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打算,這在離開劍山之前,賈詡其實已經將大致流程跟李異說過了,什麼半夜舉火爲號啦,或者在綿竹關引起混亂啦,總之這事情要隨機應變,將典韋派給他可不只是保護他的,必要時候,典韋在這種城內是能起到極爲關鍵作用,極大促成奪關成功的。
不過既然要隨機應變,而作爲趙韙心腹的自己和龐樂都已經決定棄暗投明,李異覺得賈詡給他的計劃都不算高明。
要立下呂布這入蜀第一功,只是協助破關那就太普通了。
當龐樂問起下一步該幹什麼的時候,李異腦海中第一個反應,就是賈詡讓自己帶典韋過來的目的。
一開始他也沒多想,但現在龐樂如此一問,李異瞬間就想到之前典韋一下一個,將鄧賢、泠苞幹掉的場面。
這兩人都是蜀中勇將,那換做趙韙的話,是否更輕鬆一些?
“兄長,若只是開城之功,主公未必會重賞你我,但若能將那趙韙一併獻上……”李異看着龐樂,微笑道。
聽說呂布很不喜歡士人,而趙韙可說是蜀中士人的代表,將他拿下,或者說將他的人頭送上,那這功勞豈非更大?
念及此處,二人當下商議了一番後,決定趁夜動手,龐樂將趙韙附近的將士支開,換上李異帶回來的人,然後他二人帶着典韋去將趙韙給結果了。
當然,典韋只能說是保障,能的話,趙韙的人頭,他二人想拿,這樣的話,功勞也就不用分典韋了。
夜黑風高,忙碌了一天的趙韙有些疲憊的合上竹簡,劍山那邊也不知道如何了,希望可以再多守幾日吧,張遼畢竟是孤軍一支,雖然之前被他殺的狠了,但也不代表他就是無敵的,趙韙想先把張遼的眼睛給做掉。
也就是張遼散佈在城外的那些斥候、探馬,沒了這些人,至少自己繞道給劍山送糧張遼也不能及時察覺。
至於下一步……慢慢耗着吧,涪縣孤城一座,城中糧草總有用盡的那一天,等糧盡了他自然就會不戰而退,也就無需自己動手了。
正想着這些事情,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這麼晚了,會是何人?
趙韙皺眉起身開門,卻見龐樂和李異站在門外,看到他時,兩人臉上神色都有些緊張。
“你二人深夜來此,有何事?”趙韙皺眉看着兩人,不好好睡覺跑自己這裡來做什麼?
“將軍,我等有要事要與將軍商議。”李異對着趙韙躬身道。
畢竟是自己心腹,趙韙點了點頭,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典韋,這個人有點兒扎眼,見了兩次,忍不住就會將目光看向他。
“此乃何人?好生雄武!”終於,趙韙還是忍不住,看着李異問道。
懂事點兒,把人給我。
“此乃末將鄉人,將軍若是喜歡,便留在此處便是。”作爲趙韙多年心腹,自己這上司在想什麼,李異可能比趙韙自己都清楚,二話不說就把典韋讓出去。
典韋:“……”
“也好,便做我親衛吧。”李異滿意的點點頭,這才讓二人進屋,而後道:“究竟有何要事……”
事字尚未說完,突然瞥見眼角處有一點寒光,扭頭看時,正看到龐樂將一把冰冷的短劍刺向自己,面色大變,勉力扭腰,避開這一劍。
“放肆!?”趙韙當真是又驚又怒,這兩人,怎敢如此大逆不道。
一聲大喝中,人卻是不斷後退,同時大聲向外胡漢,讓門外將士前來相救。
李異一把拔出寶劍,森然道:“將軍,你不識天時,助那劉家父子對抗朝廷,如今我等已經受了朝廷徵兆,除掉你這惡賊!”
聲音雖然陰森,卻也有些不自信,更像是爲自己找個正當的理由。
“爾等竟然投賊!?”趙韙終於拔出了自己的寶劍,指着兩人喝道。
話音未落,龐樂已經一劍刺入他腰腹之間,相比於李異,龐樂顯然更狠辣一些,聞言冷笑道:“趙韙,誰纔是賊你比我等清除,溫侯纔是正統,纔是大義所在,爾不過一竊國之賊的部將,有何資格說我,此處將士早已被我等調走,外面都是我等親信!”
趙韙慘叫一聲,一劍逼退龐樂,而後便要往門外闖,卻被李異咬牙一劍從後心刺入,身子一顫,這心臟被刺穿,生機已絕,沒救了。
趙韙艱難的扭頭,死死地盯着李異,咬牙切齒道:“背主之賊,他日必不得好死!”
說完,帶着濃濃的不甘,倒地不起。
門開了,典韋有些鄙夷的看了兩人一眼,沒多說什麼。
李異深吸了一口氣,對着典韋一禮道:“還請典將軍通知文遠將軍入城!”
通知張遼的信號,只有典韋知道,其他人不知,這也是爲防止中計。
典韋看了一眼趙韙的屍體,沒多說什麼,畢竟這年代,呂布當年都砍過丁原,所不同的是呂布跟丁原關係不大,雙方也就大半年的交情,而趙韙跟這兩人,少說也有十年交情了,這殺的卻是乾脆無比就有些缺德了。
默默地拿來一根火把,來到高處,正轉了三圈,逆轉了三圈,而後又向下甩了甩,這纔將火把掛回去。
黑暗中,不一會兒的功夫便看到點點光亮,卻是張遼接收到典韋的信號之後,迅速揮兵進入綿竹關,原本緊閉的大門,此刻卻輕易被打開,爲張遼所得。
綿竹關算是蜀郡平原的門戶,綿竹關一破,關中軍跟成都之間,就只剩下一座雒縣了,雙方距離不過三百里。
伐蜀成功,已經遙遙在望,哪怕張遼此刻也不禁有些激動,這蜀地關關險要,還都是易守難攻,若不是劉璋闇弱,又不通王道,致使漢中被呂布所得,現在,他們可能連漢中都沒打到呢。
如今隨着綿竹關陷落,往西雖然也有山川,但卻遠不及之前遇到的險峻,勝利已經不遠,便是張遼,也有種想要直抒胸臆的感慨。
綿竹關的接收還是發生了一番征戰,畢竟李異和龐樂所掌握的也只是小部分兵馬,仗着是趙韙心腹的關係,將他們調開,但當兩人放關中軍入城時,綿竹關將士也反應過來這是有人投敵了,自然不願讓對方得逞。
雙方連夜廝殺在一處,張遼兵馬雖然悍勇,但夜戰對雙方都不利,打的也都很客氣,直到破曉時分,李異將趙韙的人頭掛起,蜀軍將士這才士氣大潰,有的選擇了投降,有的則繼續頑抗,還有一部分決定退往雒縣。
張遼對於奪城之戰顯然已經有了不少經驗,入城之後,迅速命人佔據高地,以連弩設計敵軍密集處,他則帶着其餘精銳,四處衝擊還在頑抗的蜀軍。
亂軍中,蜀軍一見張遼,膽魄已喪,瘋狂逃竄,唯有一支小隊還在奮起搏殺,直到張遼帶着大隊人馬過來時,正看到張任揮舞着一條長槍左衝右突。
又是他!?
張遼看着張任,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住手!”
張遼也不知道呂布對這張任的利用到底完了沒,不過此人已經不足以影響全局,先放了吧,跟主公匯合後,再問問以後再抓住此人該如何處置。
見衆人目光看來,張遼擺了擺手道:“自己人,放他走吧!”
張任聞言,臉都綠了。
這四周可還有不少在抗擊張遼的蜀軍呢,張遼這一句自己人,對這些人的殺傷力有多大?
就這麼一句話,不少蜀軍將士死死地盯了張任一眼,轉身便跑。
張任:“……”
神特麼的自己人,鬼才跟你是自己人!
張任覺得自己投敵之名經此一戰是甩不掉了,看着張遼,默默地丟掉手中長槍。
算了,不打了,愛咋咋地吧。
“送將軍出城吧!”張遼擺了擺手,他也不怎麼想搭理張任,主要是不知道呂布是啥態度,留下吧,怕誤事,那就趕走吧,要抓這個人……好像也不難,這都抓了幾次了?
反正他是不會給張任跟自己說話的機會,上次不投降竟然還想住下,這就很離譜。
不是……連過場都不需要了麼!?
張任被幾名將士禮貌的送出了城,隨後看着緊閉的綿竹關大門,一時間……他茫然了,自己該何去何從?
張遼剛纔那一嗓子,如果自己現在去雒縣,多半是會被當做細作抓起來,那真是百口莫辯,還是去成都吧,那裡還有些同僚和昔日故友,這些人應該是可以相信自己的。
有這些人幫忙,說不定可能差不多能幫自己解釋清吧。
而且眼下綿竹關就這麼破了,張任估計這雒縣也守不了多久,畢竟論及地形之險要,雒縣跟之前的葭萌關、白水關根本沒法比,還是先一步回成都,洗清自己嫌疑後,再設法重新回到軍中,幫助主公守住這一波。
呂布的厲害他是見識過了,至於張遼的本事……也不需要自己見識了,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是這兩位猛人,張任心中也不免生出一股絕望,打到這裡,成都真的能守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