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怎麼剛回家沒兩天就變得這麼噁心。”陳廷笑道,“我有件事告訴你,我覺得你雖然不在這了,但也有權利知道。”
……什麼事得讓陳叔親自通知我?徐川差點讓手機從肩膀上掉下去,趕緊用手按住。
鬆手的功夫抱着的大紙箱掉在地上,摔了好幾件裙子出來,有哥特蘿莉風格的,也有甜美公主風格的……這整整一個皮卡上裝的全都是陸颯的私人物品,多得令人髮指。
說起來,井底也有一個藏着的按鈕,按下按鈕就會彈出一排鐵梯。由於井底是沒什麼光線的,而且本身的顏色就很深,所以很難被發現。不得不說,陸颯的設計和動手能力是真的很強。
就算有梯子加上徐川幾乎用之不竭的體力,從井裡搬着這些東西上上下下也出了不少汗。
“什麼東西掉了?”陳廷耳不聾眼不花,聽到了電話那頭紙箱落地的動靜。
“沒事沒事,旁邊有人在搬家。”徐川搬完了所有東西,紙箱在皮卡貨箱裡堆起了一座小山,他用繩子把所有箱子捆緊牢牢固定在車上,回到了駕駛室。
陳廷聽見拽繩子、關車門的聲音:“不會是你小子在給人搬家吧。”
“……生活不易啊陳叔。”徐川道。
“……你乾點什麼不比這個強?別說隨便找個董事長,你這個身手上白宮去,總統都得求你讓你當他的保鏢。”陳廷恨鐵不成鋼,“算了算了,我跟你說事,我這邊忙。”
“您還忙着到處趕場打高爾夫吶?”徐川笑。
“沒大沒小的。”陳廷道,“聽不聽,不聽我掛了?”
“聽聽聽,您說。”
“在王鳥行動中針對我們的,是一個跨國的犯罪集團。”
徐川的表情瞬間凝固,眼中一瞬間閃過了幾朵仇恨的火苗。
“我們已經盡力去調查這個組織了,但一無所獲。只知道他們是犯罪界的皇帝,非常隱秘,隱秘到完全不存在。”陳廷淡淡道:“衛星都找不到。”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重黎。”老爺子的口氣十分強硬,重黎是徐川的代號:“這種組織的成員個個手上都有無數鮮血,人人得而誅之,把他們殺光都不犯法。但這對於沒有支援、毫無情報的你來說,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而且,就連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只知道這是一個敢幹任何事並有足夠能力的組織……”陳廷道:“重黎,我要是你就夾着尾巴做人。一旦被他們發現你曾經的身份,以你現在的搬家工人身份來講,沒有人能保得住你。”
“知道了,陳叔。”徐川淡淡道。
“嗯。你和阿揚曾經是我最得意的部下,我年紀大了,不想再看到年輕人出事了。上次出的事……已經夠了。”
電話掛斷,徐川手裡握着方向盤,臉色很不好。
“那邊是誰?”陸颯指了指自己的手機,“我沒法竊聽。”
“那邊使用的是陸子揚設置的通訊系統,沒有人能竊聽。”徐川看了看陸颯的臉,“但你以後也許可以。”
“我們去哪兒?”陸颯並不迴應徐川的期待。她已經完全失去了飛揚的神采,語氣中帶着冷冰冰的刺。
“去我們住的地方。”徐川道,“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們住在一間房間裡,那麼我已經租下了兩室一廳,繼續妥協是不可能的,現在你我都很危險。”
“危險?哥哥變成厲鬼回來找我麼?”陸颯有氣無力地開了句不合時宜的玩笑,但沒有拒絕徐川對於住處的安排。
“我們三個是唯一知道陸子揚存在過的人。”徐川指指手機,陸颯,自己,“電話那頭的排除掉,有危險的只剩下你和我。”
“殺死你哥哥的人,也許會來找我們。”徐川淡淡道,“從今以後,我們關於你哥哥和那個地方的話題到此而止,明白了麼?”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我哥哥!”陸颯突然喊了一聲,把徐川嚇了一大跳。
他轉頭看向副駕駛方向,少女的臉上此時已經佈滿了淚痕,“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都不告訴我!”
陸颯說着,撲過來抱住了徐川的脖子。她的眼淚滴落在徐川的肩上,胸膛上。少女的哭聲如同一柄巨錘不斷錘擊着他的心牆。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什麼都不告訴我……”陸颯的話語漸漸變得軟弱,她把臉埋在徐川寬闊的肩上,白皙的手臂緊緊環着他的脖頸。
徐川面無表情的望着前方,伸手摟了摟陸颯纖細的肩膀。
“我們早晚會知道是誰幹的,陸颯。到了那天,我們都會知道有什麼事會發生。在那之前,我們要努力生存下去。”
他的眼中和語氣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到了那一天……他們每個人都會知道,在兩個月前的那個午夜,他們惹了不該惹的人。”
一小時後。
“新家新家!”徐川剛用鑰匙打開門陸颯就先一步搶進了公寓,經過徐川一路開導,她的情緒已經有點多雲轉晴的意思了。看到她慢慢開心起來,徐川的心情也舒展了很多。
等到把陸颯的衣服鞋子毛絨玩具全都搬上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果然跟房東說的一樣,雖然是兩室一廳,但除了一張牀幾乎什麼都沒有。他把最後一箱衣服搬進屋子,看到陸颯已經趴在牀上睡着了。
兩室一廳一廚一衛,其中一間臥室是完全空着的,另一間裡面唯一的一張牀已經被陸颯給霸佔了。徐川大概看了看,最基礎的東西比如浴缸天然氣等都有,但也僅限於這些東西了。除了一張牀,沒有任何可以稱作是傢俱的東西,更別提電視電腦空調這種設備。
徐川查了一下自己的賬戶,租那輛皮卡花了點,租房子花了點,之前買車什麼的也花了錢,還剩下十七萬多一點,不知道還得撐多久。
他走到牀邊,看到陸颯趴在牀上的睡相,苦笑搖頭。
徐川替陸颯脫掉腳上還穿着的長筒靴放在牀邊,把她抱了起來,擺成了一個看起來正常點的睡姿,蓋好被子。
難不成她跟着自己是受苦的麼……徐川眼中掠過一絲歉意。現在一天冷似一天,在沒有暖氣沒有空調的情況下,房間裡的溫度很低。像她剛纔那樣睡,第二天不感冒纔是怪事。
想起找工作這檔子事,徐川腦子裡就跳出了那天跟溫婉婉一起的許寧……他在心裡直接打了一個叉。她家似乎不在雲州市,既然要照顧陸颯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就肯定不能到處跑,還是在公寓附近找一份工作靠譜。
總之先過了今晚再說。公寓的地板還算乾淨,徐川坐在地上,背靠着牀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