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太陽躲在雲層裡不肯露面。
清水別墅區,雲宅。
兩輛豪華轎車停在門口,無形張揚着車主的身家。
雲瑉下車,看了一眼,眉峰一跳,心中納悶:這樣的日子,怎會有這麼多車來家?姑媽……
又一輛寶馬停下。
車門一開,一個雍容華貴的中年婦女邁步下車,擡頭瞧見雲瑉,立刻滿臉堆笑的說:“來,貝貝,快跟雲總打個招呼。”
貝貝圓溜溜的眼珠子轉啊轉,壓根不甩雲瑉,頭一偏,縮進了中年婦女懷裡。
秦可銦滿頭黑線,偷瞥雲瑉,後者一副見怪不怪的淡定樣。
中年婦女覺得掛不住面子,臉一沉,語氣嚴厲教訓道:“貝貝,平時教你的禮貌到哪去了?聽媽咪話,快打招呼。”
啊啊啊,這女富婆腦子中了病毒吧?當一條狗的媽咪?!不過,這名叫貝貝的小狗長得粉可愛,一看即知是舶來品。在它媽咪的斥責下,終於委屈的衝雲瑉汪汪叫了兩聲。
秦可銦微汗。
雲瑉掠了一眼貝貝,勾脣笑道:“徐太,我姑媽約你來打牌?”
“嗯。前兩個月去新西蘭陪女兒,好久沒跟你姑媽打牌了。”徐太太解釋道,精明的目光落到雲瑉身邊的秦可銦身上,“雲總,這位小姐是?”
“我朋友——秦可銦。”雲瑉笑着介紹,“可銦,這是徐太太,姑媽的朋友。”
秦可銦微笑道:“你好,徐太。”
徐太太眸中飛閃過一絲詫異,旋即露出得體的笑容:“雲總好眼光。來,貝貝,跟秦阿姨打個招呼。”
她纔不要跟小狗做親戚!秦可銦在心裡翻白眼,面上卻是浮出淺笑,揚起右手,讚道:“徐太,你家貝貝好可愛。”
“秦小姐,也來打麻將?”徐太太試探着問。
“啊?”秦可銦微怔,她可是應邀來吃飯的。不自覺望了一眼雲瑉,釋然一笑,“不是,我不會打麻將。”
聞言,徐太太愕然:“不會?那……”
雲瑉早從某人言行舉止看出她的不樂意,趕緊插話進來:“徐太太,進屋吹空調。外面太熱,別曬着。”
“哦……進屋進屋。”徐太太不禁多打量了秦可銦一眼,笑盈盈說,“雲總,最近生意……”
秦可銦輕籲一口氣,這富婆好八卦!不過,今天究竟是什麼日子?
讓秦可銦更鬱悶的在大廳,除徐太太外,另兩名富婆正跟雲青青談笑風生。
三人一見徐太太,齊齊鼓掌:“徐太,三缺一,就等你來!”
見此場面,秦可銦忍不住用眼神去詢問雲大佬:大哥,你確定肯定今天是請我吃飯麼?
雲瑉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心裡卻暗自吃驚:怎麼回事?他明明早跟姑媽打了招呼?!怎麼……
雲青青擺出一副剛看見秦可銦的樣子,欣喜的迎上來,拖起她的手往沙發走:“來來,小秦,給你介紹介紹……這幾位都是我朋友——周太、齊太、徐太。我們經常一起打牌。”隨後,轉臉對三位牌友介紹道,“這是小秦律師,很優秀的。”
三名富婆都是有眼力勁的人,看雲瑉輕鬆自如的攜一名年輕女孩進屋,一邊跟秦可銦打招呼,一邊不動聲色的互換着眼神:這老雲,今天究竟唱哪出?
雲青青哪會不知三位牌友的心思?不過,她沒法點破,更沒法直說。一味慈愛的問:“小秦,會搓麻將嗎?”
“不會。”秦可銦搖頭。
三名富婆又互換了眼神:笑話,這年頭,還有人不會砌長城?
“不會?”雲青青重複了一遍,旋即揚笑,拍拍她手,“那就不拉你玩了。”然後,對三名牌友說,“還等什麼?我們開動吧。”
四個中年富婆說說笑笑,走向三樓的棋牌室。
雲瑉嘴角噙笑,緩緩踱近,懶懶的坐在她身邊,似笑非笑的問:“真不會?”
“真不會。”秦可銦認真道。
“那,陪我說說話。”雲瑉調整了坐姿。
“咦,昊昊呢?”秦可銦東張西望。
“去英語興趣班了。”
“啊?……唉,現在的小孩真造孽!這麼小,要學這麼多東西。”秦可銦輕嘆一聲,“一個朋友的女兒,才三歲,口齒都不清,就被她老媽送去學什麼主持。”
“沒辦法,現在競爭這麼激烈,總不能讓孩子輸在起點。昊昊更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繼承了他媽10%的雲氏股份。”雲瑉無奈的聳肩,忽然想到什麼,來了興致,“快說說,你五歲的時候在幹什麼?”
“我呀……”
***
棋牌室裡。
“老雲,外面那女律師是你侄媳婦?”周太太信手丟出一張三萬。
另兩名牌友停了手,齊齊看向雲青青。
雲青青抓牌的手頓了一秒,然後,從容的摸起一張牌,輕笑道:“你們覺得呢?”
“長相清秀,配一般人還成。配雲總嘛……總覺得差了那麼點。”周太太故作苦惱狀。其實,她一直琢磨着將自家外甥女推銷給雲總。
“九餅。”齊太太扔出一張牌,不屑道,“那小律師,一小家碧玉,想做雲氏老闆娘,太難了吧?!”她老盤算着幾時把她堂哥的女兒介紹給雲總。
徐太太抿了一口鐵觀音,淺笑道:“我剛跟他倆一塊進的門……感覺上,雲總對那女孩挺好的。對了,他們怎麼認識的?”
雲青青心一緊,面色不變:“這小秦呢,在我和我老公出國治病期間,給昊昊當了兩月保姆。你們都見過我們家那小祖宗吧?皮得沒法說,愣是被小秦治得服服帖帖……我們一家人對她的工作非常滿意……這不,今天過來看昊昊的。”
三名富婆恍然大悟:律師保姆!有新意!
“等下,暗槓!”周太太一邊摸牌,一邊提出疑問:“來看昊昊?老雲,你糊塗。”
“老雲,不是我挑撥,她肯定是來釣雲總這金龜婿的!”齊太太直截了當道。
周、齊兩人心裡的小九九,雲青青早就心知肚明。不過,她們都弄錯了一點,那就是——小秦今天是被雲瑉以介紹女朋友給長輩而邀來吃飯的。
一想到這點,雲青青恨得牙癢癢:沒看出小秦手腕這麼高,心機這麼深!面上依然淡淡一笑:“小秦家世是差些,相貌也一般。不過,只要雲瑉看着好,我做長輩的還能怎樣?”
“老雲!這年頭,騙子那麼多。這女人又是做律師出身的,萬一……萬一玩個心眼,你就不怕出事?!”周太太重重的扔下一張牌,好意提醒道。
齊太太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們雲氏這麼有錢,千萬千萬得防着。”
徐太太差點笑出聲,貌似齊太太就是靠耍心機踢掉前任的吧?那女孩,眼神清澈,落落大方,怎麼看都不太像心機深沉的人。
雲青青爲難的捏着一張燒雞牌,蹙眉,作不恥下問狀:“那,你們說,我該怎麼辦?”
周太太義憤填膺道:“我們幫你想辦法。”掃了另兩位牌友一眼,笑道,“這輩子,我還沒跟女律師打過牌。今天這麼好的機會,要不試一把?”
齊太太巴不得給秦可銦一點顏色看看,徐太太則無所謂。
見狀,雲青青滿意的笑了,連魚尾紋出來都不介意:“好,就讓小秦替我玩兩把。我呀,還得去廚房打個轉。”說完,走出棋牌室。
周太太叉着塊火龍果,笑看另兩名牌友:“這世道,想飛枝頭變鳳凰的人太多。不教訓教訓的話,指不定哪天爬上我們老公的牀,一腳把我們這合法老婆踢飛……。”
聞言,齊、徐二人齊齊變了臉,無處不在、無時不在的小三永遠是對正妻們最大的潛在威脅!
就這樣,周、齊、徐三人同仇敵愾的結成了同盟。
棋牌室裡,三富婆緊鑼密鼓的商量對策。
***
棋牌室外,秦、雲二人談笑風生,回憶着那些遠去的童年趣事。
雲青青出來時,正撞上雲瑉寵溺地揉秦可銦頭髮頂的場景。眸子劃過一絲不滿,旋即微笑走過去:“喲,聊什麼這麼開心?”
搶在雲瑉曝料之前,秦可銦趕緊說:“沒什麼……哦,雲總說他小時候比昊昊那小子還皮。”同時,飛了一記警告的眼神給雲瑉,不準說出她的童年囧事。
雲瑉垂眸,偷笑。
雲青青聽後,笑容弧度加大,多了幾分真心,感概道:“那是,昊昊跟他舅舅小時候一樣皮,兩舅甥脾氣差不多。”
“嘿嘿,不是一家人不進一扇門。”秦可銦隨口道。
這話立馬讓雲青青起了警惕心:“……小秦啊,我有事走開一會,幫我打幾圈麻將,行不?”
秦可銦訝然:“我不會。”
雲青挨着她坐下,語重心長道:“這樣可不行,小秦。麻將是一種非常好的交際手段,能擴大你的社交圈。將來你成家立業,用它招呼客人再好不過。”
什麼理論?!
秦可銦剛想說“我認識的人多不喜歡麻將”時,雲瑉已經接話:“可銦,沒事,我給你當技術顧問。”他的想法很簡單,儘量讓她給姑媽留個好印象。而,麻將正是她姑媽的最愛!
雲青青微怔,隨即拍手稱好:“瑉兒的麻將玩得賊精!有他給你撐腰,還怕什麼!”
秦可銦尚在猶豫,雲瑉已一把拉起她,往棋牌室走。
雲青青望着兩人的背影,眯了眯眼,嘴裡喊了句:“小秦,大膽玩。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
秦可銦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她從未親自上過麻將桌,但不代表她一竅不通。在律師圈中,陪公檢法人士打業務牌是個公開的秘密。不由緊張起來,放慢腳步:“噯,你姑媽她們玩多大?”
“不知道。有我做你的提款機,你還怕什麼?”雲瑉輕描淡寫道。
賣糕的,這樣一來,在那三富婆的眼裡,她秦可銦成什麼了?秦可銦斜他一眼,嗔道:“雲總,你家這便飯真是名堂多多!”
雲瑉笑而不語。
一見雲、秦二人同時現身,三富婆心裡咯噔了一下,互相看了看。
周太太熱情打起招呼來:“喲,雲總也對麻將感興趣?”
雲瑉微微一笑,拉了一把凳子坐在秦可銦身邊,說:“可銦不會,我來指點指點。”
三富婆心裡一震。
秦可銦輕撫額頭,誠懇道:“以前從沒打過,打得不好的地方,請三位多包涵。”
三富婆皆笑眯眯道:“隨便玩玩,別緊張。”
開始,包括雲瑉在內的四人都不太相信秦可銦從沒摸過麻將。
然而,雲瑉很快信了。因爲,秦大律師居然連牆都不會砌:“可銦,這兩個一樣的應該放一塊,待會好出牌……這幾個萬該擺一起……”實在看不下去了,親自動手幫她砌牆,“……你應該這樣這樣,明白嗎?”
秦可銦微窘,摸摸鼻子,忙不迭點頭:“明白明白。”
三名富婆把雲瑉幫忙砌牆的舉動看在眼裡,心裡喝了聲彩:這丫頭好手段!扮豬吃老虎!
幸虧她們臉色正常,秦可銦不知她們的內心想法。否則,鐵定氣得去撞牆。
“雲總,該出哪張?”秦可銦望着城牆,有點發愁。
“哦,先扔白板。”雲瑉笑道,“你記住,麻將的規則是……”隨後,簡單給她闡述了規則。
秦可銦一邊聽,一邊按他的指點扔所謂不攏的牌。
三名富婆都是麻將的職業玩家,牆砌得快,出牌速度也快。偏偏碰到秦可銦這麻將白癡,速度慢不說,還不上心,純粹是玩牌不帶腦。
好幾次,秦可銦都被眼明手快的雲瑉在衆目睽睽下抓住手:“不要扔這個!”然後,雲瑉騰出另一隻手丟出一張牌,“該打這個。”
秦可銦疑惑不解:“爲毛?”
“等會就知。”雲瑉輕笑。
一會後,尚在迷糊狀態的秦可銦聽到雲瑉低聲歡呼:“好,**。”推倒華麗麗的城牆,“胡了!”
三富婆先愣了幾秒,爾後笑出聲來:“呀,雲總好牌技!”邊奉承,邊扔過幾個籌碼。
幾盤下來,在雲瑉的幫助下,秦可銦贏了好些籌碼。
雲青青端着水果盤走進來:“來來來,吃水果,怎樣?”
周太太酸溜溜的丟出一句:“老雲,你家雲總跟小秦律師雙劍合璧,把把都贏!”
雲瑉聽這話很受用,眸光流轉,笑容魅惑。
秦可銦蠻有自知之明,訕笑道:“瞎貓碰上死耗子。”
雲青青瞥了一眼自家侄子,笑道:“瑉兒,出來一下,姑父有事跟你說。”
雲瑉微怔,旋即把目光轉向秦可銦,柔聲道:“我去去就來。”
秦可銦很想說“能不能不去?”可,沒法說出口,唯有眼巴巴的瞅着雲青青兩姑侄遠去的背影。
周太太立刻衝兩名牌友使了個眼色。
趁自動麻將機洗牌之際,周太太首先發難:“小秦,哪裡人?”
又是一個查戶口的!秦可銦回答:“B市。”
“結婚沒?”齊太太問。
“沒。”
“找男朋友沒?”徐太太問。
“沒。”
周太太不信,單刀直入:“雲總不是你男朋友?”
秦可銦被雷得半響出不了聲:“不是……你聽誰說的?”
齊太太淺笑盈盈:“這事還用聽人說?看雲總幫你打牌,就知道你們關係匪淺。”
秦可銦如芒刺在背:“……呃,那是雲總心好。”
“心好?那,雲總怎麼不指點我呢?”周太太尖銳一笑。
秦可銦啞然。
“好了好了,這是雲總跟小秦的私事。”徐太太不忍心,出來解圍,“人家女孩臉皮薄,你們別問了。”
“喲,小秦,你別介意。我們吶,沒惡意。老雲總抱怨自己侄子不找對象,害得我們老是胡亂猜測雲總身邊年輕姑娘的身份。”周太太笑道。
秦可銦陪笑不語。
“俗話說得好,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女人嘛,找對象一定要看準。”周太太繼續說,“住我隔壁的梅太太,你們都認識的。”
秦可銦默然。
“梅太?是不是那個正跟老公鬧離婚的梅太?!”徐太太興致盎然。
“不是她還有誰?”齊太太嘆口氣,隨後不屑道,“她老公不安分,五十多歲的人了,也不要臉。以前玩手下的女職員,現在改了口味,專玩女大學生。”
秦可銦蹙眉,暗罵變態。
“現在的年輕女孩,什麼80後、90後呀,都不自愛,吃不得苦,情願做破壞人家家庭的小蜜。”齊太太撇撇嘴,並掠了桌上唯一的年輕女孩一眼。
秦可銦差點暴走:這人什麼意思?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真當80後是垮掉的一代麼?!
“依我看,也是那女大學生厲害,挺着肚子來逼宮。”周太太繪聲繪色道,“梅太太氣不過,推了那女孩一把。她跟我們說,根本沒用大力。可那女孩直嚷肚子疼,一送醫院,就說流產了!梅老闆一直盼着生兒子,這下氣得整天不歸家,還請了律師要打離婚官司。”頓了頓,扭頭看向秦可銦,“小秦,你是律師。依你看,梅太太這婚姻保得住麼?能分多少身家?”
秦可銦一邊瞅牌,一邊老實道:“沒法說。”
“什麼叫沒法說?”齊太太不悅道。
秦可銦苦笑連連:“因爲你們說的事實,多是道聽途說的。單憑你們的一面之辭。我無法給出專業意見。而法官判決的依據是法律事實,要經過庭審質證的。至於分身家,更得上了庭由法官判。”
三名富婆似懂非懂,看她的眼神卻少了分鄙夷。
這時,聽到雲青青的笑聲傳來:“輸贏怎樣?”
秦可銦正輸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竊喜回眸,卻不禁產生幾分失落:雲瑉沒進來。一邊起身,一邊嘴裡直嚷:“雲姨,我腦子不夠用,你趕緊回來扳本。”
雲青青一把按下欲起身的秦可銦,笑容大度:“打完這圈再說。”說罷,坐在秦可銦身邊觀戰。
這一看,讓雲青青忍不住直皺眉頭,心裡翻江倒海:敢情這小秦還真不是謙虛!這麻將水平,頂多幼兒園小班水平。這樣的女子怎麼撐起雲氏的臉面?就這麼幾個富家太太都應付不好,將來如何出席更大的場面?……
一局畢。
雲青青重新披掛上陣,但也不放秦可銦離開:“小秦,沒事幫我們數數籌碼。”
秦可銦照做,幫她們數了籌碼。
聽了各自的籌碼數,雲青青勾脣一笑:“喲,沒想到我還能剩十萬。小秦,不錯不錯。”
秦可銦有點結巴起來:“五萬?五萬……一個籌碼?”
雲青青微笑點頭。
“玩這麼大?”秦可銦乍舌,頭皮發麻。自雲瑉離場,二十分鐘內,她這菜鳥輸了五十萬。
“大?”齊太太語氣古怪的重複着,淡淡的掠她一眼:“今天玩得算小。”
周太太嘆氣道:“以前我們都玩十萬……現在經濟不景氣,玩得小了。”
這還叫小?一個籌碼抵她幾個月的工資?!秦可銦笑容凝固。這個世界果然不是她能觸及的!
“七萬,槓……老雲,梅太的事,聽說了吧?”周太太不經意問。
“鬧這麼大,救護車都來了,現在小區裡哪個不曉得?”雲青青不贊同的搖頭,“梅太,不夠聰明。”
“要我說,還是現在的小狐狸*精一個比一個厲害。”齊太太忿忿不平道,“我們這些人,得把自己老公管嚴點。”
“管嚴有何用?得把錢卡死。”徐太太淡笑。
“我要是梅太,纔不會動手。那女孩不就爲錢麼?直接叫她開價,用錢砸跑她。”周太太傲然道。
“梅太不是砸錢了麼?聽說,那女孩心高,看不上,一門心思想做新任梅太太。”齊太太曝料。
“唉,這老夫少妻,年齡差了二十多歲,這女孩也肯犧牲?”徐太太微嘆,側首問,“小秦,換作你,願意麼?”
秦可銦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斬釘截鐵道:“不願!”如果嫁個跟老爸差不多年紀的老公,除了代溝引發的溝通問題,估計老爸的第一反應——要麼是趕她出家門、跟她斷絕父女關係,要麼是打死她。
“有什麼不能犧牲?你想,梅老闆一蹬腿,一半身家歸自己。多划算呀!”周太太笑盈盈的擡眸,挑釁問,“小秦律師,法律是不是這樣規定的?”
秦可銦正聽得出神,一聽自己被點名答題,嫣然一笑:“不一定能分到一半。”
“爲麼?”四個富婆異口同聲道。
“婚前財產是不會自動轉成婚後財產的,且一般不參與離婚財產分配。”
電光火石之間,雲青青得了靈感:“如何證明婚前財產?”她一直擔心,來個厲害的侄媳婦,搶走侄子一半身家。
“很簡單,做個婚前財產公證。可以請律師,或者公證處來辦。”秦可銦坦然支招,“雲姨,將來雲總結婚,可採取這種方式避免財產糾葛。”
四個中年富婆如遭雷擊,全呆了。
半響後,雲青青勉強扯了個笑容,脫口而出一個傻問題:“你不介意?”
呵呵,她介意什麼?憑什麼介意?!除了家世不匹配外,雲姨不就擔心出身貧寒的侄媳捲走侄子財產跑路麼?
雲青青被旁邊的周太太碰了下胳膊,立馬恢復神明,尷尬的咳了幾聲:“小秦,麻煩你幫我跑趟腿,去廚房看看飯菜準備得如何。”
秦可銦大喜,領命而去。她是來吃飯的,而不是來上婚姻家庭法課的。
“老雲,這女孩很聰明。”待秦可銦的身影消失,徐太太緩緩說,“小心。”
“好一招以退爲進。”周太太忍不住讚歎。
“雲總能制住她麼?”齊太太別有用心的問。
突然,雲青青無所謂的笑了:“曖,如今的年輕人都有年輕人的想法,我這老胳膊老腿管不了那麼多。”只是,雲家門有那麼好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