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這些陰陽爐好用是好用,但也容易壞,依鈞看來,該有些緩衝之物在其中才好。”工坊之中,看着逐漸成型的陰陽爐,馬鈞來到呂布身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陰陽爐的磨損是很嚴重的,用上幾天,就開始泄氣了,如果這中間能有什麼緩衝之物就好了。
“有試過麼?”呂布反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他自然早就察覺了,但沒辦法,他試過很多東西,裝上去很快就沒了。
“確有一法。”馬鈞點點頭,讓人往陰陽路中上下推動的活口裡澆水,頓時便不漏氣了。
呂布仔細觀察着這一幕,點點頭道:“是個法子,不過得常常用水。”
用上水以後,倒是少了幾分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那這第三代陰陽爐是否以此爲準進行改進?”馬鈞笑道。
“可,之後的陰陽爐也可做出一定修改。”呂布點點頭,重做一次的過程中,還能發現漏洞並加以改進,倒也不錯。
“還有。”想了想,呂布看向馬鈞道:“將這些記錄下來,我看日後也該好好整理一番,讓人看是否還有改進之處。”
陰陽爐不就是在一次次失敗中逐漸成了後來的樣子嗎?雖然大魏要比如今的大漢延後幾百年,不過在陰陽爐這件事上,大魏和大漢的起點呂布覺得差不多。
“喏!”馬鈞連忙答應一聲。
呂布又看了片刻,確定無事之後,才離開工坊,回到他們四人住的小院兒,老遠便聽到郭嘉那鬼哭狼嚎的聲音。
“中氣足了許多。”呂布接過賈詡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帶着衆人進入郭嘉房中,看着郭嘉那有氣無力的模樣微笑道。
“主公~嘉受不了了!”郭嘉一骨碌爬起來,抓着呂布的手,通紅的雙眼死死地看着呂布:“就一點,一點便夠。”
呂布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幫他號脈,片刻後,又以銀針刺入他體內數個穴位,片刻後才起出銀針,隨後看向郭嘉道:“這半個月來,你體內丹毒基本已經排盡,按說不該還這般依賴纔對,有時候,人的依賴其實並非身體,而是心中依賴。”
“主公,嘉求您……”郭嘉拉着呂布的袖子。
“他糞便可曾成型?”呂布沒理他,看向一旁的典韋。
“嗯,兩根棍子,臭的可以……”典韋一臉嫌棄的點點頭。
“這是水喝少了,不礙事,成型便好。”呂布點點頭,隨後不理會郭嘉的哀求,一根根銀針下去,郭嘉想動,但漸漸發現自己動不了了,甚至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如今剩下的便是心關了,這一關,沒人能幫你,我能爲你調理好身體,但心結需你自己解開,你若真心想娶昭姬,那便自己過了這一關。”呂布一邊幫他施針,一邊淡淡的說道。
郭嘉掙扎哀求的眼神,漸漸平靜下來,或許是因爲蔡琰,也或許是想通了。
呂布沒理他,坐在榻邊,伸手摸着他的脈搏,安心聽脈,這個時候,典韋和賈詡也不敢隨意打攪。
“正氣開始升了,不過身子虧虛太多,這些時日,每日以雞湯配合一些草藥讓人燉了,只能喝湯,藥草和雞肉他不能吃。”呂布看向賈詡和典韋道。
他每天都去工坊轉轉,不可能一直在這裡,更不可能親自下廚,所以看顧郭嘉的事情,便只能交給典韋和賈詡來照顧了。
“主公放心。”典韋很爽快的點點頭,這兩天已經比前幾天安靜多了,最難受的時候都過去了,還怕這個?
衆人來的時候是荷花盛開的時節,但當回長安的時候,今年的第一場雪已經落下來了。
北工城是呂布的心血,同樣也是大漢的未來,不容有失,因爲跨度很大的緣故,呂布每一步走的都很小心,生怕有一絲絲脫節導致全盤崩毀。
至少從目前看來,走的還算穩當,自己預設的過度環節還是很合理的,再來三次,若都能成功,那就沒問題了。
郭嘉坐在馬背上,整個人看上去起色比以前好了不少,四個月的調理和恢復,至少讓他有了正常人該有的樣子,不再是那副病懨懨的模樣。
這次回去後,就可以準備婚事了。
郭嘉坐在馬背上,心情倒是很平靜,並沒有如同毛頭小子一般激動地抓耳撓腮,他固然期待這次婚事,但這並不是他的全部。
他更大的理想,還是輔佐呂布建立一個完美的王朝,這工業如果開始爆發力量後,那樣的世界是怎樣的?郭嘉真的很好奇。
雪花紛飛中,長安街道之上還是能看到往來匆匆的行人,搬運着貨物,或是想要趁着天黑前再成交幾筆買賣。
畢竟這兩年年景不好,朝廷一下子緊縮起來,賦稅不再用於民生,效果下沉到民間時,百姓是能感受到的。
升斗小民關注的東西是不可能離開自己身邊的利益,有時候天下的利益和個人的利益是相沖的,天下要發展的時候,必然會傷及百姓的利益。
就好比這兩年呂布要建北工城,很多人不理解或是反對,倒是沒有加稅,但以往很多用在民生上的錢,如今都投入到北工城來了,哪怕是站在呂布這邊的官員,也不理解建立這座城有什麼必要,而且一座城而已,怎麼這麼花錢?
不過如今好些了,北工城已經開始能對外出售絲綢錦緞,雖然還做不到完全自給自足,但明年、後年都會比今年好很多,最難熬的日子其實已經過去了,不過因爲準備科舉的事情,又是一大筆開銷,所以今年和明年花在民生上的錢也註定不會太多。
希望老天爺能給自己幾分薄面,別在這兩年裡來個什麼大災大難就行了,呂布覺的自己這個要求不高。
“主公,臣先告退了。”郭嘉對着呂布一禮,他已經遊戲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做個規劃,對大漢未來,還有呂布的未來等等,至於天下怎麼打……郭嘉現在已經不考慮這個問題了,他其實不是太理解呂布爲何到現在會有對關東諸侯的忌憚之心。
聽說以前最早的呂布是很剛的那種,幾千人就敢把十萬聯軍堵在家裡打的,怎麼現在強盛到足以吊打所有諸侯了,反而膽子變小了?
“還是記的好生修養,六部制會跟着明年科舉一同推出。”呂布看着郭嘉道。
接下來就是傳召天下科舉之事,此番參加科舉的,基本都是書院學子,當然,也是向天下取才,能從關東諸侯手中再蒐羅一些人才也是不錯的,而且隨着之前一戰結束,人心思變,這一次恐怕會有士族人才加入,想要完全杜絕世家人才的加入那是不可能的,但要做好準備才行。
“主公放心,嘉省得!”郭嘉擺了擺手,路過青樓的時候頓了頓,最終沒有進去,他答應過呂布,青樓這地方,以後儘量少去。
呂布三人:“……”
這算是本能嗎?
“主公,我看這小子還得再犯。”典韋抱臂而立,看着郭嘉離開的方向,一臉不信任的感覺,實在是這小子很難給人可靠之感吶。
“或許吧,人的路是自己選的,心中若有了寄託,總會不同。”呂布搖了搖頭,人的蛻變是個很複雜的過程,有的人一朝痛改前非,實際上在此之前是有一段心裡變化的過程的,只是這個過程旁人看不到,所以會覺的他變的很突兀。
希望昭姬能成爲他心中的寄託吧,否則呂布也沒什麼更好地辦法,他醫得了身體,但人心想要醫,旁人終究只是外力,還得看人自己。
“本想叫他一起去家中午膳的,我還着人提前告知夫人準備。”呂布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身邊的賈詡和典韋目光卻是亮了。
衆所周知,天下美食出呂府啊!
“主公莫急,我去叫人!”典韋說着,已經跑向自己家,女人、兒子有口福了。
呂布有些無語,跟賈詡對視一眼後,賈詡訕訕道:“主公,詡去去便回。”
說着,也離開了,沒去找郭嘉,看方向,分明是跑自己家了。
只留下呂布一人在風雪中發呆,隨即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賈詡跟典韋學壞了。
多幾個人吃飯而已,呂布倒也不計較,等他信步回到府中時,卻見典韋已經帶着兩個小妾還有三個兒女坐好了。
“參見主公。”典滿顯然沒有自家老爹這般臉皮,見到呂布連忙拘謹的起來行禮,典韋也趕緊讓其他人給呂布行禮,樂呵呵的看着呂布道:“主母說已經備好了菜,就等主公了。”
呂布點點頭,不一會兒,見賈詡帶着妻子還有兩個兒子進來了,對着呂布笑眯眯的道:“叨擾。”
“入座吧。”呂布點點頭,正好今日喝點兒小酒,在北工城日子雖然不錯,但吃的肯定不及長安。
嚴氏帶着衆女眷去了另一邊用膳,留下呂布帶着呂雍跟兩家人用膳,觥籌交錯,也沒有太多拘束,典韋的笑聲能把房樑給震塌了,呂布和賈詡也笑的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