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這突然闖進的兩個持刀人,年紀稍大的叫劉奕君,另一個叫楊易寧,二人是萬仞山莊門下,因老莊主慕容熙對他們有救命之恩,爲報恩情便投身於萬仞山莊,後來慕容熙無端失蹤,其養子慕容白繼承莊主之位,二人便又效力於慕容白。

此前,慕容白派兩人去北定國辦事,任性的慕容嫣然尾隨其後,待被發現時,已距離山莊數百里之遙,二人無奈只好帶着她一同前往,慕容嫣然是慕容白的妹妹,亦是慕容熙的親生女兒,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加之萬仞山莊極高的江湖地位,武林中人無人敢不給這位大小姐面子,所以養成了這種刁蠻任性的性格。

卻不料在回山莊途中遇到了雲長星,雲長星見慕容嫣然生的明豔動人,忍不住心中的慾望,便要將其擄走,劉奕君、楊易寧拼死保護,卻無奈雲長星武功奇高,合二人之力扔抵擋不住他手中短刀,就在雲長星將要得逞之時,梅花山莊蕭玉寒及時趕到,雲長星自知不是蕭玉寒的對手,撂下一句戲謔之言,輕功一展消失了。

二人從北定到南歷,一直追着雲長星到了歷都,幾次都被其逃脫,雲長星本想在這煙花之地躲避,想着那些自詡爲正人君子的名門正派不會到這裡尋找,但他還是嘀咕了二人的決心,卻又看到只有他們兩個,想是和蕭玉寒分開了,自然也就不懼怕了。

“真是討厭,你們兩個陰魂不散似地追了我大半個月,當真以爲我不敢殺你們嗎?”雲長星怒道。

“淫賊,你瞎了狗眼,膽大包天竟敢輕薄我們家大小姐,萬仞山莊誓要殺了你這個無恥淫徒,爲天下除害。”

淫賊?劉亦彤看着樓上的雲長星,心道:採花大盜田伯光?

雲長星哈哈大笑,道:“輕薄?只是摸了一下臉蛋就算輕薄了?”說着便摸了一下綠枝的臉蛋,接着道:“這樣,你把你們家大小姐叫來,再輕薄我一下,咱們就算扯平了好不好?我無所謂,輕薄哪兒都行,多輕薄幾次也無妨。”說完再次引得鬨堂大笑。

劉奕君、楊易寧瞬間青筋暴起,侮辱慕容嫣然如同侮辱萬仞山莊,他們兩個哪裡忍得了,同樣忍不了的還有陳是非,他早年也曾在江湖走動,雖然入了朝堂,但算是半個江湖中人,要知道‘士可殺不可辱’,江湖中人名節是比生命還重要的東西,更何況,此人竟是臭名昭著的採花大盜雲長星,不管是以身份,陳是非都能誅殺此人。

上官墨看到陳是非蠢蠢欲動的樣子,急忙上前拉住了他,道:“老陳,查案要緊,我們身爲官府中人,不便插手江湖的事,江湖事江湖了,這也是江湖的規矩。”上官墨知道自己很難阻止他,便用江湖的規矩阻止。

在這個世界,似乎有這麼一條規矩,朝廷雖然統治江湖,但卻不干預江湖,只要他們不做反抗朝廷的事,原則上朝廷是不管的,爲了彰顯朝廷的權威,還專門設立了‘江湖事務局’這一政府衙門,但多半也是象徵性的,由皇帝親自指派一些文官擔任,負責簽發掌門認證書,在法律上承認他們作爲一派掌門的合法性,同時監督江湖勢力,以防他們做大做強,威脅到朝廷的統治。

“污言穢語!”楊易寧說道:“劉兄,別跟他廢話,先殺了這個淫賊再說。”

“好,淫賊,拿命來!”

說着,二人雙腳輕點,持刀飛上二樓,雲長星見勢,將兩個姑娘推到身後,飛起一腳將護欄踢斷,徑直砸向劉、楊二人,二人持刀一砍一挑,護欄瞬間變成三節掉落下來,嚇得衆人紛紛閃躲。

李伯巖見斷欄砸來,請扶劉亦彤蠻腰將其帶到了安全處,紫玉也趕忙躲避了過來。

欄杆絲毫沒有阻擋住劉奕君、楊易寧,二人一齊飛到二樓走廊,與雲長星打了起來,雲長星見綠枝這兩個姑娘已嚇的腿腳發軟嚇的直叫,生怕傷了二人,憐香惜玉的他特意躲開了此處,便打便將靴內短刀抽了出來。

劉亦彤看着對打的三人驚訝不已,想不到古代竟然真的有這麼厲害的武功,什麼成龍、李連杰、甄子丹在他們面前簡直就是小學生,招式行雲流水,雖不好看但卻招招實用,關鍵是他們是怎麼突破牛頓定律,實現自由飛翔的呢?要知道,從門口到二樓走廊,且不說有五米多高,但是這十幾米的距離,就算是吊威亞也沒有那麼容易。

老鴇看着妓院裡被他們打的亂七八糟,央求似的喊道:“三位大俠,你們別在這裡打呀,你們這不是要我的老命嗎?我求求各位了,你們還是另選別處去打吧。”突然,一根斷裂的護欄直衝老鴇面門而來,就在這命懸一線之際,李伯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護欄,老鴇呆若木雞地看着距離自己面門不足一公分的欄杆,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我說老鴇子,妓院拆了大不了重建,命沒了可就一切都完了,我看你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下吧。”

老鴇子忙點頭,躲在柱子後面,心疼地看着滿是狼藉的大廳。

“咱們也躲一下吧。”說着李伯巖便去拉劉亦彤。

紫煙見後,忙打開李伯巖的手,擋在他面前,說道:“別碰我們家小姐。”

這時,上官墨發現一個僕人和兩個蒙面人擠出人羣向門外走去,趕忙示意陳是非,而後看了一眼劉亦彤,轉身向二樓走去,穿過二樓房間,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陳是非見勢喊道:“伯巖,劉學士就交給你了。”然後緊隨上官墨而去。

李伯巖向門口望去,看到犯罪嫌疑人走出門口,心中着急,一面想去幫忙,一面擔心劉亦彤的安危,道:“我們還是走吧,這兒太危險了。”

“你想走就走唄,我們小姐可跟你不是一路。”紫玉沒好氣地說。

“你······”李伯巖不知該如何回懟,想必此時自己在劉亦彤心中也是這般不堪,心想着還是保護劉亦彤要緊,那些人就交給上官墨和陳是非吧。

不過十幾回合,劉奕君和楊易寧便已落得下風,漸漸招架不住被踢了下來,嚇得看熱鬧的衆人急忙向後退去,二人屢敗屢戰,既然打不過他那就耗着他,慕容嫣然和蕭玉寒也在附近,只要拖到蕭玉寒到來,雲長星就插翅難逃。

這時,只聽外面呼呼喊喊,京兆府班頭周鐵面帶衆多衙役趕來,推推搡搡地走了進來,老鴇趕忙迎了上去,說道:“班頭大人,您可來了,您要再晚來點兒,我這滿園春就讓他們給拆了。”原來周鐵面是老鴇派人找來的。

周鐵面也不理她,對着三人喊道:“住手!”

雲長星一看是衙門的人,也不再與他們糾纏,忽的一腳一個將劉奕君、楊易寧二人踢倒在周鐵面跟前,嘲笑道:“送你們兩個人回去交差,雲某告辭。”說着輕功一展破房而出,屋礫瓦片掉了一地。

周鐵面也不禁感嘆,真是好輕功!低頭看到倒地未起的劉奕君、楊易寧,命令道:“來呀,把這兩個兇徒帶回府衙,等候老爺發落。”

“等等。”楊易寧將劉奕君扶起來,說道:“官爺,我們兩個可不是兇徒,剛纔逃的那個是採花淫賊雲長星,不知道禍害了多少良家婦女,我們兩個是爲民除害。”

京兆府日前確實是收到了北邊各州關於抓捕雲長星的協查通告,只是協查通告上沒有云長星的畫像,所以遲遲沒有張貼,又聽那人自稱‘雲某’想必確認是雲長星無疑,沒想到他居然己經來到了京城,周鐵面預感此事重大,必須馬上回府衙向府尹秦冉彙報,但妓院的事還沒處理完,又不能就這麼離開,佯裝將信將疑地問道:“我怎麼知道你們二人所言是否屬實?”

“在場的人都看見了,官爺若不信,儘管問問就知道了。”

周鐵面左右看着,人羣發現了李伯巖,自從上次在街上得最了這位小爵爺,一直沒有機會道歉,何不趁這個機會化解了?於是便諂笑着上前行禮,道:“原來是李少使,小的有禮了。”

李伯巖左閃右躲,生怕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尷尬地說:“什麼李少使,你認錯人了。”

周鐵面一愣,忽然意識到,對於身份尊貴的人來說,逛妓院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自然不想讓人知道,正想說是自己認錯人時,忽聽紫玉大聲喊道:“沒錯,這位就是奉天司的少司使李伯巖。”李伯巖大驚失色,瞪眼慍怒地看着紫玉,紫玉心中暗笑。

周鐵面此時想挽回也不可能了,再次尷尬地行了個禮,問道:“請問···這位公子,他們二人剛纔所言,是否屬實?”周鐵面連名字都不敢稱呼了。

既然被人拆穿了,李伯巖索性大方地露出臉,道:“不錯,我可以作證。”

聽到迴應,周鐵面趕忙行禮回到原地,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兩位是爲民除害,亦情有可原,也就不再追究了。”見老鴇剛要說話,周鐵面立刻說道:“但是滿園春的損失一定要賠,念事出有因,酌情賠付,兩位意下如何?”

“好,我們願意賠償。”楊易寧掏出銀子,又從劉奕君那裡討了些遞給周鐵面。

周鐵面將銀子盡數給老鴇,溫和地說道:“這是他們賠償的損失,無論多少,一定要擔待。”言語中還有威脅的味道。

雖然老鴇極不情願,但不得不接受,拿過銀子說道:“那就這樣吧。”

事情解決,周鐵面趕緊離開回府衙向秦冉彙報情況,衆客人皆散去,劉亦彤、李伯巖和紫玉也走了出去,殊不知,此時因爲劉亦彤的私自外出,沈青正跪在祠堂被端陽夫人施以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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