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阿爾薩斯一愣,隨後啞然失笑,“也是,我該想到是假的的。”
希爾瓦娜斯不解地看着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阿爾薩斯搖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下去,隨口將話題岔開,“你最近沒什麼事吧?比如在修行上,沒出什麼岔子吧?”
希爾瓦娜斯仔細回想了一下,搖頭道:“沒什麼,一切順利。照這個速度,明年應該就能計劃着下一步了……話說阿爾薩斯,你這次來究竟是爲了什麼?”
她沒有發現,阿爾薩斯的瞳孔已經帶上了淡淡的金色。他正在探查希爾瓦娜斯的精神狀態和修行情況,他很懷疑,希爾瓦娜斯其實也沒有在和他說實話,就好像溫蕾薩用話詐他一樣,希爾瓦娜斯心中的一些話,也有可能出於驕傲,而不願意和他說。
畢竟她也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啊,一些困境,心事,肯定都不會和他說的。
但阿爾薩斯里裡外外看了個遍,似乎除了因爲長時間辦公而產生的疲憊之外,希爾瓦娜斯的身上沒有任何異常。
奇了怪了,希爾瓦娜斯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噩夢呢?”阿爾薩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最近沒再被那種噩夢打擾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希爾瓦娜斯眼中的迷惑之色越來越重,“我一切很好,沒什麼問題。親愛的阿爾薩斯王子殿下,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來意了吧?”
她用這種語氣,已經有些不客氣的意思在裡面了。主要是阿爾薩斯的表現着實莫名其妙,希爾瓦娜斯還想休息一會兒,最好能睡一會兒。這麼被他莫名其妙地打擾了,自然不會客氣。
“呃……”阿爾薩斯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什麼套話的好辦法,於是決定把事實告訴她,“之前溫蕾薩找過我……”
他原原本本地把事情都說了一遍,聽完之後,希爾瓦娜斯震驚得瞪大了一雙碧綠色的眼睛。
“這叫什麼事情……”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種情況,過了半晌,才說了這麼一句,“溫蕾薩怎麼會對我有這種誤解……”
阿爾薩斯想了想,還是沒把之前自己感知到的,來自奧蕾莉亞的不友善的目光說出來。畢竟這也只是自己的一種感覺,當不成什麼切實的證據。
“我也不知道。”阿爾薩斯聳了聳肩,道,“她似乎認爲你出了什麼問題,而且還和我有關……”
“好吧。”希爾瓦娜斯嘆了口氣,“我爲我妹妹的無禮道歉,我會和她說的,我很好,沒有什麼事情。”
“你沒啥事兒就好。”阿爾薩斯也站了起來,道,“我就怕是你真的出了什麼事……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嗯。”希爾瓦娜斯也站起來,送他出去。阿爾薩斯往外走了一段,接着在地上畫了一個魔法陣,說了一句“以後再見”,就在一片藍色的光芒中消失了身影。希爾瓦娜斯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過了好久,她才長長地吐了口氣,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營帳當中。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十二月已經到來了。雖然達拉然表面上還是風平浪靜的樣子,但私下裡,其實已經風起雲涌。
無他,肯瑞託六人議會要換屆了。
肯瑞託六人議會一直都是達拉然權力的頂峰,也是許多法師都夢寐以求想要加入的地方。一方面,這意味着權力,特權,很多法師在鑽研魔法的道路上厭倦之後,毫無疑問就想要在另一條路上謀求一些成績。另一方面,對於一些想要繼續鑽研魔法,但卻沒有條件——主要是沒有人在後面支持,缺乏研究資金——的魔法師來說,成爲六人議會的一員,能夠極大程度上緩解他們現在的窘境。
雖然他們會因此付出一些自由時間的代價,但與收益比起來,毫無疑問是值得的。
但,沒有人願意資助的法師,憑什麼得到其他魔法師的承認,被選爲議員呢?
是的,投票的都是達拉然城市內,所有註冊的法師們,而不是外界的貴族什麼的。每一個法師都有一票,決定參加競選的議員需要展示自己的研究課題和成果,以及自己爲達拉然所作的貢獻進行拉票。在競選的一個月裡,每週,所有的法師們都要進行一次集體投票,根據參選者得到的票數爲他們積累得分,最後分最高的六位可以成爲下一任議員。
因此,在選舉的這一個月裡,決定參加選舉的魔法師們肯定都是不擇手段地進行拉票,雖然明面上很多手段都是被禁止的,但暗地裡大家都在心照不宣的使用着。只不過,那些不被看好,不被贊助的魔法師們,往往也不會被同僚看好就是了。並且因爲缺乏資金,他們也沒有辦法去採取一些特殊的手段……
在這一方面,僅有的幾個成功的例子當中,最突出的就是克爾蘇加德。這個傢伙年輕的時候表現出了驚人的天賦,然而因爲脾氣太臭,得罪了好多貴族,因此沒有人資助他。走投無路之下,他懷着絕望的心思去競選議員,然而憑藉着自己出色的研究成果,沒想到卻還真的選上了。他從此平步青雲,在這個位置上幹出了不小的成績。
但,如果一個法師,他既想在魔法的道路上更進一步,又不缺研究用的資金——比如羅寧,他就真的不需要這個位置。如果不是現在,威望和成績足以服衆的年青一代的法師就只有羅寧,他還真不想繼續在這個位子上幹下去。
而後者,其實比例還是更高一些的……畢竟既然都在這個魔法聖地註冊成法師了,正常來說還是想幹出一番成績的。所以歷年的選舉,其實還不會像現在這樣暗流洶涌。
今年之所以會這樣,主要是兩個原因。首先,第一個,凱爾薩斯退出了。
魔法師們其實更多是一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管魔法實驗的傢伙。只要議員在位的時候沒有弄出太大的差錯,他們往往都傾向於讓上一任的議員連任。因此真的要換人的話,對他們而言反而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因爲他們不確定新人會不會把達拉然搞得烏煙瘴氣,讓他們不得安寧。
也因爲這個風氣,只要老一屆的議員不準備下臺,新一屆的成員基本上就是確定的,那些想要謀求職位的也會早早放棄,選舉月風平浪靜地過去。但這次不一樣,凱爾薩斯當然不可能回來繼任,因此這一次,肯定有一個位置是空出來,讓他們可以爭奪的!
因而,很多人的心理就活絡了起來。
這是今年的選舉熱鬧的其中一個原因,但這還不是重頭戲。有小道消息傳出,安東尼達斯已經有了退休的意願。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換屆之後,議會的議長一職就要易主了。
這毫無疑問是一件影響極大的大事,畢竟安東尼達斯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好多年了。因爲第二次獸人戰爭中,安東尼達斯帶着法師們立下了無數的功勞的緣故,他只要表露出連任的意願,就幾乎沒有誰能夠在票數上勝過他。換句話說,除非他自己願意下來,否則他就是一直幹到死,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那些心懷抱負,準備大展宏圖的議員們就只能乾巴巴地等着,等他卸任的那一天到來。
如今看來,這個傢伙終於要卸任了。在任的其他幾個議員,除了茉德拉,都開始帶頭拉票,讓自己在之後爭取議長的競選中,能夠獲得更大的優勢。他們似乎都不知道,下一任的議長,其實已經被內定好了……
當然,這些事情暫時都和阿爾薩斯沒太大關係。雖然羅寧上位這件事背後也有他的動作,但他只是提供一個思路。他很確信以羅寧的威望,公投當上議長不是問題,更何況還有克爾蘇加德在背後幫他活絡關節。因此這件事情,他沒有投入太多的精力。
在這個選舉月裡,他在忙的,是另一件事。
把霜之哀傷的劍靈正式帶進洛丹倫的王宮當中。
之前在守望堡,阿爾薩斯見到了那個渾身充盈着聖光的納斯雷茲姆,洛薩克森。只不過那時候,這個聖光恐懼魔王加入聯盟的時間還短,知道他的存在的人還不多,因此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影響。守望堡的洛薩之子們雖然基本上都知道,但他們對圖拉楊的判斷很是信服,因此對於這個使用聖光的納斯雷茲姆並不是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這個大蝙蝠的存在的,只有那些在後方貪圖安逸的貴族們。
他們當然知道燃燒軍團的可怕,也知道納斯雷茲姆這種種族有多麼令人畏懼。因此大家可以想象,當他們知道一個恐懼魔王被接受的時候,這些保守的傢伙採取了多麼強烈的反對措施。他們甚至要求當場處死洛薩克森,由此保證聖光和聯盟的純潔——當然,這些呼聲最後被圖拉楊和法奧大主教壓下來了。
整個聯盟內部都引發了一場辯論,關於皈依聖光的惡魔是否純潔的辯論。最後鐵一樣的讓反對方無從反駁,而洛薩克森也終於被聯盟的衆人接受,甚至在某一段時間裡還成爲了一個炙手可熱的人物。
藉着聯盟內部這一頓關於聖光和惡魔的反思,阿爾薩斯也探查了自己的家人,以及下人們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結果他發現,自己的父母都還算開明,對於這種能夠迷途知返的惡魔抱有寬容的添堵。而卡莉婭,雖然她覺得那面容醜陋的惡魔無法接受,不過阿爾薩斯在稍加引導之後,起碼他可以確定,她應該不會排斥霜之哀傷小劍靈的存在。
至於下人們……當然就是能接受的不用管,不接受的就教育一波啊。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等到關於聖光與惡魔的爭論結束之後,整個洛丹倫的王宮就都能接受納斯雷茲姆的存在了。
因此這一天,他就大大方方地讓小劍靈來到了王宮當中。不出意外,當小傢伙兒來到王宮中之後,頓時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在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都會對小劍靈敬而遠之,但隨着時間的流逝,小傢伙人畜無害的表現以及討人喜歡的可愛外表最後還是讓大家接納了她。
順帶一提的是,小赫本對小劍靈的接納程度,是所有的陌生人當中最高的,而小劍靈對於這個小姑娘似乎也是喜歡得不得了。現在小赫本還沒有完全學會走路,必須牽着人的手指才能站穩。小劍靈於是就一直讓她牽着,帶着她到處遊玩。
阿爾薩斯對她倆也算放心,小劍靈雖然實力不強,但整個洛丹倫城都在阿爾薩斯的監控之下,能夠傷害到她的還真不多,而且都是確定的友軍。
這倒也把吉安娜解放了出來,她現在都不用擔心僕人們能不能照顧好自己的女兒了。在這一個月裡,她於是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選舉的事情上去,保證自己能夠在六人議會裡佔到一個位置。
其實話說回來,吉安娜也屬於那種希望繼續研究法術,而又不缺研究資金的魔法師,這個位置對她來說,根本上其實也是可有可無的。但她的骨子裡有一種不服氣的感覺,不願意自己一事無成——她把自己和羅寧比,然後一廂情願地認爲自己一事無成——所以這個位置,她想要爭取得到。
也是尊重她的意願,免得她不開心,這件事情,阿爾薩斯沒有在背後幫她出力。但她也爭氣,在大選開始前就在“魔法免疫”的道路上研究出了一些成果——就是那個紫紅色甲殼的蟲子——因此也得到了大部分魔法師的認可,成功爭取到了議員的席位。
接着,就是議長的選舉。在經過了三輪緊張的選舉後,羅寧順利地登上了這個位置。
達拉然的局勢重新穩定了下來,並建立了一套全新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