機械齒輪的摩擦聲從牆內微微傳出,在通道中迴盪着。
佈滿老繭的手掌在牆壁上輕輕地拍了幾下,一聲沉悶的響聲在掌間傳出,這手掌的主人看着在火把下微微閃爍亮光的胸章,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感嘆的說道:“還是隊長有見識,要不然的話,我們就算能夠來到這裡,也無法穿過這道魂石打造的封印,只能等待那些瘋子硬闖了!”
“哼,那個老傢伙以爲隱姓埋名,躲藏在鄉村之中過着貧苦生活,就能夠將這祖輩們留下的秘密永遠的埋葬,真是不知死活……有了這份力量,我們就能從這個該死的遊離巫師脫穎而出,成爲議會的新成員,讓那些追殺我們的教廷得到應有的懲罰!”
布魯斯蹲坐在牆邊的一角,聽着隊長與隊友們的閒談,但這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卻絲毫不能引起他的興趣。空氣中瀰漫着濃厚殺機,讓他這個久經殺場的人在平靜中感到一絲不安。銳利的感知力撲捉着危險的來臨,恐懼如同陰影遮蔽着心頭,這種不安的氣氛讓他不停的抽着煙……
“咔嚓……嗤嗤……”胸章在牆壁上慢慢轉動,在一陣刺耳的噪音下牆壁微微的抖動,無數青石碎片在震動下從牆壁上掉落,一道肉眼清晰可見的縫隙逐漸的呈現在衆人眼前,讓有些疲憊的人頓時提起了精神。
“大門……馬上就要打開了……”
布魯斯在隊長的呼喚下,從牆角邊站起,但就在他站起的那一刻,通道間突然響起了一個詭異的聲音:“教廷……該……死……”
正當他陷入思索時,一個驚恐的喊叫驚醒了他,擡頭向聲源看去,一頭不知是什麼、長相如同神話中獅鷲的生物將他的同伴撲倒在地,腥臭的大嘴在凌厲的寒風中不停的撕咬着,在一聲慘叫着將其撕成碎片。
“這什麼東西……戒備、戒備,所有人自由攻擊……”
布魯斯抹去了臉頰上依然有些溫熱的鮮血,在隊友的拉扯下向緩緩打開的大門方向跑去。在經過一段艱苦戰鬥後,這隻深入古堡深處的隊伍終於在這突來的襲擊中站穩了陣腳,也逐漸發揮出神通者應有的戰力來,但就算如此,局勢並沒有很大的好轉,在這猶如潮水般不斷涌出的奇異生物的衝擊下,不斷後退。
火焰、雷電、寒風……種種在人世間看做神蹟的神通從這零散的隊伍中釋放而出,在這個狹窄的通道中互相交織着,如同末日降臨般撕碎了後方不斷撲襲而來的嗜血生物……
“這到底些什麼鬼東西……不好,撤退、撤退,快進去……”
神通者凌駕於凡人之上的神通就如同神話中死神的鐮刀般,不斷收割着這羣不畏懼死亡的生靈,但隨着力量的不斷消耗,他們逐漸意識到這些生物的可怕之處。無論神通的威能有多大,都無法徹底的消滅這些生物,只能短時間的消滅第一批,但
這些生物在這個陰氣極重的環境中,如同滴血重生般從屍骸中在這次誕生,而且數量還成倍的增加。
但這卻不是真正讓他們恐懼的並不是這不斷的重生,畢竟在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侷限性,這些生物在神通終究都有磨滅的時候。但這磨滅卻建立在古堡外,在這如同獨立世界中任何人都無法在此地藉助天地力量來恢復自己的力量。而在這種情況下,這不斷復活並且成倍增加的奇異生物,就像最後的稻草般,將這些視人爲螻蟻的神通者逼入了死亡的深淵。
鮮血在寒風中飛濺,瞬間結成冰棱,在金色的軀體撞擊下撞得粉碎,如同剃刀般鋒利的深色利爪將那些落在隊伍後面疲憊不堪的神通者撕成碎片……
“快、快……再快點,馬上就我們就能擺脫這該死的鬼東西了……”
“啪——”胸章從牆壁上取下,開啓的石門在其拿下後,便迅速的落了下來,將緊跟在身後的獸羣阻擋在外,這時衆人才敢門後喘着大氣,打量着石門後的景象。
“天……這些是墮天使的羽毛製成的地毯,還有那裡是地獄惡魔的精魄……”
若蘇宣跟隨這些人來到這裡吧,必會被這位豔傾一時的李▪克斯特夫人的手段奢侈而感到震驚。這個不大的房間容納了凡世間早已絕跡的神材,真善者的良知、惡魔的精魄、彙集了七宗罪的鮮血,等等墮落者夢寐以求的事物在這裡,可以說是應有竟有,毫不亞於一個地獄惡魔的巢穴。
“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了,都是我的,沒有誰能夠從我的手中拿走他們……”隊長看着手中閃耀着妖豔色彩的精魄,貪婪地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兇狠,微微擡起頭注視了一下週圍同樣陷入貪婪中的隊員……
“惡魔的精魄?難道這裡就是地圖所說的……”布魯斯看着手中的晶體,微微思量着地圖中所談到的,突然背後一道凌厲的鋒芒襲起,在他轉身間斬斷了一縷髮絲,這時看清襲擊他的竟然是已經陷入瘋狂的隊長。
這到底是這麼一回事……
“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你們都該死……這些東西就是我的了,就是我的了……”
在嘈雜的搶奪聲和喊殺聲中,他閃避着隊長瘋狂而失去節奏的斬擊,尋找着制伏的機會,但突然出現在房間中央的位置的人影泯滅了他的鬥志。那道人影就像是遠古的魔神般立在那裡,無形中釋放的氣勢竟如同有着生命般,吸食着這些已經迷失自我的神通者的鮮血。一抹鮮紅在身影腳下匯聚,顯露出一張足以顛倒衆生的面孔。
布魯斯看着曾經的隊友一個個被吸乾血,如同乾屍般倒在自己面前,頓時驚恐不已,拿出胸牌向石門出跑去,想就此離開這個詭異的死亡之地。但當他跑到石門前時,胸口傳來一道劇烈的疼痛……
“滴答滴答——”在那間曾經罪惡凝聚的血腥浴室中,蘇宣疲憊的拖着身體依靠在血池旁,靜靜地思索着,手中不斷燃燒的菸蒂在彈指間掉落,明亮的火星隨着菸蒂的落下,如同陷入蛛網中的昆蟲般釋放着它
生命中最後的光輝,在從血池流出的血水中嘶鳴着,逐漸暗淡熄滅。
“咳咳——下手還是那樣的狠啊!真是麻煩,本來以爲只是到這裡旅遊一趟,沒想到比做那些清掃工作還要累!看來我並不是一個可以享受的人啊,無論在哪裡,我都閒不下來啊!”蘇宣看着身上不斷流着血的傷口,露出了一絲苦笑,在昏暗的光線中爲兩柄沙漠之鷹上好了子彈。子彈在彈夾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就像古董店老式的擺鐘擺動着鐘擺,在最後的時刻鳴響,“咔嚓”進入槍管之中。
錚亮,散發着血腥味的手槍在他手指間靈活的轉動着,看着手指的動作,一時間有些觸動,想不起來,自己是何時學會這個曾經熱衷的動作了。是過去的那段平淡的刑警生涯嗎,還在漂泊不定的旅途中呢,這已經不重要了。這五年不短不長的光陰,就一塊冰,冰冷得讓他麻木,讓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遺忘了過去。但今日的相遇,卻讓他明白了,有時候一些事情並不是自己所能操控的……
“嗡嗡……”腰間傳來的手機急促的震動聲,將他從思緒中驚醒,他帶着一絲疑慮從腰間取出微染血跡的手機:“我是蘇,請問你找誰……”
“蘇,你現在在哪……”耳中傳來一連串急促而嘶啞的聲音,讓還沒回過神來的蘇宣不由得一愣,但很快便明白過來是葉紫凝打來的電話。聽到她急促的聲音,他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怎麼了,我已經送那個小鬼到目的了……”
“是那個地址上的城堡嗎?該死的,還是晚了!也不知道來不來的及……那個小孩還在你身邊嗎,蘇你趕快帶着那他離開那座城堡!要快,不然就來不及了!”葉紫凝緊張的聲音和不斷傳出飛機沉悶的噪音聲,就像已然敲響的警鐘,讓他明白在他身處城堡的時,凡世間恐怕發生了大變,一種讓這個有着活寶脾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都感到恐懼的變化。
“慢點說,外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估計是你到那的不久,一道類似極光的光芒便出現在匈牙利以西的郊區上空。與此同時離那千里之外的巴黎卻陷入黑暗當中,並且有關那座城市的一切記憶都從民衆的腦海中抹去了。雖然二者對外的表現不同,但有一點相同,它們就像兩塊巨大的磁石般,吸引着各大勢力和那些獨行者。所以你必須儘快的帶那傢伙離開那裡,不然這一次你就麻煩的了……”
聽到葉紫凝的話,蘇宣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很明白她的意思。五年前的那件事就像潘多拉魔盒開啓的鑰匙般,將人類對神話中不接之謎徹底的搬上了世界的舞臺上,已經不侷限於對神話的猜想了。而作爲五年前的那件事情的經歷者的他,對各國並必定是意義非凡。
所以一旦露面,必定成爲各國抓捕的對象。而且在國家機器的面前,葉紫凝要想像五年前那樣動用家族的勢力來掩蓋蘇宣的身份,恐怕也是無能爲力。
“喂!蘇你還在聽嗎……喂……”
手機傳來葉紫凝的聲音,在密室中迴盪着,蘇宣靜靜地靠在血池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