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的所有車窗都被貼了黑色的膜,看不清裡面的情況。徐川的車太輕,這一下沒能把對方撞偏,黑色的SUV只是微微傾斜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原來的路線,徐川的攻擊並沒有影響到它的方向。
徐川咬着牙關,他知道自己的攻擊無異於自殺,但除了給他一發肩扛式導彈,他沒有更好的辦法逼對方停下。果然,SUV的反擊來了,它首先微微減速,與徐川的車子平行。然後猛地撞了過來。
“你們出城區了。”許亭望着面前的筆記本屏幕,“你能拖住他麼?可以看出他的速度明顯變慢了。”
“我當然看得出他……“話音未落,徐川的車子又承受了一次撞擊:”變慢了!”
“如果能保持住,我的人就能更快的趕上你們。前面的攝像頭數量正在漸漸變少,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徐川笑了一聲,語速很快:“你的手下正在等紅綠燈嗎?”
只聽呯的一聲,對方又撞了過來。徐川的右側車門被SUV撞掉了。
“雖然不想催你,但我的車子不太行了。”徐川咬緊牙關,肩上的繃帶正漸漸被血染紅。
“你們的速度降得很快,我的人馬上到,再堅持一下。”
“真是……”徐川把方向盤猛地轉到底,再次和對方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過了沒一會兒,徐川的車頭上開始冒煙:“對不住了。”
“什麼?”
“我在跟這輛車的原主人說話,這不是我的車。”
“他們到了。”許亭話音剛落,徐川看到後視鏡上一個大傢伙飛速衝了過來,一頭頂在了黑色SUV的車尾。速度之快令徐川甚至有點難以捕獲它的蹤跡。
碎片噼裡啪啦地滾落一地,黑色SUV在遠處被撞的翻了個個,總算停了下來。
“哇哦,你還有輛悍馬……”徐川踩下剎車,冒着濃煙的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下車。
許亭坐在監控室裡,鬆了口氣:“合作愉快。”
“一點都不愉快。”徐川肩頭冒血。
悍馬上跳下來四個許家的特工,徐川和他們一起緩緩逼近這輛被頂翻的車。
“不算好消息。”徐川拉開車門,看着裡面,“司機昏了過去,你和我要找的人都不在裡面,車裡只有一個箱子。”
“唔?”司機的脖子上露着一點紋身,形狀有點像“H”的一半,徐川伸手拉開他的襯衣。
“又是HKR。”徐川緩緩道,“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HKR?先不用管這個,箱子裡是什麼?”
徐川把目光轉向許家的特工,他們已經把箱子打開了。徐川往箱子裡看了一眼,沉默良久。
“箱子裡是陳帆。”他淡淡道。
“果然……活着麼?”
“後腦中槍,如果她是金剛狼的話沒準可以。”徐川拉起SUV的後備箱,看到了幾個白色的桶,“氫氧化鈉,這個傢伙準備毀屍滅跡。”
“把他帶給我。”許亭淡淡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十分鐘後,城東,許亭的安全屋。
“告訴我HKR的事,你好像知道。”徐川看着幾個西裝特工把司機拖進了浴室,“陸颯留給我最後的信息也是這幾個字母,這是個組織名麼?”
“可以說就是你之前口中的黑客組織。”許亭淡淡道,“他們的最底層由一羣有各種特長的黑客組成,hakers,簡稱HKR。”
“黑客們……這個組織神秘程度似乎很高,你們怎麼知道?”
“我們的家族雖然漸漸式微,但也算華夏五大家族之一。這個組織致力於搜索一切信息,他們對各種信息,尤其是無法輕易獲得的信息的狂熱程度不下於中世紀的宗教狂熱。”
“所以他們對你們這些神秘的家族有興趣。”
“所以我們也對他們有興趣。”許亭喝了口水,“這個組織開始攻擊我們家族的服務器是發生在上個月的事情,其他四大家族並沒受到攻擊,可能對方已經掌握了許家是五大家族中目前最衰弱的家族這個情報。”
“無孔不入。”徐川點了點頭。
“四妹作爲唯一生活在外地的許家直系,HKR把她當作目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而是整整一個月。”
“你們沒告訴她?”
“她當然知道。”許亭怔了怔,“帶她回去是次要目標,我的首要目標其實和你一樣,保證她的安全。但如果要徹底保證她的安全,她就必須回到京城的家族去。”
“她爲什麼不回去?”
“還是因爲逃婚。”許亭淡淡道,“她到雲州這四年,都是爲了逃婚。”
徐川回想了一遍,父親命令找保鏢,突然決定反抗家族……本來是個完美的狗血劇情,但加上一個HKR就全都說不通了。
“哼哼……”許亭罕見的笑了笑:“她是怎麼告訴你的?”
“呃……我不想說。”
“應該挺……狗血的。這個詞我剛學會不久。”經過一番合作,兩人的關係看起來融洽了不少,“很可能除了討厭異性之外都是假的。”
“她路癡這點應該不假。”
“路癡?”許亭怔了怔。
“就是不認路。”
“她只要看一遍地圖,閉着眼都能從城東走到城西。”
“靠。”徐川挫敗,分析情報實在不是他的領域。他不禁又懷念起陸子揚和曾經自己只需要負責行動的日子來。
“我幫你把事情理一遍好了。她從小就被指腹爲婚,要嫁往另一個大家族。她從小就開始反抗這個命運,訓練,打拼。所以纔有了今天的成就。由於事發突然,家族現在很需要她履行這份婚約沒錯。但四妹的叛逆在家裡是出了名的,這也是我過來的理由。”
“招聘保鏢也是她自己的主意咯?”
“四妹早就發現有人在盯着她了,她在用自己作釣餌,恐怕她自己也沒想到釣到了一個真保鏢。如果你跟她相處的時候表現過一丁點的惡意,可能你就不會在這裡了。”
“洞察力我有,她並沒有做什麼伏擊我的準備。”徐川搖搖頭,“如果她對我有防備,埋伏了人手,我第一時間就會發現他們的。”
“她一向不喜歡把籌碼押在別人身上。”許亭道:“四妹對自己的身手相當有自信。”
徐川目瞪口呆:“……”
“嗯,就算是受過訓練的男人也不是她的對手。”許亭淡淡道,“她的天才不僅表現在經商上,還有格鬥術和僞裝。如果她想,她可以變成任何一個人。爲了在這一天反抗家族,她在這二十年來下的功夫很足。”
“我無法接受你的說辭。”徐川繼續搖頭。
“信不信由你,別相信漂亮的女人,她比你想的要厲害得多。我敢保證,四妹被抓走也在她計劃之內。如果兄妹之間的默契沒錯,計劃的下一環輪到我們上場。”
“那你剛纔還那麼火急火燎的?”
“因爲你說有人開過槍,那會我慌亂了。HKR想以她作爲突破口得到情報,而不是真的針對我們的家族,看到監控錄像的時候我就明白了。”
“算了,你說的這些東西我有機會的話親自求證。”徐川放棄了思考,“所以我們還有時間進行營救。”
“有,但不會太多。等我的手下審問出有用的東西我們就會有頭緒了。”
“我很擅長審問。”徐川笑道。
“嗯,這個傢伙的嘴巴不會太軟,是你的話也許能快一點。”許亭拿起杯子,剛要喝,“對了。”
“嗯?”徐川剛站起來。
“你怎麼不早說你擅長審問?”許亭一臉平靜,喝水。
“切。”徐川笑出聲,支起柺杖走向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