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7年12月23日,聖誕節前兩天,在哥尼斯堡大教堂的廣場上,條頓騎士團國共820名條頓騎士齊聚一堂,在此參加投票,選舉出新一任的大團長。
幾名原高級執事宣佈了競選規則後,一共三名候選人先後開始上臺演講……
最先上臺的,是弗雷德裡克王子。弗雷德裡克王子上臺後,大談薩克森公國的實力強大,並表示,強大的薩克森公國,將會和條頓騎士團國結盟,幫忙對抗波蘭。而且,他也不停地暗示,和繁榮的薩克森結盟,將會帶來很大的貿易利益。
馬林在下面撇了撇嘴,老實說,弗雷德裡克王子的演講還不錯,很忽悠人。但是,也只是很忽悠人。聽起來不錯,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因爲,馬林知道,薩克森公國未來會陷入弗里斯蘭人民反抗的泥潭中,自顧不暇,哪有能力支援條頓騎士團國?
至於貿易利益?在漢薩同盟裡,薩克森商圈要強於普魯士-立沃尼亞商圈。更何況,條頓騎士團目前只剩下了4個漢薩城市。二者結合,誰佔主導,一目瞭然。可以說,一旦薩克森商圈和條頓四個漢薩城市結合,受益的是薩克森漢薩商人。條頓的漢薩商人,能喝口湯就算不錯的了。
想了想,馬林把這些想法寫在了紙上,遞給了菲利普王子……
“你這是?”
“等會演講的時候,戳破他的牛皮,揭穿真相唄。”
“這……會不會得罪死了薩克森人啊?”菲利普王子有些猶豫。因爲,克里弗公國和馬克伯國加起來,也遠比不過薩克森公國。
“怕啥,薩克森人即將深陷弗里斯蘭反抗泥潭。而且,強悍的格德司公國也對弗里斯蘭虎視眈眈。只要薩克森公爵不腦殘,就不會得罪你們家。所以,放心大膽地說,告訴大家,薩克森軍隊將會陷在弗里斯蘭,還會被格德司公國盯上。所以,他們不可能有能力幫助條頓騎士團國……”
“好!”菲利普王子點了點頭……
……
這邊,弗雷德裡克王子的演講,還真打動了不少人,尤其是一些中立派。薩克森系的條頓騎士,更是使勁鼓掌,爲自家少爺打氣。
第二個候選人是來自瑞士的,但是,此人竟然直接棄權了。雖然之前報名了,但最後沒參加。因爲,這人看出來了,即使他上臺參選,也不會有幾個人投他的票……
然後,第三個人也沒來……
第四個人是奧地利的威廉,這貨就是被馬林收買的那個。讓人驚訝的是,這傢伙演講還挺有本事的。這貨上臺後,首先亮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徽章,鎮住了場面……
哈布斯堡家族,雖然遭到各地貴族的聯合抵制。但是,士瓦本地區和薩克森地區還真不抵制,因爲,這兩個地區,和哈布斯堡家族是盟友。而且,也有些法蘭克尼亞地區的貴族和哈布斯堡家族交好。當然,薩克森地區的騎士,即使不反對哈布斯堡家族,但在自家王子在的情況下,不可能投別人的票。
但是,士瓦本地區的騎士,就有些糾結了……
因爲,他們最先答應了投薩克森王子弗雷德裡克的票。可是,後來威廉出馬,悄悄地說動了一些人改投他的票。
當然,即使砸了錢,威廉的演講,也必須有一定的說服力,證明他能勝任大團長的工作,否則,那些約好的士瓦本騎士也可能會反悔。
威廉很有些小聰明,他首先亮出了自己哈布斯堡家族成員的身份。雖然,會失去大部分反哈布斯堡家族的諸侯國的騎士們的支持,卻讓那些皇帝盟友地區的騎士們開始猶豫了。
條頓騎士團的騎士,大部分都是來自德意志地區。所以,條頓騎士國發展到今天,已經可以稱爲德意志騎士團了。
不管怎麼說,威廉都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員,儘管,皇帝可能不知道他這個旁系成員。但是,一些皇帝盟友諸侯國的騎士們,卻不得不考慮考慮。
因爲,他們的家人,還要再諸侯國混的。所以,他們必須注意,不能和家鄉的諸侯們對着幹。
而且,在“造假大師”馬林的幫助下,威廉還向一些人亮出了皇帝的親筆介紹信。有了“皇帝的推薦”,士瓦本地區和部分法蘭克尼亞地區的條頓騎士們,就要掂量掂量了……
而讓這些人困惑的是,薩克森王子當初也跟士瓦本的條頓騎士們說,皇帝是支持他的。所以,一些士瓦本騎士開始迷茫了。
事實上,皇帝的確是支持弗雷德裡克王子的。因爲,薩克森現在是皇帝的重要盟友。只不過,皇帝沒有給弗雷德裡克王子開具“介紹信”。而偏偏,威廉帶來了僞造的皇帝介紹信。因此,還真有部分士瓦本騎士被說服了。加上,威廉也是給了好處費的……
威廉對於經濟建設問題,講的並不出彩,但是,卻也明確表示出了支持商業發展,鼓勵大家取賺錢的意思。
而在軍事上,威廉大肆鼓吹哈布斯堡家族的強大。而且,很關鍵的一點,就是威廉告訴大家,選擇了哈布斯堡家族,那麼皇帝就可以以德意志當家人的名義,警告波蘭,讓他們收斂一點,不要欺負條頓騎士團國……
說到這裡,馬林都忍不住給威廉鼓掌。說起來,馬克西米利安一世也是神聖羅馬帝國的皇帝。皇帝出面和波蘭交涉,波蘭的確需要掂量掂量。而且,身爲皇帝,的確可以給條頓騎士團以法理上的支持。
當然,這些承諾看似美好,卻都是虛的。而且,威廉也不是哈布斯堡家族派出的代表……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尤其是那些士瓦本的條頓騎士,陷入了無比糾結之中……
威廉下去後,又輪空了兩個候選人——他麼都棄權了。最後,上臺的是菲利普王子。
菲利普王子上臺後,打開了馬林給他準備的演講稿。一上臺,菲利普就向弗雷德裡克王子開炮了:
“剛纔,聽了前面兩位的演講,深有感觸。當然,鄙人對於前二位的說法,也有些不同的看法……”
“比如,弗雷德裡克王子所說的,薩克森公國可以爲條頓騎士團國提供武力上的支持這一點,我不敢苟同……”
“據我所知,薩克森公國前陣子打下弗里斯蘭共和國後,並沒有抓到原本弗里斯蘭的9名議員,而是讓他們跑了。這樣一來,以後的日子裡,這9名原本的弗里斯蘭貴族,可能會不住煽動當地百姓造反。所以,我斷定,薩克森很難抽調出兵力,來支援條頓國了……”
這下弗雷德裡克王子不樂意了,他站起來大聲反駁:
“弗里斯蘭人的反抗不值一提,在薩克森上萬大軍面前,他們不堪一擊!”
菲利普王子瞥了瞥這個競爭對手,不緊不慢地說道:
“光是這9個當地貴族薩克森當然不怕,但是,我聽說,弗里斯蘭南邊的格德司公國,早就對弗里斯蘭地區虎視眈眈。如果,這9個人跑到格德司公國去,獲得了格德司公爵的支持呢?我認爲,這事發生的可能性極大。所以,日後弗里斯蘭地區別想有安穩日子了。而薩克森公國,也不得不把大量精力放在那邊,根本不可能有精力幫助條頓騎士團國!”
菲利普王子說得很篤定,一下子,原先有些支持弗雷德裡克王子的中間派人士,變得有些猶豫了。
然後,菲利普王子繼續開噴:
“再說一下這個經濟政策,弗雷德裡克王子說要和薩克森的漢薩商人合作。但是,現在情形如何,大家也不是不知道。”
“眼下,條頓騎士團國只剩下了4個漢薩城市,商業萎縮得厲害。和薩克森商圈的漢薩商人比,我們的商人完全無法與之對抗。”
“如果雙方是平等交流,那是再好不過了。但就怕,薩克森的漢薩商人們,趁我們虛弱,吞併我們的市場,蠶食條頓商人的利益啊……畢竟,現在他們太強大,而我們卻有些弱小……”說完,菲利普王子還根據馬林提供的“劇本”,不懷好意地瞄了一眼弗雷德裡克王子。
“轟——”底下的條頓騎士們紛紛討論開了。之前,他們只想到和薩克森商人貿易帶來的利益,卻沒想過,薩克森商人,有可能會吞併他們,蠶食他們的利益。現在一想,還蠻可怕的……
弗雷德裡克王子氣得雙眼冒火,恨不得上前砍了菲利普王子。對於菲利普王子黑他的這兩點,的確很能打動那些條頓騎士。但是,條頓騎士們被打動了,弗雷德裡克王子就要受到很大的影響了。
接着,菲利普王子纔好整以暇地開始讀自己的演講稿,闡述自己的競選綱領……
菲利普王子的經濟舉措,並不太出彩。但是,菲利普王子反覆強調,要在經濟上獨立自主,什麼好事都要優先照顧“自家人”。這一點,很符合很多經商的條頓騎士的口味。
至於軍事舉措,僱傭瑞士僱傭兵的方案,也比較能讓人接受。相比之下,這個舉措比弗雷德裡克王子的辦法要好很多。
因爲,指望薩克森這樣的盟友,還不如指望自身強大起來。因爲,盟友可能會在你倒黴的時候救你,也可能會不救,完全說不準。而且,條頓國有難,薩克森離得也很遠。等薩克森聚集起大軍過來救援,沒準條頓國早完蛋了……
菲利普王子也是即興發揮,闡明瞭這一點。菲利普王子認爲,只有自家軍隊的強大,纔是最實際的。盟友的軍隊,條頓國無法調動,也很難影響,遠不如自家軍隊可靠。
而且,馬林在演講稿上也幫菲利普王子指出——瑞士僱傭兵非常擅長對付重騎兵。而波蘭和立陶宛兩國,最主要的戰力,就是重騎兵。所以,使用瑞士僱傭兵,完全可以壓制住對手。爲了加強說服力,菲利普還把大膽查理戰死的南錫之戰拿出來舉例子,講給條頓騎士們聽。
雖然,跟騎士們講騎士敗給步兵的故事,讓條頓騎士們聽起來很刺耳。但他們也知道,這是事實。
……
最終,菲利普王子的演講,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原先那些收過錢,卻擔心菲利普王子演講太失敗、能力太差的中間派,也下定了決心,決心支持菲利普王子。
最後,投票開始……
毫無疑問,薩克森騎士們肯定都把票投給了弗雷德裡克王子。而威斯特伐利亞-萊茵蘭同盟的騎士們,也都把票投給了菲利普王子。
至於那些中間派騎士,則出現了不同的情況。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被馬林花錢收買過,加上菲利普王子演講很精彩。於是,這些人把票都投給了菲利普王子。
只是,其中有一小部分人,主要是10個奧地利騎士,竟然因爲威廉的哈布斯堡家族成員的身份的原因,把票都投給了威廉……
威廉也是一臉懵逼——我就是來打醬油的好不?你們把票投給我幹嘛?我之前都沒找過你們……
這也是馬林和威廉的疏忽了,別的地區還好,奧地利地區,那可是哈布斯堡家族的老巢啊!這些個來自奧地利的條頓騎士,敢不給皇帝介紹的人投票?幸好,奧地利騎士被哈布斯堡家族消化了大部分,來條頓騎士團國討生活的不多。不然,威廉票還要更多……
最讓人意外的是法蘭克尼亞-士瓦本同盟,他們之中,法蘭克尼亞騎士當然是把絕大部分票都投給了弗雷德裡克王子。但士瓦本騎士中,卻出現了分歧。
礙於皇帝的面子,以及馬林幫威廉送上的金幣,部分士瓦本騎士,竟然把票投給了威廉……
而且,投威廉一票的士瓦本騎士還不少,總共大約有30多人。雖然,這個比例在士瓦本上百名條頓騎士中也不算高,但卻分潤了弗雷德裡克王子不少選票……
最後統計下來,菲利普王子得票正好是390票。而弗雷德裡克王子,竟然是388票,以2票之差的微弱差距,險險地輸給了菲利普王子。至於剩下的42票,竟然都是被威廉拿走了……
看到最終結果,菲利普王子和馬林都長舒了口氣。沒有想到,威廉出馬,不但從士瓦本那邊弄走了一批選票,竟然還從中立派裡分潤了一些選票,還得菲利普王子差點失敗。
但最終,菲利普王子還是取得了選舉的勝利,成功當選爲新一任的大團長,將於新年後,正式宣誓就職……
眼看塵埃落定,馬林緊繃的神經,也終於可以緩緩了。接下來,馬林所要籌劃的,就是如何收回成本的問題了……
這次選舉,馬林共幫菲利普王子砸下去8萬多金幣,可謂投入巨大。要知道,很多伯國的伯爵,每年的財政收入都不一定有這麼多。這一次,馬林真的可謂是下了血本了。
所以,接下來,馬林就需要和菲利普王子商討,如何讓他提供更多便利,自己好賺回這些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