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前面的一片火海,如果下令衝殺過去,肯定可以大獲全勝,但這熊熊燃燒着的營寨,已經成了一堵阻礙,如果強行通過,只怕會對我的士兵造成不必要的損傷。
看着衆將躍躍欲試,期待攻擊命令的眼神。
“鳴金收兵!”
將領們聽到我的命令,一個個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我會發出這樣的命令。
“大哥,張繡不解的看着我,現在袁軍全線潰敗正是我們全力進攻的好機會,爲什麼收兵了。”
“就是呀,主公難道不想乘勝追擊?”文聘也是感到疑惑。
“大家聽主公的沒錯!”賈詡笑着說。
伴隨着回軍鈴聲,火箭車最先返回,然後是突擊營、衝鋒營,接着弓兵和投槍營,最後是弓騎兵。
“主公,怎麼下令退兵了,魏延跟了上來,正是一鼓作氣的好時機呀。”
“先入營休息,等袁軍大營燒完!”
臧洪等人看我這麼說,只得默默率軍回營休整。
“把趙四拉出來!”
趙四被推到我面前,我抽出青釭劍,劍光掃過,趙四的頭髮被削去大半,撲通癱倒在地。
“說吧,你們伏兵在哪裡,我微笑着看着趙四,我只問一次。”
“伏兵、伏兵在大營後兩側的乾涸的大溝裡。”
趙四不復先前的神氣,渾身顫抖着,汗水嘩嘩的流過臉頰。
“大哥果真神了,張繡說,沒想到袁軍竟然早就佈置好了伏兵。”
“主公既然袁軍有了埋伏,臧霸說,我們暫且收兵吧。”
“主公,我認爲現在前去追擊,最爲適宜,諸葛亮看了看說,袁軍大營已經快燒成廢墟了。”
“確實是追擊的好時機,賈詡說,不過,等我軍吃過飯,再去不遲。”
“就按軍師所說,吃過午飯,全軍殺過去。”
酒足飯飽,全軍整裝待發。
“主公,緊急軍情,趙昱匆匆趕來,據說袁尚已經將小沛送給曹操,兩人達成協議,共同出兵對付….”
“啊,難道是要對付我軍?”
孫觀不等趙昱說完,心急的叫了出來。
“孫將軍太激動了,趙昱說,探子來報,他們達成協議,現在共同對付馬超,難道曹操輕易奪回陳留,確實因爲這個協議?”
“極有可能,陳登說,曹操奸詐多謀,善於玩弄權術,袁尚小子,被他欺矇不足爲怪。”
“這麼一來,袁尚在陳留、小沛的將領可以抽過身來了?高順臉上佈滿了陰雲,這麼說來袁軍真的要和我軍決戰了?”
“曹操已經兵發高陵,河東,涇陽三路,去攻打馬超後方,袁尚派遣濮陽留守將領帶兵前去,小沛、陳留之間武將不知去向,恐怕已經開始了進攻部署。還請主公早做定斷。”
“二弟帶領陷陣營守護此處營地,由孔明輔佐。其他步兵返回下邳守護,由元龍輔佐。”
“文和隨我騎兵,追擊袁軍。”
“主公放心,有我和子義,加上宣高,可保護下邳無憂,更何況還有元龍指導。”
“瘋子,帶着你的騎兵,前頭開路。
“求之不得,劉何大吼道一聲,兄弟們跟我衝,殺他個片甲不留!”
“三弟、四弟,作爲中軍,出發。”
“放心吧,大哥!”張遼和張繡,雙雙拍馬前去。
“叔至,緊隨瘋子騎兵,防止敵軍突襲。”
“得令。”
“小成、小越,跟我走!”
一個唿哨,三十八騎將呼嘯而至,團團圍在我的周圍。
“幽州騎出發!”
剛過袁軍大營,許汜匹馬奔了過來。
“主公,前方乾溝裡發現了大量鍋竈,看樣熄了沒有多久,許汜說,南安不敢貿然前進,只怕還有埋伏。”
“袁軍將領並非都是酒囊飯袋,有些謀劃,也是正常。我舒展了下身子,既然伏兵已撤,現在正是最鬆懈的時候,儘量在他們進入城池之前,消滅他們!”
追了三十里路,王楷派斥候來報,前方望見了袁軍的旗幟。
右側正好有處土丘,正適合觀察,我帶着張遼、張繡和賈詡拍馬上去,遠遠望見,袁軍正緩緩前行,步兵騎兵混雜,全無行列。
“大哥,看來袁軍並沒有發現我們,張遼說,連斷後部隊也沒有,太大意了,我們只需包抄上去就可全殲敵軍。”
“文和什麼意見?”
“這支袁軍退兵完全沒了章法,令我看不透,賈詡有些鬱悶的說,猶如失去了統軍主將,我軍只需追擊,必可大獲全勝!”
“那還等什麼,大哥下令吧!”
“瘋子、叔至帶上你們的騎兵,從左側迂迴包抄,在袁軍進城前截斷他的退路,一旦交戰,立刻鳴炮。”
“二弟帶上你的騎兵,從左側迂迴!”
“三弟帶上你的騎兵,從右側迂迴!”
“聽到炮聲,兩面夾擊!”
三人得令帶着騎兵,分散開去。
我帶着幽州騎兵,不緊不慢的跟着,始終保持着,讓袁軍看不到,又甩不掉的速度。
“大哥,魏越看着慢慢騰騰挪動的戰馬,眼裡都快冒火了,我們就這麼跟着,太折磨人了。”
“魏將軍脾氣還是暴躁,賈詡說,主公一向性急,都能沉得住氣,你難道不能?”
“這,速度,成廉也開始抱怨,還不如牽着馬走呢!”
“稍安勿躁,我說,我們已經跟了兩個時辰了,估計瘋子快要截斷他們了。”
話音未落,聽到前面炮聲響起,喊殺聲也傳了過來。
“朱封,帶領衛隊看好軍師。”
“小成、小越,放開殺吧!”
袁軍沒想到回軍途中會被我軍截殺,全無防備,一時間亂作一團。
在瘋子騎兵和弓騎兵的截殺下,很多士兵慌不擇路,四散而逃。逃往兩側的袁軍士兵,在張遼和張繡的突擊下,沒命的沿路返回,朝着下邳方向跑來。
“來得好!”魏越看着逃來得袁軍,大喝一聲殺了過去。
我也當仁不讓,戟刺劍砍,殺的不亦樂乎。
成廉自然不甘落後,也是瘋狂的屠戮着慌不擇路的袁軍。
三個凶神惡煞的人帶着三十八個黑紗遮面猶如地獄使者的騎將,身後跟着數百屠夫似的幽州騎兵。
所到之處,頓時血流成河,鬼哭狼嚎。
從黃昏時分,一直追殺到月上柳梢,已經看到了遠遠一座城郭。
四處迸濺的鮮血已經染紅了我的盔甲,隨着戟起劍落,一個個身影倒在血泊之中,我縱馬踩上一個垂死哀嚎的袁軍士兵,隨着清脆的骨折聲,結束了他可憐的一生。
“大哥!”
“大哥!”
“三弟、四弟!”
“主公!”
“瘋子、叔至!”
隨着包圍圈的縮小,大批的袁軍被騎兵踏在了腳下。五支騎兵順利匯合。
“有情況,主公你看!”
順着文聘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倒在地上的一片袁軍,眼見脫離了包圍圈,紛紛起身上馬,繞個大彎,向城池奔去。
數百騎兵護衛着幾員將領拼命逃竄。
“主公,看我弓騎兵的吧!”陳到一揮手就要帶着弓騎兵追殺上去。
“先不要殺掉他們,賈詡說,只要緊緊跟上,此處城池就是主公的了。”
“衝!”
劉何不待我發話,瞪着發紅的眼睛,大吼着,帶着騎兵跟了過去。
“三弟、四弟,搶功的時刻到了,衝!”
四支騎兵稍愣片刻緊跟着衝了上去。
逃跑的袁軍武將似乎看破了我軍的意圖,在他的示意下,百餘騎兵調轉馬頭,迎面衝了回來。
瘋子騎兵像打了雞血一樣,不顧一切的橫衝直撞,硬是從數百騎兵中間穿了過去,被擠到兩邊的騎兵,在北地騎兵和幷州騎兵的強力衝鋒下,紛紛落馬。
剩餘數十個騎兵慌不擇路的四處散去,早有弓騎兵伺候,一瞬間,慘叫不斷,紛紛落馬。
平白損失了數百士兵,卻絲毫沒有阻止我們的步伐,看着越來越近的城門,袁軍中一將帶頭向東側跑去大叫着:繞城走,不要進城!
急於逃命的袁軍將士,哪裡還顧得上聽他命令,直接衝向城門,逃進城內。
劉何順勢帶領瘋子騎兵殺入城內。張遼的幷州騎兵和陳到的弓騎兵不甘落後,緊隨而入。
“大哥,看我把他擒來!”張繡看着獨自逃走的袁將,揮舞長槍,追了過去。
“仲業兄,你們跟隨大主公進城,胡車兒帶着幾名侍衛緊緊跟了上去,我去接應主公。”
雖說月光很明亮,但是一直是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追殺,所以並沒看清這名武將到底是誰,一路上殺過來,甚至連誰是帶軍大將都沒搞清楚,殺到興頭上,誰還顧得上問姓名。
先前的交手中,公孫瓚、高覽、張頜都曾出現過,但這個武將不敢正面交鋒,武力應該是不行。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看着胡車兒追了過去,我心裡稍微有了些安慰,先進城再說。
來不及逃走的袁軍,都被抓了起來,在我軍看護下,有的支起爐竈做飯,有的在搭建帳篷,有的負責做些雜務,宛然成了隨軍苦力。
“瘋子呢?”我掃視一週,瘋騎兵中,許汜、王楷都在,唯獨沒看到劉何。
“有個袁軍詐降後突然逃掉了,南安氣憤不已,不顧勸阻,獨自追擊去了,許汜對劉何近乎瘋狂的做法早已司空見慣,這小子瘋起來,誰都不理。”
“文達、擊生,你們趕快帶兵前去,追回瘋子!”我突然感覺有些擔心,忙命令道。
“主公,你擔心南安,許汜笑了笑,一個袁軍士兵而已,南安也是,一個袁軍跑就跑了吧。”
“我的命令,你聽不到嗎,我有些惱火,瘋子就夠瘋了,你們難道也瘋了,快去。”
“是!”王楷使勁拽起愣住的許汜,兩人飛速上馬,招呼一隊騎兵,追了過去。
大勝的喜悅,並沒有消除追擊一天的疲勞,安排好防務,我找了個地方歇下腳。
一陣凌亂的馬蹄聲從自西而東傳來,看樣張繡是凱旋而來了。
“大主公,主公捉了個活的!”
果然,張繡人還沒到,胡車兒的聲音已經傳來了
“大哥,三弟給你送上份大禮。”張繡朝着身後的胡車兒揮了揮手。
“這傢伙真能跑,就差我下馬追他了,胡扯兒一把將馬背上的人扔了下來。從人交代,他是這支袁軍的副將。”
袁軍副將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把他翻過來,我問下情況。”
“稟告主公,敵將已經死了!”
“怎麼可能?剛纔還在我馬背上亂叫,胡車兒撓撓頭說,我嫌他聒噪,拍了他兩下,難道拍死了。”
張繡慌忙下馬,用手試了試鼻息,搖了搖頭說:車兒,你的力道太大了。
一陣飯香飄過,我才發現我們已經追擊了一天了,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
“餓死了,飯好了嗎,胡車兒從馬上跳了下來,嘴裡嘟噥着,哎,這也算是副將,真是太差勁了。”
“子龍,你們先去吃吧。我說,我等下瘋子,心裡有些不踏實。”
“瘋子確實夠瘋狂,張繡嘆了口氣說,想我帶北地騎兵,縱橫沙場多年,頭一次見到這麼瘋狂不要命的騎兵將領。”
“主公,我來了,哈哈!”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北向南響起,夾雜着了劉何的大笑。
王楷等人押着一名俘虜前來。
“劉將軍以後不要那麼賣命了,萬一遭遇突變,如何是好?賈詡說,爲將之道,將兵,保命,擊其不備。”
“軍師教訓的是,劉何賠笑說道,這名士兵絕不簡單,馬術、武藝都不在我之上,估計是劣馬、破刀導致他敗在我的手下。”
“帶過來,我說,倒要看看他是誰!”
王楷、許汜把俘虜推了過來。
魁梧的身材,矯健的步伐,雙眼炯炯有神,只憑這點足以斷定,此人不是一般士兵。
“報上姓名。”朱封命令道。
俘虜瞥了朱封一眼,一言不發,眉眼之間似乎帶了些不屑。
“報上姓名,朱封有些怒了,拔刀架在這名俘虜脖子上,再不說就殺了你!”
“報又如何,不報又如何,俘虜還是面不改色,還不是做你刀下亡魂!”
“你認得趙四嗎,賈詡問道。此人假意投靠,已經被斬,你還老實交代,不然今天不在乎多你一個亡魂。”
“閻、趙四,死了?俘虜臉色一變,隨即說道,我不認識,我只是一名敗軍而已,要殺要刮,聽從尊便。”
賈詡走到俘虜的背後,抽出七星寶刀,輕輕劃過他的頭盔。然後走到他的面前,用刀鞘輕輕碰了碰頭盔,整個頭盔上半截齊刷刷的斷掉。
袁軍俘虜本來紅潤的臉上,頓時一片蒼白,汗珠也流了下來。
“你如果能死在這寶刀下,也算福氣,賈詡輕輕撫摸着刀柄的七顆珠子,這刀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非七不死,也就是說,劃過你六刀,不論是削斷了脖子,還是腰斬爲兩截,你都不會立刻死去,必須湊足七刀。”
“你這是,七、七星寶刀?”俘虜一驚,說話明顯底氣開始不足,口齒不清。
“我的話說完了,你只需回答問題,至於是不是,你可以親身體會一下。”
“好,好,我招,我全說,俘虜戰戰慄慄的說道,我叫鮮于輔,是隨軍副將,那個被你們殺死的趙四,其實是這支部隊的主將,名叫閻柔。”
“他隻身犯險,根本不懂爲將之道,賈詡再次將七星寶刀抽出,你在說謊!”
“沒有,沒有,鮮于輔急忙擺手,閻將軍一向任意而爲,不尊將道,本欲先將你軍引入大營,以火攻擊。等你軍完全無備,趁夜偷襲,或者趁你軍追趕之時,於路截殺。”
“怪不得你們的營寨那麼容易起火,張遼說,簡直就是引火*,自取滅亡。”
“難道公孫瓚、趙雲和張頜都不在軍中?”
“大營裡只有我和閻柔將軍、以及鮮于銀等偏將,公孫瓚等大將已經調往濮陽。”
“把那個趙四押出來!”
閻柔被押了出來和鮮于輔對望一眼,嘆了口氣說:本想一以死成全名節,既然被呂布大人識破,我願降了,於輔,別與命爭了。
鮮于輔也跪倒在地:我願誓死效忠呂布大人。
沒想到七星寶刀竟然是這麼用法,要是留在我手裡,用廢了也不知道有這竅門。
聽到雞叫,睜眼看看,天色已經亮了,看着這個小城,真是太小了,看了這麼多遍三國,竟然還是沒了解清楚三國中城市的分佈情況,只是大略知道了一些大城所在的方位。也怨不得誰,中國這麼大,就是現代人又能認識幾個城市?
看了下門樓上的字,才知道,這裡原來是陽都。應該是琅琊郡下面的一個小城吧,經過戰火的洗禮,破壞的不成樣子,幾乎已經沒有什麼百姓了。
坐在圈裡的袁軍俘虜似乎非常的怕冷,緊緊的擠成一堆,大氣都不敢吭。很多人抖成了一團,還有些人似乎在小聲的哭泣。
天都大亮了,還冷嗎?竟然還要擠在一起,那就是膽子的問題了,真難以想象這種士兵怎麼可能打勝仗。
看到士兵們吃飯還剩了一點殘羹冷炙,我對旁邊的士兵說:把剩的分給他們些。
“主公,文聘興奮的問道,馬上要送他們上路了?”
“上路,什麼意思?”我不解的問道。
“就是殺掉他們,文聘有些疑惑,主公心腸真好,給他們吃飯,讓他們做個飽死鬼。”
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規矩。雖然之前打了幾次仗,俘虜都被招安了,雖然發動兵變,又被消滅了,但在白天,光明正大的斬殺俘虜,還真沒做過。
看着他們又冷又餓,可憐兮兮的,感覺殺掉他們有些殘忍了,怪不得他們眼神中充滿了恐懼,還被我誤會爲膽小。
因爲一天的追擊,昨晚所做的飯菜,全部被我的騎兵們一掃而光,一天一夜滴水未沾,俘虜們顯然是餓了,狼吞虎嚥啃着剩下的剩飯剩菜,有的甚至連碗底都舔了幾遍。
俘虜們吃了點東西,雖然沒有吃飽,但至少恢復點氣色。在那裡默默的看着地面,等待着我的判罰。
我叫過劉何說:南安過去問問,他們有願意加入我軍的沒有,有的話,編入你的瘋騎兵,不願意的話,全都放了。
“主公,這些人都是些兵油子,我不要,劉何瞅了一眼,搖了搖頭,戰時,敗則裝死躲滑,勝則搶功奪利。閒時,要餉要糧,欺上瞞下。依我看來,用來祭旗還差不多!”
原來還有祭旗這一說,真是有些血腥。
“大哥,這些俘虜給我,張繡走了過來,我會把他們訓練成好的士兵。”
“既然三弟開口,全部交給你了,我說,是死、是活全憑你處置了。”
“主公,胡車兒也湊了上來,能不能把那兩個袁軍將領交給我?”
“你要他們有什麼用,我看着胡車兒問道,三弟只是要了點俘虜兵,你卻開口要降將?”
嘿嘿,胡車兒笑着說,我看那個鮮于輔比較順眼,似乎和我同族。加上主公身邊沒甚麼將領……
經過胡車兒這麼一說,我仔細看了看,鮮于輔,還真有點混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