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瑉來了!
蕭燕和趙正明喜出望外,相視一笑,隨即兩人搶步向前迎接。
趙正明的聲音掩不住他此刻的激動:“師兄,你來了!真給小弟面子!”不激動都不行,雲氏老總百忙中來參加他的婚宴,多長臉的事呀!
“正明,你辦喜酒,師兄我再忙也要來呀!”雲瑉笑着拍拍新郎的肩膀,隨手塞給他個大紅包,旋即把頭調向新娘,調侃道,“我要不來,就欣賞不到這麼美的新娘,虧大了。”
蕭燕光笑不說話,有時候爺們說話女人不必插嘴,不如趁這個機會好好打量一番多年不見的雲瑉:上天真的很優待這個男人!身材修長,黃金比例,天生的衣架子。就那麼一套簡單的米色休閒裝,都讓他穿得品味十足,風頭完全蓋過了她那西裝革履的新郎老公。那張臉更是不消說,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立體感很強。一雙如刀的劍眉,高挺的鼻子。薄薄的紅脣噙着着令人目眩的微笑對她老公一張一合,像黑寶石一樣明亮的雙眸帶着笑意盯着她老公。整個人,乍一看風流倜儻,細一看眉宇間帶有淡淡的霸氣,令人不敢小覷。這樣的男人怕只有蓉蓉那樣容貌的女人才配得起吧!再一想起蓉蓉今日的盛裝,她低頭笑了。
趙正明抿嘴一笑,雙手作揖:“賀師兄和彭師兄都到了,就差你了。我走不開,讓我表弟帶你進場。”
“老弟呀,你今天好好做你的新郎就成了。”雲瑉用右拳輕輕碰了一下趙正明的心臟位置。
蕭燕的堂妹——蕭梅永遠記得那一天,不經意擡頭,撞入眼底的就是那個姓雲的超級大帥哥。不知怎的,她臉有點發燒。一見帥哥欲往大廳走,急忙拿着籤禮簿跑到他面前:“等一下,還沒簽名。”她負責的是賓客的簽名,正好藉機和帥哥多親近一下。
雲瑉一怔,隨即自嘲笑道:“不好意思,正明,我還真不知道這些流程。”拿筆一揮而就“雲瑉”兩字,扔筆欲走。
蕭梅又急忙道:“請等一下。”拿出喜糖禮包遞給帥哥,“這是給你的還禮。”
雲瑉微愣,他還從來沒親自接過這種可怕的東西。他衝蕭梅禮貌一笑,接着搖頭:“謝謝小美女,這個送你了。”說完,掉頭跟着趙正明的表弟往廳裡走。
蕭梅張嘴欲喊,趙正明趕緊攔住蕭梅,哭笑不得道:“梅梅,他就不用給了。唉,你知道他誰嗎?雲氏大老闆——雲瑉!能看上這東西?!”
蕭梅聞言一愣,呈花癡狀石化在原地。
蕭燕情不自禁搖搖頭,這雲帥哥魅力更勝當年。她趨步向前拍拍她堂妹,殘忍地打碎她的幻想:“梅子,這帥哥絕不是你要的那杯茶!”哪個少女不懷春?她蕭燕也從那個花季走過來,很明白那個年齡的悸動。但,歲月更告訴她,有的男人,譬如雲瑉之流就是不能沾!一沾雲毒,解藥難尋。
因爲精心挑選的位置對着廳門的緣故,水雲蓉一眼就看見雲瑉器宇軒昂的走進來。依然是帥氣逼人,依然是鶴立雞羣,歲月給他增添的是成熟霸氣,愈發激發了他的男人魅力。看,在場多少女人的眼光追着他看,他則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樣子。
雲瑉跟着趙正明的表弟,目不斜視。他沒時間也沒興趣看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滿心沉浸在兄弟即將見面的喜悅中。當年,他和賀釉、彭小剛住一個寢室。三人趣味相投,結拜爲兄弟,按年齡排的位置:賀釉是老大,彭小剛是老二,他是老幺。
賀釉一直留神着過道的動靜,一眼瞅到雲瑉,高聲招呼:“老幺,這裡。”
彭小剛也反應過來,衝雲瑉猛招手。
雲瑉大爲高興,舉手迴應,加快步伐走到兄弟席,在賀釉和彭小剛之間的空位坐下:“老大、老二……”
沒等雲瑉說完,賀釉拎起五糧液就往他面前的酒杯裡倒:“廢話少講,你遲到,先罰一杯。”他是山東人,爲人豪爽,酒量很好,最愛跟人拼酒。
雲瑉明白在這種場合,任何語言都顯矯情,說多了傷感情。他二話不說拿起酒杯,一口就幹了。這種豪爽勁贏得了同桌人一片叫好聲。賀釉感到分外有面子:雲氏總裁生意做得這麼大,但還是很尊重他這結拜大哥!
雲瑉放下杯子,寒暄了幾句,才發現這個兄弟團赫然是Q大的校友團。一桌十個人,除了他們三哥倆,剩下的七人全是趙正明的同學,也是他的師弟。想當年,他還擔任過他們班級的學生輔導員來着……不過這些面孔真的很生……那段狂放不羈的歲月真的有些遙遠……
桌上的師弟卻沒有跟雲瑉生疏,紛紛主動跟他套近乎。以雲瑉今時今日的地位,若是能搭上雲氏這條線就發了。
雲瑉何等人物,哪有看不破這些師弟的道理?雖然他對這些師弟感到很陌生,但他不點破。這世道,做事留一線,日後也好相見。不知怎的,自他坐下起,就感覺對面那桌女客有一道火辣辣的眼神追逐着他的一舉一動。
雲瑉不動聲色的一瞥,那張他曾經最愛的臉蛋就突然撞入他眼簾……
兩人的眼睛就這麼不經意的撞上,多少回憶腦海中,各種畫面飛閃過:
雲瑉站着女生公寓樓下,把手攏成喇叭狀高喊“402”,水雲蓉走到陽臺衝他嬌嗔“馬上下來”……
水雲蓉甜蜜的挽着雲瑉胳膊,雲瑉甘之如飴的拎着三個八磅暖水瓶走在校園裡……
吃飯神速的雲瑉寵溺的看水雲蓉吃飯,不時給她夾一筷子……
情人節裡,水雲蓉一臉幸福的接過雲瑉手裡的九十九朵紅玫瑰……
……
一眼有多久,沒人數過,凝視數秒,卻像經歷了幾個世紀那麼久。
“老幺,回神。”賀釉用手肘碰了碰雲瑉,往那邊的姐妹團掠一眼,壓低嗓子問了句:“咋的?還是忘不了她?”
雲瑉心裡一震,整了整臉色,掛上笑容,顧左右而言他:“呃,最近嫂子好吧?忙得都沒空去看你們。”這個相逢完全出乎他的意外,他腦子有點亂。
“呵呵,你嫂子最近挺好。”賀釉樂了,繼續追問,“看到蓉兒,你這緡哥哥居然這反應?!”真懷念那段打着應急燈躲被窩裡看金庸的瘋狂歲月。
雲瑉強忍住拿酒杯砸他榆木腦袋的衝動,咬牙切齒道:“廢話那麼多幹嗎?喝酒!”靠,現在這叫什麼事呀?!他是打算來述舊的,不是來拼酒的!
彭小剛好死不死的插一腳進來:“老幺,看見你的蓉妹妹沒?比以前更靚了。”嘖嘖,那女人也不知道吃了啥***,越長越有女人味了。
雲瑉臉一沉,酒杯一頓,微帶怒氣的宣佈:“誰再提那女人,兄弟情分就到此爲止。”他今天是來喝兄弟喜酒的,沒有預備喜相逢這一出。
一看雲瑉真的惱了,賀、彭二人也不敢太歲頭上動土,轉而聊起了經濟、時事。
水雲蓉是個很敏感的聰明女人,見雲瑉一瞥之下就不肯再看她,臉上的優雅有了一絲裂縫,心裡的酸水直冒,整顆心如同浸在黃連裡一樣苦。
那一桌的姐妹團雖不做聲,但一早注意着這對曾經的金童玉女。在捕捉到他倆短暫的眼神交匯後,不由自主對視了一眼,眼裡寫着“原來他倆真分了”的震驚。想當年,兩人好得跟蜜裡調油一樣。不過,沒人當水雲蓉的面捅破,事後可沒少感慨。
酒過三巡,一對新人敬罷新人酒,又預備敬新娘茶。
水雲蓉強撐着談笑風生,卻覺得廳裡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她受不了,把椅子重重往外一推。她旁邊的小美一愕,隨口關心道:“怎麼?”
水雲蓉本欲離開這個讓她快要窒息的大廳,聽了這句話,猛地意識到她不能這樣匆促的撤離。不說雲瑉還在,光是這桌姐妹團就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話,她丟不起這人。萬般無奈之下,她只能以“上洗手間”爲藉口優雅起身,往洗手間走去。順便補個妝,整理一下心情。
雲瑉接了手下一個副總的急電,匆匆與兄弟桌告辭。在起身的剎那,他把目光掃了一下姐妹團,那個女人的座位居然空了。什麼女人?!前一刻還眼神幽怨的凝視他,後一刻就銷聲匿跡。算了,兩人不早就橋歸橋、路歸路了麼?!她走不走管他屁事?!遂瀟灑轉身離去。
水雲蓉從洗手間出來,故作不經意的掠了一眼對面兄弟團,雲瑉的座位居然空了?!這個認知讓她腳底下踉蹌了幾步。他不肯給她機會再續前緣麼?……她絕不甘心這樣的無聲答案。
四個小時後,忙碌中的雲瑉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濤聲依舊,憑那張舊船票能否登上你的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