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的進攻已經停了下來,接連不斷的戰鬥即使再瘋狂的野獸也會感到疲憊。這時,一隻獅鷲落在了洛丹倫的城牆上,上面坐着一個白鬍子的老法師。
泰納瑞斯注意到了他,並發現這是個熟人。
“卡德加。”他喊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帶來了反擊的計劃。”卡德加從獅鷲上跳下來,“圖拉楊已經趕到,我們準備在他們進行下一波進攻的時候從後面攻擊他們。但我想知道,洛丹倫還可以支撐多久?”
“非常好。”泰納瑞斯感到很高興,“洛丹倫再支撐一星期都沒有問題。虧了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的提醒,我們很早就開始做最壞的打算。洛丹倫城內有足夠的軍械,雖然都是些趕製品,不過用來守城足夠了。”
“阿爾薩斯王子嗎?真是個令人驚歎的天才!”卡德加聞言發出了一聲感嘆,“我本以爲他能得到龍族的友誼就已經足夠讓人驚訝了,沒想到他還能有這麼敏銳的戰爭嗅覺。要知道,他纔剛剛九歲啊!”
“不不不,他馬上就要十歲了。”泰納瑞斯連忙得意地否認卡德加的誇讚,“他能結識龍族純粹是運氣使然,並不是他自己的能力。並且我不認爲他的戰爭嗅覺是個好的品質,他疑心太重,我覺得我以後需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教會他如何去信任一個人。”
“但在戰爭中這是必須的。”卡德加說,“國王陛下,我必須回去了,圖拉楊十分需要這些寶貴的情報。”
他實在受夠了泰納瑞斯那副虛僞的家長面孔。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鄰居,他總是帶着同樣的表情和自己的母親說“哎呀我那個兒子又笨又懶,這次在達拉然的魔法測試中只考了第二名”之類的話,然後母親就會逼着自己去學習。
所以他後來才能在達拉然此次考第一,還被麥迪文看中並收爲了親傳弟子。
“一路順風。”泰納瑞斯點頭,卡德加便騎上獅鷲,離開了洛丹倫城。獸人們缺乏足夠強力的防控手段,所以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見獅鷲從他們的腦袋上飛過。
待回到了營地,卡德加便把情報告訴了圖拉楊。
第二天,待到獸人的號角再度響起的時候,圖拉楊一馬當先,舉起戰錘衝向獸人的軍隊。
“全軍衝鋒!”
經過了一夜的休息和準備,他們已經組建了一支足夠強力的重甲騎兵。他們每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老騎士,水平比目前洛丹倫城內的守軍們不知道要高到哪裡去了。他們的戰馬也是這支軍隊裡最年輕最強壯的一批戰馬,足以馱着這些鐵罐子門完成一次長途奔襲。
這是圖拉楊的計劃,他們要衝進獸人的陣營,撕開他們的部隊,讓他們軍心渙散無法形成大規模集中式的進攻。這樣他們就可以配合精靈們和洛丹倫的守軍把他們分別殲滅,洛丹倫的困境也就被解除了。
只有少數的獸人注意到了隆隆的馬蹄聲,剩下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狂吼中無法自拔。
“LOK“TA OR GAR!”
注意到他們的多是後方的部隊,攻城不下的怒火讓他們看到這羣人類士兵時充滿了興奮。但步兵對上騎兵的時候是註定要悲劇的,除非他們也擁有能夠單手平地砍馬頭的力量和敏捷。
砰——
巨大的戰錘和獸人的腦袋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那個倒黴的傢伙馬上腦漿迸裂。一個獸人試圖從後面攻擊他,但隨後一支箭矢穩穩地插在了他的後腦勺上。聽到動靜的圖拉楊轉過頭,就看到奧蕾莉亞對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他急忙轉回去,告誡自己此時不可分心,一夾馬肚繼續向前衝鋒。衝上方往下看,人類的騎兵就像刀子切開西瓜皮一樣切開了獸人綠色的海洋,流下一地紅色的鮮血。
但獸人此刻的指揮官是奧格瑞姆,沒有喝下惡魔之血的他依舊保持着一顆清醒冷靜的大腦。他對形勢的把握還是非常精準的,見此情況馬上命令全軍去包圍這支騎兵,並使用重型裝備正面抵抗馬匹的衝擊。
畢竟騎兵真正的殺傷在於利用馬奔跑的衝力從身子側面用武器殺敵,正面的衝撞是容易把馬撞死的。
人類的騎兵隊伍馬上陷入了不妙的境地。後方的弓箭手在瘋狂地輸出,洛丹倫城牆上的守軍也在攻擊但火力有限,加之奧格瑞姆的智慧,所以獸人們是倒下了一個還有一個接上去。人擠人的情況下,騎兵衝鋒的速度很快慢了下來。
圖拉楊知道這樣下去只會讓這支精銳的騎兵陷入包圍然後被蠶食掉,於是調轉馬頭,再次下令:“後隊變前隊,衝鋒!”
與此同時,一道烈焰衝破了獸人的包圍,爲騎兵們打出了一條暫時的通路。圖拉楊扭過頭,就看見舉着法杖的卡德加騎在一匹馬上,劇烈地喘息着。
“我放不了第二次了!”他的聲音似乎經過了魔法的加持,穿過獸人的部隊精確地傳進了圖拉楊的耳朵中。他點點頭,示意自己聽到了,隨後高舉戰錘:“殺出重圍!”
有着奧蕾莉亞帶着的弓箭手們的掩護,騎兵們很容易脫離了險境。奧格瑞姆遺憾地看着人類的軍隊脫離了包圍,想到接下來的處境,心中有些煩躁。
他不由得詢問旁邊的泰隆·血魔:“古爾丹還是沒有消息嗎?”
他現在真的很期盼古爾丹來,不提那能單人扛樹撞城門的食人魔,就算是術士也能爲他們提供法力支援啊!
經過這幾天的戰鬥他可以看出來,城中是沒有強力的法師的。所以如果術士們趕來的話,破城簡直輕而易舉!
“並沒有。”泰隆·血魔答道,“不過派去的龍騎兵今天應該就能回來了,我們馬上就能得到消息。”
奧格瑞姆點了點頭。果然如他所言,下午的時候,天邊出現了一個影子。
直衝着奧格瑞姆的方向而來。
“紅龍,是頭紅龍!”負責偵查的獸人戰士叫道,奧格瑞姆卻皺起了眉頭。
“他的身上有獸人嗎?”他問。
“有!”那個士兵確定道,“我還認識他!是託格斯!託格斯·法斯特漢!”
“那好,不要攻擊。”奧格瑞姆說。不大會兒,那頭紅龍就已經降落到了這個陣營裡。名爲託格斯的獸人從紅龍的身上跳下來,一看見他們就急匆匆地大叫道:“毀滅之錘在哪裡?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稟報!”
“我在這裡,年輕的龍騎士。”奧格瑞姆走向前,“不要着急,慢慢說,怎麼回事?”
“我帶來了祖魯希德的消息!”他大聲說,還喘着粗氣,“古爾丹!古爾丹他背叛了!”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什麼!”奧格瑞姆瞪大了眼睛,握着巨大戰錘的右手因爲憤怒而青筋暴起,“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做的?”
“你剛離開的時候!”他說,“他帶走了所有的術士,暴掠氏族的成員以及那些雙頭食人魔法師,那些監視他的獸人都被他殺了,我是因爲有紅龍的幫助才逃過這一劫。”
“那你應該衝上去,把他捉回來!”泰隆·血魔很生氣地衝他吼道,“你是擁有紅龍的戰士,他不可能是你的對手!你最不濟也不應該把那個叛徒殺死,而不是當個懦弱的逃兵!”
“住口!”奧格瑞姆怒斥一聲,“你不應該這樣說這位勇士!他冒着生命危險才把這個寶貴的消息帶回來!”
說着,他轉過身,直視着泰隆·血魔的眼睛:“該訴我,你效忠的究竟是誰,死亡騎士?”
“我效忠的是部落。”他直視着奧格瑞姆的眼睛,毫無心虛之色地說,“從一開始就是。古爾丹雖然讓我以一個屍體的形式再次站了起來,但我從未想過向他一人效忠。”
“很好。”他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忽然大吼道,“雷德!麥姆!”
這兩個人是布萊克漢的兩個兒子,但比起他們還算英勇的父親,這二人幾乎就是兩個草包。他們喝下了惡魔之血,擁有了遠超一般獸人的強大力量,卻在奧格瑞姆這個正常的獸人面前不敢擡頭,更不用說向他挑戰,奪回曾經的權力和爲父報仇了。
“帶着你們的黑牙氏族,去海上把古爾丹找回來!”他的表情因爲憤怒而變得猙獰,配合他尖銳的獠牙更是可怕得像一個魔鬼,“殺光他們,不留活口!”
自布萊克漢死後,黑岩石族就分裂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效忠於奧格瑞姆而另一部分效忠於兩兄弟。效忠於兩兄弟的那部分自稱黑牙,彷彿已經和奧格瑞姆這個“謀權篡位的卑鄙小人”帶領的黑岩石族劃清了界限。
但實際上這倆人混得並不怎麼樣。
“可是這座城市還沒被攻下來。”雷德反駁道,“你們依舊需要我的力量!”
奧格瑞姆轉過頭,冰冷的眼神看着他,雷德完全不敢和他對視。
“照我說的去做。”他說,雷德只能很不情願地屈服了。
沒有人對奧格瑞姆的專橫表示異議,他們甚至還會對兩兄弟表示鄙夷。在獸人的部落裡,屈服就是最大的原罪,任何理由都白搭。
沒人會同情你。
吩咐完畢,奧格瑞姆重新看向了戰場,他在考慮這一仗還要不要繼續打下去。
可這個時候,天邊陸陸續續地又出現了許多影子。他仔細看看,就發現那是一頭又一頭的紅龍。
獸人不可能還有這麼多紅龍,那一定是紅龍女王帶着她的孩子們來報復了。
奧格瑞姆看了一眼託格斯的紅龍,發現它也躍躍欲試般看向天邊的同族。於是他毫不遲疑地走過去,一錘砸在了它的腦袋上。
砰——
紅龍腦漿迸裂,滾燙的龍血滴在地面上,空氣中瀰漫着灼熱的氣息。奧格瑞姆收起武器,對着獸人們大吼道:“全軍撤退!”
“吼——”
可這個時候,一聲更加嘹亮的龍吼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們轉過頭,就看見一頭比其他紅龍更加巨大的傢伙向奧格瑞姆衝來!
同時來到了還有灼熱的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