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澤靜靜地靠在門板上,看着甘奧飛幫自己收拾東西,聽着他一聲聲的囑咐,眼睛都紅了。
“現在天氣還冷,在軍營裡生活跟家裡不同,很早就要起牀集訓,早上穿多點,別冷到自己,晚上早點睡,沒什麼事做也不許胡思亂想,好好閉眼睡覺。”
“我會叫你黃叔叔多照顧着你一點,但你不許任性,不要給人家添麻煩,如果病了,就讓他打電話給我,缺什麼也是。”
“嗯?你怎麼都不說話?我說的你都聽清楚了沒有?”甘奧飛拉好行李箱的拉鍊,見自己嘮叨了半天甘澤也沒說一個字,正想回頭看看,背脊上卻一熱,甘澤抱住了他的後背。
略微不滿地道:“老頭子,你變囉嗦了。”
“……”甘奧飛頓了頓,隨即不耐煩地道:“還不是因爲你。”
甘澤癡癡地笑了,沒錯,是因爲他。
如果是對別的任何人,就是想聽甘奧飛說多一個字都是奢侈,他們都只對對方如此特殊。
“軍營裡平時雖然不許打電話,也不許發短信,但我會給你寫信的,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爲工作勞累,錢是賺不完的,現在的生活已經足夠好了,少抽菸喝酒,更不要熬夜。”甘澤也不捨地閉着眼睛叮囑道。
甘奧飛點頭,“好。”
將甘澤送到碼頭上的時候,風很大,甘澤眺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江,遠遠看到了一搜掛着國旗的軍船,回過頭對甘奧飛道:“老頭子,你看船來了。”
那個軍營在另一個遙遠的海濱城市,所以甘奧飛的死黨黃軍官特意派了軍船過來接甘澤。
“嗯,澤。”甘奧飛淡淡地應了一聲。
臨別之際,終究還是捨不得,想到要有兩年見不到甘澤,甘奧飛這個已經三十多歲的男人,也不禁感到有些惶然。
七百三十個日日夜夜。
“澤。”甘奧飛一把摟住甘澤的腰,在寂靜的碼頭上肆意地吻上了甘澤的脣,兩年見不到他,碰不到他,聽不到他的聲音,這一刻,什麼君子之約,甘奧飛真想反悔。
還沒有分開,思念之情已如泉涌。
可一想到甘澤還這麼年輕,他不能總用自己去束縛甘澤的腳步,世界這麼大,他總要放甘澤出去走走,等他走累了,終究會回到他的身邊。
那纔是徹底屬於他一個人的。
甘澤自然也十分捨不得,雙脣相碰的瞬間糾纏出無限的離愁別緒,甘澤閉着眼睛享受着、感嘆着,雙臂無力地搭在甘奧飛的肩膀上,這個吻,誰也沒有想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船越來越靠近碼頭,開始鳴笛的時候,甘奧飛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甘澤,舔了舔他那紅到似要滴血的脣瓣。
甘澤撿起剛剛因爲被“突然襲擊”而掉在了地上的行李箱,向甘奧飛擺了擺手,剛走出幾步,又返回去,如蜻蜓點水般吻了吻甘奧飛的臉頰,如夢似幻地說了一句:“等我。”
甘奧飛一怔,再擡手的時候已經摸不到甘澤被冷風吹亂的頭髮。
甘澤上了船後,船漸漸離開了碼頭,大片大片的霧氣漸漸散開,一絲陽光倔強地刺透雲層中的陰霾,灑向了大地。
船逐漸遠去,化爲一個朦朦朧朧的白影,甘奧飛卻彷彿能看見甘澤身姿挺拔地站在船上,用與自己同樣的目光遙遙地注視着他。
兩年而已,給彼此一點時間吧,甘奧飛微微一笑,嚴肅的臉上洋溢着從來沒有過的溫暖,看起來倒像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
甘奧飛回到了銀升集團,乘坐電梯到了頂樓後,信步走進了董事長辦公室,脫去了身上的外套,甘奧飛問旁邊的助理:“事情都辦好了嗎?”
“是的,董事長,網絡上流傳的那些流言蜚語都被壓下來了,一些惡意攻擊你們的網站也都被黑了,刊登這則消息的娛樂報社也已經倒閉了,那個膽大包天的狗仔也被告上了法庭,判了重刑……”助理一邊說一邊偷看甘奧飛的臉色。
甘奧飛在生意場上運籌帷幄、處事果斷,向來理智當前,雖然手段凌厲,但也從沒用過這樣的手段,這一次,鄒楚雯可算是觸碰到甘奧飛的逆鱗了。
甘奧飛打開網頁,再也沒有看到有關他跟甘澤的報道,再也沒有看到那些網友辛辣指責的話語,甘奧飛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又想起甘澤被人圍堵在大街上言語與人身攻擊的場面,甘奧飛深深地閉上了眼睛,“鄒楚雯呢?”
“鄒小姐……”對鄒楚雯這種人還用了敬語的助理顯然很不滿意,甘奧飛目光森冷地掃了他一眼。
“額,那個女人在模特圈裡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她兩年前跟人開房的緋聞被人扒了出來,現在她的粉絲們都對她失望透頂,有董事長您向模特圈的人施壓,沒有人敢幫她,現在也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甘奧飛微微點頭,“她做的那些好事,這樣的下場已經是便宜她了,是她讓澤暴露在陽光底下任人唾罵的,這種滋味,她不嚐嚐怎麼行?”
從前的他真是瞎了眼了,竟然還想着要跟這樣的女人結婚,還爲了這樣的女人三番四次地傷害深愛他的甘澤,真是糊塗!
“是,董事長,我明白了。”助理點頭道。
甘奧飛擡起頭來,“明白就出去吧。”
大掌將桌子前的相框捧了起來,看着甘澤年輕充滿朝氣的臉,“爸爸今後,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兒委屈……”
銀升集團一樓大廳。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見奧飛!你們放開我!”一個帶着口罩戴着墨鏡和帽子的女人此時狼狽不堪,她正是從狗仔隊裡狼狽逃出來的鄒楚雯。
她沒有料到甘奧飛會對她這麼狠,多年的努力在一朝一夕之間化爲了泡沫,不僅得不到甘奧飛,還把自己的事業給毀了,現在整個娛樂圈的人都知道她做的醜事,污衊甘奧飛父子的醜事。
可天知道,這是污衊嗎?
這明明就是真相!
可她沒想到,甘奧飛仗着有錢,竟然能令所有人都睜着眼說瞎話。
這些天,她不敢出門,沒有朋友敢找她,狗仔隊天天圍在她家門前,連爸媽都不敢過來看她,打電話給以前的合作人,卻沒有人接她的電話,就連她的助理,都發信息辭職了……
甘奧飛,你要不要這麼狠?
何況,這並不是我的錯,雖然是我錄的音,可並不是我故意泄露出去的!
“小姐,沒有預約您不能進去。”保安冷漠的臉讓鄒楚雯氣結。
“他一定在忙,所以纔沒有接我的電話,你給他打電話,就說我姓鄒,她一定會見我的!”鄒楚雯焦急地道。
保安見鄒楚雯不死心,便真的給甘奧飛的助理打了電話,助理一口拒絕了見鄒楚雯,笑話,出了這種事,董事長怎麼可能還有心情見那個罪魁禍首?
“上面的人說了,董事長不願見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們就要報警了!”保安驅趕着鄒楚雯,因爲看不到鄒楚雯的臉,所以保安們只當她是不知道哪裡跑出來的瘋女人。
鄒楚雯被人推倒在了地上,她這一輩子,還沒試過如此難堪。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這銀升集團未來的女主人,你們知不知道?奧飛,奧飛他遲早會娶我的,你們竟然敢得罪我!就不怕將來我炒你們的魷魚嗎?!”鄒楚雯氣急敗壞地胡亂叫喊道。
甘奧飛帶着一批經理走出大堂,他正準備出去跟人談一筆生意,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了一片嘈雜聲。
鄒楚雯剛纔的亂喊亂叫已經把一些路人都吸引了過來,人羣中竊竊私語的聲音令甘奧飛厭惡得皺起了眉。
“爲什麼這麼吵?”甘奧飛充滿磁性的成熟男音傳入衆人的耳際。
鄒楚雯一怔,微微擡頭,甘奧飛如同天神般俊朗的面容出現在鄒楚雯的面前,鄒楚雯大喜,一把攥住了甘奧飛的褲腳,“奧飛,你聽我解釋,那不是我的錯……我不是故意那麼做的,我也是被人陷害的……”
“對不起,我們董事長還有很重要的生意要馬上去談。”助理客氣地勸道。
甘奧飛皺着眉盯着鄒楚雯,“你可以惹我,但你不該惹澤,你毀我的名聲不要緊,你不能毀他,等着收律師信吧。”
“不,我不是故意的!這不是我的本意!奧飛,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鄒楚雯哭得淚眼模糊,就連墨鏡上都沾了眼淚,甘奧飛卻甩開了鄒楚雯的手,鐵青的臉上寫滿了無情。
什麼是龍之逆鱗,觸之必死?
甘澤就是甘奧飛的逆鱗。
跟在甘奧飛身後的經理層中,曾怡對鄒楚雯使了個眼色,擺擺手輕聲道:“先走吧,再留在這裡會很難看。”
一些行人拿出了手機,閃光燈此起彼伏,紛紛將鄒楚雯此刻的醜相拍了下來,甘奧飛嘴角掛着冷笑。
澤,爸爸錯了一次,絕不會一錯再錯,從今往後,爸爸不會再因爲任何人,而去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