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伴隨着男女一聲驚恐地喊叫,一輛馬車從崖頂掉了下來。
馬車重重地砸在荒草叢生的碎石堆裡,又一聲巨響,碎石堆崩裂開來,煙塵過後,地面竟然出現了一個大洞,像極了古代王侯將相的墓室,但這又分明不是墓室,有誰會願意將自己的萬年之地建在懸崖之下?
透過彎月射出的淡淡光芒,洞內的一切似乎又是這麼熟悉,電腦、電話、高科技試驗檯,以及穿着白大褂趴在實驗臺上早已成爲一具具枯骨的科研人員,可想而知,這是一所廢棄的實驗室,不知道突然出現了什麼原因,所有科研人員都葬身其中。
馬車砸下來的位置正是冷凍實驗室,接觸到地面的一瞬間已經被摔成了一堆破木板,馬兒腦漿迸裂死在一旁,慘狀及其恐怖,一位穿着古代衣服的妙齡少女趴在破裂的冷凍艙上,與冷凍器裡赤裸躺着的劉亦彤面對面望着,鮮血順着冷凍艙的鋼化玻璃罩流了下去。
劉亦彤萬萬想不到,她醒來之後睜眼看到的第一幕,竟是長着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如同照鏡子一般的詭異,只不過一個穿着現代的衣服,一個則穿着古裝的衣服,此刻的劉亦彤確切地說不僅僅有驚訝還有驚悚、恐懼、疑惑、不可思議,當然還有一系列無法形容的心理活動。她想打開冷凍艙,卻無能爲力。圓柱形的冷凍艙內空間極其狹小,僅僅能夠容一個人躺在裡面,連翻個身都是做不到的,雙手更是無法撐起用力,更何況,艙蓋是用電力鎖死的,除非在有電的情況下,有人從外面按開關將艙門打開,但是很顯然,目前所有的條件都沒有。
此時,劉亦彤看到腳上的玻璃罩隱隱有一道裂痕,或許是因爲年久裂開,亦或許是被這位姑娘砸裂,她也顧不得許多,一腳一腳地踢向裂痕處,直到裂痕處都沾滿了她腳上的鮮血,但求生的慾望使她克服了疼痛,雖然她踢腳的幅度有限,力道有限,但玻璃罩還是被她踢開了一個豁口,她小心翼翼地將豁口踢大,一點一點地向下挪動,眼睛不自覺地盯着玻璃罩上那張詭異的臉,生怕下一秒她突然笑起來,腦海中各種恐怖的電影畫面浮現出來,不覺加快了挪動的速度。終於從她冷凍艙出來了。
劉亦彤看着眼前破敗的實驗室,以及早已化成枯骨的科研人員,始終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明明昨天還是好好的,怎麼一睜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想到這兒她也覺得自己可笑,她的一睜眼不知過了多少時日。
劉亦彤本是一名女刑警,二十八歲的她即將迎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即與相處了三年的男朋友朱煜愷結婚,但就在婚禮的前一天,劉亦彤接到局長的電話,派往製毒集團內部的臥底寄來一封郵件,郵件上的亂碼誰也看不明白,因爲臥底是與劉亦彤單線聯繫,想必也只有她才能看的明白,所以局長緊急給劉亦彤打了個電話。劉亦彤明白,爲防止身份敗露臥底一般不會輕易聯繫自己,既然發來了郵件一定是有大事發生,她不敢耽誤,立刻放下一切開車趕到警局。
郵件上的亂碼是加密變形的摩斯密碼,如同二維碼一般密密麻麻,卻遠比二維碼更加晦澀,若非知道如何解讀,否則就算世界上最精密的破解儀器也破解不了。劉亦彤看到郵件上的內容又驚又喜,但表面上卻無比鎮定不漏痕跡。
“上面寫的是什麼?”局長急切地問道。
“沒什麼?”劉亦彤風輕雲淡地回道:“就是平常彙報的情況。”
“哦。”局長表情落線失望,要知道今年五十九的局長還有一年就退休了,急需一個能載入警史的成績爲自己的警察生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明天就結婚了,婚禮籌備的怎麼樣?”
“多謝局長關心,已經差不多了。”劉亦彤回答到。
“好。”局長說道:“既然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明天我會和所有同事一起參加你的婚禮。”
“謝謝局長。”劉亦彤敬了一個禮,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好。”局長強顏歡笑,依舊掩飾不住失落的神情。
劉亦彤離開警局後並沒有回家,而是一路向西來到了一座爛尾樓,原來臥底發來的郵件上寫着自己已經掌握了毒販們製毒販毒的證據,但同時又明確的說明警察局裡有毒販的保護傘,而且職位很高,自己拿到證據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警局裡的人,雖然劉亦彤雖然敬重局長,也堅信局長不會是毒販的保護傘,但爲了臥底的安全,也爲了成功拿到證據從而一舉搗毀製毒窩點,謹慎的劉亦彤隱瞞了郵件內容,按照臥底的指示獨自前往京西爛尾樓,出於警察的警覺,爲防止有人定位,劉亦彤關閉了手機。
朱煜愷見劉亦彤遲遲沒有回去,打電話關機,發微信不回,便驅車來到警局尋找,卻被告知劉亦彤早已離開,從警多年的局長敏銳地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他急忙帶着朱煜愷趕到交通局調取了監控錄像,終於在茫茫車海中找到了劉亦彤所駕駛的車,一路追蹤下去,發現劉亦彤開車去往了京西方向,再接下來因爲沒有了監控,具體地點不明,局長緊急下令所有警員出動尋找劉亦彤,但爲時已晚。
原來臥底的身份早已暴露,在獲取他與劉亦彤聯繫的方式後,臥底就被秘密處決了,這一切都是毒販的計謀,待朱煜愷和局長循着車轍印趕到爛尾樓時,只聽樓內槍聲不斷又戛然而止,二人親眼看到劉亦彤被人擡着從窗戶裡扔下了爛尾樓,毒販們見警察趕到急忙駕車逃離。
氣息微弱的劉亦彤被緊急推進重症室搶救,身上取出的子彈多達十數枚,雖然均未擊中要害,但因失血過多幾乎喪命,最致命的還是頭部的磕傷,造成顱內出血,辛虧搶救及時,否則必死無疑。雖然命是保住了,但何時醒來卻仍是未知之數,換句話說此時的劉亦彤已然是一個植物人了,並且隨時面臨顱腔再度出血的狀況,若顱腔再度出血,即便華佗在世也難救其性命。
就目前的醫學條件來說,誰也沒有百分之十的把握能徹底治好劉亦彤的傷,只能寄希望於將來醫學發達之後,眼下唯一保命的辦法便是將其冷凍,儘量減少其體內的組織細胞活動,以防止顱腔再度出血。
再爭取了劉亦彤父母的同意後,劉亦彤被送往科學院人體冷凍實驗中心,進行人體冷凍,不想這一凍便是萬年時間,由於太陽運轉軌跡的變化和自身能量的收縮,導致地球溫度急劇下降而提前進入冰河時期,造成地球上的第六次生物大滅絕,曾經的輝煌、人類的科技在大自然面前渺小的不值一提。
赤裸着的劉亦彤瞬間被一股寒意激地打了個哆嗦,她環顧四周,也只有眼前這個姑娘的衣服可以穿,她恭敬地將屍體搬下來,害怕的雙手合十拜了拜,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見死屍,但確實是第一次扒死屍的衣服,還是還是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屍體,不禁心裡有些犯怵,腦海中各種恐怖電影又浮現了出來:萬一詐屍了怎麼辦?萬一她的鬼魂附在衣服上怎麼辦?心裡是越想越害怕,於是便又跪下來,虔誠的拜了一番,詐不詐屍,有沒有鬼她不知道,畢竟身上的寒意是擺在眼前的。
劉亦彤戰戰兢兢地用手合上那姑娘的雙眼,脫衣解帶將那姑娘扒了個溜光,看到她那曼妙的身材,不覺還有些自卑。這時劉亦彤在其腰間發現了一封信,她打開看了起來,本想着信中肯定有她的名字,立碑時也好知道寫什麼,但當看到信上的文字時瞬間傻了眼。劉亦彤好歹也是警察學院的高材生,又在北大中文系攻讀了研究生,中國各個時期的字體不敢說精通,也能知道個八九不離十,可這封信中的文字確是她從未見過的,但是有一點她可以肯定,能用毛筆寫方塊字的毋庸置疑是中國的文字,並且是多次演化的象形文字,因爲在某些字的筆畫路數上依然能看得出非常生動的動植物形象。
想到這兒,劉亦彤不禁愣了一下,馬車、古裝女孩兒、不認識的象形文字,這分明不是現代社會的產物,顯得與這高級實驗室格格不入,不禁腦海中又浮現出許多奇怪的想法:難道自己是在夢中?但腳上的疼痛感分明不是假的;亦或者難道自己已經死了,成了鬼魂,地上躺着的女孩兒就是自己的肉身?可是自己怎麼會穿着古代的衣服?突然劉亦彤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一股涼意從後頸直衝大腦,心道:這不會是壽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