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馳就站在距離戰獄兩三米的地方若無其事地衝着澡,絲毫沒有感覺到周圍男性的目光已經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戰獄喉結動了動,輕咳了一聲,所有人才回過神來繼續洗澡。
戰獄一把扯下腰間的雪白浴巾也站在了喻馳的旁邊衝起澡來,脖子上一條特別的太陽形狀的項鍊隨着戰獄的動作輕輕搖晃着,在水花的沖刷下閃閃發光。
項鍊的中間還繫着一個十字架,有守護的意味,這是鬱梓送給戰獄的項鍊,也是他最珍視的東西。
大澡堂內一時間煙霧繚繞,說說笑笑間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半個小時後,戰獄帶着穿戴整齊精神抖擻的僱傭兵們走出澡堂來到了後山。
軍火基地的後山地方寬闊,而且因爲開發過所以地勢較爲平坦,所有僱傭兵排列整齊,開始比平常時間更爲嚴格的集訓,接受下任軍火基地繼承人戰獄的檢查。
喻馳如一棵挺拔的青松般低調地站立在戰獄的身旁,一雙淡漠的眼睛綻放出強烈的震懾力,凌厲而又認真地看着每一位僱傭兵的動作。
認真到就連戰獄轉頭注視着喻馳的時候他也沒有發覺,由於喻馳是戰獄一個人的教官,所以不用跟普通的僱傭兵一起集訓。
“怎麼樣?對他們還滿意嗎?”戰獄湊近喻馳,好整以暇地問道。
戰獄本來只是隨意問問,沒有想到喻馳竟然臉色凝重地搖頭,戰獄臉色一僵,緊接着聽到喻馳冷靜地說道:“第二列第三個人,力度不夠,姿勢不夠標準,向左偏差了十度角。”
戰獄順着喻馳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那個人的確如喻馳所說做得不夠標準,冷哼了一聲,“出列!”
被喻馳點到的那個僱傭兵利落地站出列,戰獄看向喻馳,“那就勞煩喻教官親自示範給大家看看了。”
喻馳聞言微微皺眉,戰獄只有在心情不好或者對自己有意見的時候纔會用這種嘲諷的語氣喊他‘喻教官’,喻馳直覺戰獄又不高興了,卻不知道爲何。
喻馳往前走了一步,正對着所有僱傭兵,將剛纔那套拳法的動作示範了一遍,並糾正了剛纔那位僱傭兵不正確的地方,認真且一絲不苟的神態盡收戰獄眼底。
的確十分完美,一丁點錯處都挑不出來,他就是一直這麼嚴格到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的嗎?戰獄突然想到,難怪自己會輸給這樣的人……
戰獄從小好強,骨子裡卻也自負,打從一開始見到喻馳的那一剎那起,戰獄就沒認爲喻馳有那個資格能當自己的教官,卻沒想到因爲自負大意,導致跟喻馳的第一次較量輸得十分慘烈。
當初若不是戰獄逃出基地去看望鬱梓卻不小心打傷了鬱梓,戰凜也不會大怒將戰獄趕回基地並派喻馳當戰獄的教官,剛開始更是命令喻馳對戰獄形影不離,一秒鐘也未曾讓戰獄離開過視線。
這自然讓打不贏喻馳又無法離開軍火基地的戰獄恨得牙癢癢,從那時候起戰獄的好勝心便被挑起,即使戰凜的命令解除,不再下令讓喻馳一直盯着戰獄,戰獄也專注地思考着該如何儘快打敗喻馳,一次也沒有再逃出軍火基地。
沒關係,再厲害的教官終究也會成爲他的手下敗將,沒有人會例外!
戰獄用深沉的目光盯着喻馳認真示範動作的側臉,盯着喻馳眼裡那抹清澈透亮、桀驁不馴的光芒,嘴角揚起一抹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他認輸的模樣……
“看明白了嗎?”喻馳示範完動作後問道。
所有僱傭兵都一致點頭,戰獄回過神來,盯着那個犯錯的僱傭兵冷聲道:“罰跑二十圈!”
“是,少爺!”接到罰令的僱傭兵馬上開始實行,其餘人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集訓。
即使周圍溫度較低,但集訓完後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只覺得熱,沒人覺得冷。
此時已經是下午四點,陽光已經變得柔和,集訓完畢後所有人集中在了後山旁邊的野外射擊場中。
在軍火基地裡,每年的槍法射擊比賽最令人熱血沸騰,畢竟不是誰都能有機會向戰獄提一個條件的,這幾年能在槍法上贏戰獄的人已經不存在了。
這個軍火基地並不是唯一的一個,只是戰凜管轄下最大的一個基地而已,在其他地方還有數十個這樣的基地,而守護着軍火基地的僱傭兵全都出自戰凜的僱傭兵團,每個基地都由幾百到千人左右守着。
而這個軍火基地裡有整整一千三百位僱傭兵,爲了節省時間,先由他們先比試,最厲害的那個僱傭兵纔能有資格跟戰獄一決高低。
比賽開始後喻馳不由自主地攥緊了雙拳,喻馳認真估算着自己能贏戰獄的勝算是多少,其實戰獄的槍法跟他不相上下,可是爲了能向戰獄提出那個條件,他不能輸。
最後一個槍法最優秀的僱傭兵也成爲戰獄的手下敗將後,戰獄爽朗大笑, 眼中沉重的陰霾與重任感散去,露出孩子般肆意的笑容,“還有誰不服嗎?”
他想贏。
喻馳堅定了心中所想,擡起頭道:“我,我跟你比。”
戰獄的笑容僵住,看着認真的喻馳,知道對方並不是開玩笑,輕點了點頭,“好。”
“如果我贏了,也能...向你提出一個條件嗎?是不是不管什麼條件,你都不會...拒絕?”喻馳神情冷漠,卻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戰獄冷哼,“等你贏了再說。”
雖然戰獄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但聽他這麼說喻馳已經不擔心戰獄如果輸了會反悔,畢竟身爲上位者,在這麼多僱傭兵屬下的衆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反悔,這麼問也純屬是多此一舉。
只是喻馳太想贏了,太想向戰獄提出條件,只能小心翼翼地確認,好像確認過了纔會放心,才能一心一意地贏。
兩人當着所有僱傭兵的面開始比賽,戰獄因爲曾經敗給過喻馳並不敢大意,可大概是上天眷顧喻馳的緣故,勝利之神還是向喻馳伸出了雙手,戰獄以半分之差輸給了喻馳。
戰獄盯着靶子愣住了,半分鐘後才輕笑出聲,他戰獄的教官可真不簡單,不過如果喻馳沒有那麼厲害的話,也根本激不起他戰獄的好勝心了。
戰獄笑了後,所有僱傭兵如釋重負,跟着爲喻馳喝彩起來,一時間雷鳴般的掌聲以及尖銳的口哨聲刺破天際,爲這荒蕪的地方帶來了幾絲生氣。
從沒試過被這麼多人因爲自己而喝彩的喻馳站在原地,露出帶有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微微擡頭看着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