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雙方戰船就要快接舷了,可是馬林一聲令下,讓船隻朝着東方駛去。這個方向上,馬林船隊的航速是最快的……
然後,海盜們第一次接舷的嘗試失敗了……
但同時,馬林的16門艦炮,也沒有一發炮彈打中敵船船體,只有一發炮彈,撕毀了敵船一張三角帆。很快,敵人便有一艘海盜船因爲風帆受損,機動能力下降,被甩在了後面,忙着換備用船帆去了……
之後,宛如兩個衝鋒過頭的騎士,雙方船隊再度調整方向。海盜船隊的目標,是靠近馬林的船隊,然後打接舷戰。而馬林的目標,則是保持雙方的距離,不能太近,免得被對方接舷成功。但也不能太遠,不然火炮完全沒準頭……
幸好,馬林的船隻,航速和海盜的船差不多。要是換成老式的卡拉克帆船,有很大的可能被海盜追上……
接下來的時間,雙方船隊在海上兜起了圈子。海盜就是追不上馬林的船隊,而馬林手下的炮手,也都就是打不着……
漸漸地,馬林的耐心快用光了。同時,他心中的怒火被激起了……
馬林算是一個有些猥瑣的人,但同時,他也是一個有些熱血的人。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莽撞衝鋒的。但是,當他打出了真火時,就會拋棄那些自保的想法,奮力一搏。
在和海盜船轉了半天的圈子後,馬林心中那點熱血的因子終於被點燃了:
“命令,再靠近海盜300米,我們在200米的距離上開炮!”
“伯爵大人,請三思啊!這樣太危險了!”基德船長勸道。
“能有啥危險?不是還有200米的距離嗎?”
“伯爵大人,這個距離控制起來沒那麼精確的。一個不留神,雙方距離可能就進入100米內了。對方船上好像有弓箭,要是傷到伯爵大人,那可就不妙了!”這些摩爾人海盜,的確攜帶了一些弓箭,而且是重型步兵弓。如果拋射的話,真可能會射出超過200米的距離。
“那好辦,加蘭德,把我的板甲拿出來,我要穿上板甲,站在甲板上指揮戰鬥。其他衛士,都穿上胸板甲!”
眼看馬林自己都不怕,作爲他的衛士,怎麼能怕?於是,馬林和50名衛士,全部登上了甲板,防止出意外時敵人趁機跳船幫……
到了200米的距離上後,艦炮的命中率果然大大提高了。有一些炮彈,也開始朝着敵船上落了。馬林通過望遠鏡發現,有幾名海盜,被一個鐵球炮彈給砸傷了。甚至,馬林看到,一個倒黴蛋的海盜,頭部直接很血腥地被鐵球炮彈帶跑了……
此時,海盜們也打出了真火。半天都追不上對方,讓他們心裡都憋了一肚子火。於是,泡在最前面的旗艦的海盜頭子“獨眼阿里”大吼道:
“都去划槳,把備用槳都拿出來,我們一定要追上歐洲佬的船!”說完,“獨眼阿里”親自拿了一柄船槳,跑去幫忙划槳了……
甲板上的海盜一看,老大都親自去划槳了,於是紛紛去船艙裡取出備用槳,到側舷上划槳去了……
然後,在馬林驚訝的眼光中,泡在最前面那艘阿拉伯帆船的速度突然提升了起來,朝着最前面的2501船奔來……
而2501船還保持着原來的速度,雙方距離不過200米,兩船很有可能遇上……
“去船艙把火槍和彈藥都拿出來,大家做好開火準備!”馬林吩咐身邊那50名衛士。這些衛士,都是施瓦茨和科勒精心挑選的精銳,不但格鬥能力強,也都會使用火槍。要不是發條打火槍產量實在太低,他們本來是要帶發條打火槍的。只是,因爲缺貨,才用上了穆什克特大火槍……
半個小時後,兩船的距離縮小到了50米。這時,摩爾人的海盜,還是在甲板上使用弓箭射擊。但同時,馬林帶着手下的衛士們,也開始使用穆什克特大火槍進行反擊……
“嗖嗖嗖……”摩爾人的弓箭開始從空中落下。但是,摩爾人海盜因爲之前划槳太耗費力氣了,所以射箭也變得有些軟綿綿的。馬林的甲板上,只有兩個倒黴水手被射傷了。至於他和他的衛士們,因爲身穿板甲,幾乎都無視了對方的弓箭。而馬林的衛士們使用火繩槍,也開始陸陸續續地給對方造成了傷亡……
當然,在這個距離上,最佔便宜的,還是火炮。50米的距離,已經非常近了。這個時候,船上的老炮手們,終於能夠輕鬆瞄準了……
2501號上的8門12磅炮,一起對準了靠近的摩爾人海盜船的側舷……
“轟轟轟——”一輪齊射過去,有3門艦炮“上靶”,摩爾人的海盜船上,木屑橫飛,還傷到了海盜。
“怎麼回事?”“獨眼阿里”慌張地從另一邊側舷跑過來問道。
“首領,我們船舷中炮了!好像對方船上的火炮很厲害啊,鐵球蠻大的!”一名海盜說道。
“重炮?難道對方的船是軍艦?可是,這外形,很像商船啊……”“獨眼阿里”有些疑惑了……
他對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船是很瞭解的,作爲一個專業搶劫西葡兩國商船20年的帶頭大哥,他一眼就能看出對方的船是商船還是軍艦。
一般而言,軍艦的船樓都很高,火炮也更多,甲板上都是兵丁。可是,這兩艘船,人數不多,火炮也不多。船樓竟然只有尾部有,明顯是商船啊……
在他還在疑惑的時候,更多炮彈傾瀉了過來……
“轟轟轟——”又有幾個12磅鐵球砸到了船上。這一次,直接有兩名海盜當場被砸死。其中一人死得非常慘,直接被砸成了肉餅……
海盜們終於開始害怕了,“獨眼阿里”下令立即掉頭。他也看出來了,對方船上的炮手準頭不行,距離一遠就打不中了。
但是,已經遲了。2501號上的炮手,像是找到感覺了,越打越順手,炮彈頻頻“上靶”。然後,“獨眼阿里”領銜的海盜船“獨眼阿里”號,在轉向時,又身中數炮……
當“獨眼阿里”號完成了轉向,開始逃跑時,一枚炮彈正好擊中了之前被砸得破爛不堪的甲板,繼而穿透了另一側剛剛受過炮擊的船舷,破了一個大窟窿……
頓時,海水開始漫灌進來……
“糟糕,我們的船進水了!快去堵漏洞!”
然而,讓他們絕望的事情還在後頭。之前,2501號和“獨眼阿里”號正面對決,2502號被擋在後面,不敢開炮,生怕誤傷了2501號上的馬林。但在“獨眼阿里”號轉向時,2502號也趁機從側面衝了出來,開始瘋狂炮擊“獨眼阿里”號。
幾十米的距離上,老炮手們還是很靠譜的。於是,在兩艘船16門側舷炮的齊射下,原本船隻壁厚就不夠的“獨眼阿里”號,更加受不住了。
“獨眼阿里”號是經典的中世紀接舷戰船隻,其只考慮了衝撞的可能性。所以,其船頭部分很結實耐撞。但側舷厚度,那就一般了。因爲,這些船在設計時,就沒考慮過挨炮轟的問題……
然後,“獨眼阿里”號直接在後面三艘海盜船上的海盜們震驚的眼神中,被打爛了側舷,開始大量進水,開始下沉……
無奈之下,海盜頭子獨眼阿里只得棄船上了小艇,逃往別的海盜船。同時,那三艘海盜船,也開始放出小艇,救援那些落水的海盜……
馬林頓時找到機會,讓兩艘船對着三艘海盜船狂轟濫炸……
但是,另外三艘船離馬林的船距離有點遠。而馬林手下的炮手們,對於遠距離的炮擊,還不適應。所以,命中率很低。最終,三艘海盜船隻是捱了幾下狠的,雖然受損,但不嚴重。
就這樣,三艘海盜船倉皇地向摩洛哥方向逃去……
馬林很想追擊,但是,在懸掛三角帆的情況下,他的船的速度並不比海盜船快。而懸掛上橫帆,又不順風(海盜逃亡方向是東南,不是東北),總之,很難追上。即使追上了,也要靠近摩洛哥沿海了。要是突然冒出一堆的摩爾人海盜船來,那就跑不掉了。最終,馬林放棄了追擊,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南下,往加那利羣島駛去……
這場海戰,算得上是歐洲第一次主要依靠炮火的力量,去打擊敵船。而通過海戰,馬林也發現了很多問題。比如,海戰也是需要勇氣的。如果馬林早一點把船靠上去,靠近了集中齊射敵船,也許早就確立了勝利了。當然,那樣也是危險的。因爲,船上的水手被接舷的話,也很危險。甚至,馬林自己都有被敵人砍死的可能。
所以,馬林認爲,如果在船上配備足夠的火槍手和擲彈兵,來防備敵人跳船幫砍人的話,完全可以放心地用重炮靠近了轟。而且,靠得越近,炮擊的威力就越大……
總之,在使用火槍兵等阻擋住敵人跳船幫的情況下,大量使用重炮,靠近了轟,將會很輕易給敵船帶來毀滅性的打擊。火炮時代已經來臨,接舷戰,將會漸漸地退出歷史舞臺,直到完全被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