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馳.你終於醒了.”英子煞連聲音都在顫抖.將喻馳抱得緊緊的.幾個醫師看出了不妥.忙將他拉開.
“英先生.病人現在的情況還不太穩定.您這樣壓着他他會很容易窒息的.”副院長提醒道.
果然.被壓着的喻馳臉色變了.似乎有些難以透過氣來的模樣.英子煞趕緊鬆開了手.讓幾個醫師爲喻馳做進一步的確認檢查.
植物人甦醒的病例在醫學界上並不是沒有.只是機率偏低罷了.一般求生意志強烈的病人.還是有可能在沉睡一年兩年甚至五六年後甦醒過來的.喻馳.很幸運.
幸運的是雖然在治療的過程中.所有人都曾想過要放棄他.而他卻頑強地撐下來並醒過來了.
喻馳發出低低的咳嗽聲.蒼白的臉上終於升起了一點兒血色.英子煞欣喜地坐在他的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而喻馳從醒過來後目光就只鎖定了英子煞.英子煞的聲音.以及英俊的模樣.令他感覺很熟悉.又有心痛的感覺了.他到底...是誰..
“你”喻馳看着英子煞.下意識地想開口詢問.卻發現自己的嘴巴明明張開了.可卻沒有一點兒聲音發出來.
喻馳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他...睡了很久嗎.喉嚨好疼.火辣辣的
英子煞見喻馳想說話又說不出來.忙轉身給他倒了一杯水.
喻馳茫然的雙眸裡突然閃過了一絲不妙.他掙扎起身.扯動了連接儀器的那些透明管子.渾身頓時如被針刺了一般疼.喻馳皺緊了眉頭.英子煞忙道:“他看起來好很多了.這些管子先暫時拔了.”
副院長想了一會兒.喻馳看起來的確沒什麼事.便讓醫師們將所有的透明管子暫時拔了.
由於躺在牀上的時間太長.沒有活動過筋骨.喻馳感覺自己渾身無力.他似乎從來沒有如此虛弱過.只一個起身的動作就已經把他累得氣喘吁吁.臉色煞白.
身上插着的管子被人拔掉後.喻馳的臉色好了一點.但依舊感覺手腳綿軟無力.這也是正常的.畢竟他不是躺着一兩天.而是躺了整整一年了.再好的身體底子.也被時間磨得不好了.
喻馳深深地看了英子煞一眼.彷彿要將這個男人牢牢地記在自己的腦海中一般.頓了幾秒後.喻馳伸出手想接英子煞遞過來的水杯.卻發現他的雙手根本一點兒力氣也用不上.杯子搖搖晃晃的.差點兒就將裡面的水傾瀉了出來.幸好英子煞沒有收回手.才穩住了杯子.
“別急.你睡了一年.沒有力氣是正常的.雖然經常找人幫你按摩和鍼灸.但是你畢竟一年沒運動過.慢慢就會好起來的.”英子煞認真的語氣令人十分信服.
喻馳信了.可他到底是誰.自己又是誰.急於想說話的喻馳指了指英子煞手裡的水.英子煞意會道:“我餵你.”
喻馳並沒有拒絕.倒是乖乖地將腦袋探了過去.彷彿在試探英子煞究竟會不會傷害自己.
溫熱的水順着喉嚨流下.滋潤了火辣辣的喉嚨.喻馳急於想問英子煞是誰.水剛嚥下喉嚨便迫不及待地發問.只是不管他怎麼張嘴.口型怎麼變化.嘴裡就是沒有吐出一個音節.
不止在場的人沒有聽到.就連喻馳自己也沒有聽到一丁點聲音.喻馳愣住了.身體在僵硬中變得冰冷.目光也黯淡了下來.整間病房裡鴉雀無聲.而他已經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咳咳咳.咳咳咳..”喻馳不死心地繼續咳嗽起來.嘶啞的咳嗽聲令英子煞覺得十分刺耳.喻馳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他用力地咳嗽着.喉嚨裡已經升起了一股血腥味.
英子煞狠狠地瞪了副院長一眼.“怎麼回事.”
喻馳變得枯瘦的手緊緊地攥住了牀單.身體的難受並不能打擊他.可是.他是不是再也不能說話了.爲什麼.
英子煞見喻馳咳得這麼厲害.忙上前幫他拍背.“別咳了.再這樣要咳出血了.會好的.看着我.你會好起來的.”
“也許是因爲腦部受到重創留下後遺症的原因”副院長遲疑地道.
副院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英子煞一記冰冷的目光打斷了.“你們先出去.等會兒我再找你們.”
喻馳突然擡頭望了英子煞一眼.他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頭很痛.心很痛.他很想記起一切.
握緊的拳頭突然狠狠地砸上了自己的腦門.喻馳的舉動令英子煞大吃一驚.英子煞連忙制止了喻馳的拳頭.與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對視.英子煞看到喻馳的眼裡盛滿了痛苦以及哀傷.
到底發生了什麼.在喻馳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與戰獄有關嗎.是戰獄害的嗎.還是別的仇家
“想說話.”英子煞問道.
喻馳點頭.伸出自己的手掌.顫抖着手在上面寫道:“你是誰.”
喻馳寫完後擡頭看着英子煞.迷惘的眼睛沾了一層水汽.
“我等等.你不記得我了.”英子煞驚呼.
喻馳瑟縮了一下.像可憐的小動物般點點頭.又寫了一句.“我是誰.”
英子煞的臉色沉了下來.看來他還得去找副院長.瞭解清楚喻馳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醒過來了怎麼不僅不能說話.而且好像將他們都忘了.
“這裡.疼.”喻馳又委屈地寫了一句.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
英子煞瞳孔一縮.他何時見過喻馳這般脆弱的模樣.
當初見到的喻馳.是意氣風發、驕傲自信的.修長的手指間熟練地玩弄着黑色的槍支.一雙會發光的眼睛凌厲如鷹.這一瞬間.英子煞恨得咬牙切齒.是誰將喻馳害成這樣.
他勢必不會放過那個人.
英子煞將喻馳摟入懷裡.低聲道:“你會好起來的.先好好休息.”
喻馳見英子煞要走.忙拉住了英子煞的衣角.寫道:“還會來嗎.”
英子煞愣了愣.隨即點頭.“過一會兒就告訴你剛剛那些問題的答案.”
喻馳莫名有些心安.朝英子煞微微地笑了笑.不再看他.反而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童莫一直站在門口.從英子煞將幾個醫師和副院長趕出去的時候.他就出現在門口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勇氣進去.
他的手裡拿着一株充滿朝氣的康乃馨.是他特意到花店挑選的.可英子煞抱着喻馳的畫面是那麼的刺眼.指甲不自覺地掐進了肉裡.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大概是早已經麻木了.
英子煞走了出來.童莫纔回過神.“我進去看看他.”
英子煞英挺的劍眉緊鎖着.“他的情況不太好.你去看看吧.”
童莫進病房的時候發現喻馳已經睡着了.呼吸十分輕淺.但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將康乃馨插進了櫃子上的花瓶裡.喻馳被這細微的聲音驚醒了.雙瞳裡帶着深深的警惕.
對於剛甦醒的喻馳來說.除了第一眼看到的英子煞令他感覺十分熟悉外.別的任何人他都十分警惕.
童莫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才定了定神道:“你終於醒了.子煞他...很擔心你.祝你早日康復.”
喻馳挑了挑眉.子煞.是剛剛那個男人的名字嗎.
他很想問.可一想到自己說不了話就很鬱悶.面前這個男人不像是壞人.喻馳便收斂了凌厲的眼神.朝他微微點了點頭.
童莫並沒有待多長時間便離開了.他跟喻馳本來就不認識.喻馳沉睡的時候他還能跟喻馳說些話.可醒來後.他們根本就是兩個陌生人.只是因爲英子煞的原因.才產生了交集罷了.
更何況.他們也許還是情敵呢.也有可能連情敵也算不上.因爲英子煞對他的“玩具”根本就沒有感情.他連成爲喻馳情敵的資格都沒有.
童莫自嘲地笑了笑.離開了慧仁醫院.
喻馳.你爲什麼不再晚三天才醒過來.最起碼讓子煞再陪我過個生日罷了.大概是上天早就註定好了的.
英子煞快步走進副院長辦公室.幾個醫師正在討論着喻馳的病情.見英子煞滿臉冰霜地走進來.不禁後背一涼.
“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喻馳說不了話.而且好像還失憶了.”英子煞沉聲問道.
副院長打開了喻馳的病歷分析表.“他的腦部之前就受過很嚴重的撞擊.會變成植物人也是因爲大腦皮層嚴重受損.還能醒過來已經是個奇蹟.一定的後遺症當然還是會有的.失憶、失明、失去聲音.又或者四肢不能行動.都有可能.”
“所以...這是後遺症嗎.”英子煞一字一頓地道.
副院長點頭.
“還有恢復的可能嗎.”
“不能說話應該是語言中樞受到了損傷.有能恢復的可能.但可能性較小.至於失憶.有些人短期內會恢復.有些人受到過大的刺激會恢復.也有些人永遠不會恢復.很難下定論.”副院長推了推眼鏡.對英子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