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字眼,每一次擊打心扉的時候都是蝕骨扎心的疼。
類似的話,傅思明也說過,等一個人的太累了,五年,八年,十年……
看起來彼此還是曾經少不更事的樣子。
可是他們走過的歲月經過了太多了悲苦,風雨,坎坷,每個人的五年都勝過了別人的半生。
古人說,回首來時路,已是百年身,可是對他們來說,分崩離析的五年,好像別人的五十年那麼漫長。
盛夏的鼻子酸到要掉下來,她吸了吸鼻子,“文萱,就算靠岸,也要選一個值得你停泊的,不要將就。”
“他對我挺好的,溫柔,體貼,大方得體,而且和我們家一樣都是做生意的,父輩之間也有往來,關係都挺好的。”
是,挺好,聽起來這些外在的條件,很好,很般配。
“可是,你自己呢?開心嗎?”盛夏分開她的手臂,入目的是她滿臉的淚痕。
她一哭,她心都跟着碎了。
“再好的愛情,也會敗給時間,結了婚,就是柴米油鹽過日子,愛情或許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
文萱悲觀的情緒太強烈,盛夏都快被她感染了,不是好兆頭。
盛夏吸了吸鼻子,不讓鼻涕和眼淚一起流下來,“如果我告訴你,我已經贏了你所謂的命運呢?”
“嗯?什麼意思?”文萱好看的一字眉擰了擰,好看的咬脣妝柔柔弱弱的招人憐愛。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關於我的故事,故事有點長,你願意聽的話,我就全部說給你聽,如果你聽完之後還想放棄,我就不會再勸你了。”
盛夏心疼的一抽一抽的難受,她想幫她,至少不想讓她付出真心之後空手而歸。
文萱點點頭,“好,你說吧。”
——
冷三爺一行人離開部隊醫院,途中接到了陳震廷的電話。
“冷三,我不管你在哪兒,不管你在幹什麼,你特麼的麻溜的給我滾過來!我在司令部等你!”
三爺脊背寒了寒,“好。”
陳震廷的性子已經被三爺磨的只剩下最後一層皮了,三爺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直接答應了。
“老爸,你領導找你?”
“嗯。老爸去一趟司令部,你跟孟叔叔回去,在家等着我。”三爺捏捏兒子的臉蛋,有兒萬事足啊。
夏小寶兒點點下巴,“好,你去吧。你領導脾氣好像不大好。所以……保重。”
“呵!臭小子,老爸知道了。”
三爺把小寶交給孟允帆,“孟先生,小寶麻煩你照顧半天,辛苦了。”
程遠航和王天星集體石化,臥槽,不是吧,三爺居然會跟人家道謝!我的天,我的乖乖。
三爺驅車離開軍區,這邊兒熱鬧了。
“嘿嘿,小寶兒,王叔叔等你很久了喲,要不要玩兒射擊,叔叔教你啊!”王天星也是夠了,不打臉就皮癢。
夏小寶嫌棄他,“我有我老爸,他會教我。”
“說的好像我沒有似的,不要秀老爸了。”王天星得了曬老爸後遺症,聽見老爸倆字兒渾身哆嗦。
“可是,我老爸有錢。”小寶兒是個誠實的好孩子,有錢就要拿來秀,不怕被偷被搶被詐騙。
王天星切切切,“我老爸也有錢,我老爸經商的,純商人,你老爸算半個商人而已。”
小寶兒哦了下,“我老爸有權。”
王天星臭不要臉的擦擦肩章,“嘿嘿,小寶兒,我和你老爸軍銜一樣兒樣兒滴。”
“我老爸帥。”
“叔叔也帥啊!叔叔比你爸年輕呢!”
“我老爸比你厲害,各種都比你厲害。”
王天星的臉皮簡直了,“太抽象了,不能作爲對比選項。否定!”
小寶想着也是,“哦,我老爸有我老媽,還有我。你有嗎?”
王天星:“……靠!!”
被懟慘了!完敗,被虐,吃狗糧,三連殺。
程遠航咳嗽兩聲兒,同情的扶了一把,“王天星,別獻醜了,丟人現眼,回頭部隊都看你笑話。”
“我不甘心啊程副官,你說……我連個孩子都比不過,我太特麼心塞了我!老子費半天勁,臭小子連個叔叔都不叫,我命苦啊!求安慰!”
程遠航臉綠了,“靠,演技太爛了!”
小寶兒撇嘴,興致缺缺道,“少校同志,我問你個問題,如果你回答對了,我就叫你叔叔。“
“真的?!“
“哦。“
“好!問吧,問吧!”
夏小寶想都沒想到,“你怎麼稱呼你爺爺的兒子的?”
王天星嘿嘿,“叫爸啊!我爺爺就我爸一個兒子,回答正確了吧?”
小寶兒皺眉,失策,“如果他還有一個兒子呢?比如你爸爸的弟弟。”
王天星脫口而出,“簡單,叫叔叔唄。回答的滿意不?是不是要叫我叔叔啊?”
小寶哦了聲兒,“你叫我爸什麼?”
“以前叫隊長,現在叫三爺,大家都這麼叫。”哪裡不對嗎?王天星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哪裡不對。
小寶點點頭,“聰明,所以咱們兩個,誰應該叫誰叔叔?你想想吧。”
“哈哈哈哈哈!”
“啊哈哈!!”
“哈!!哈哈!!!”
人羣中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孟允帆也加入了爆笑陣營,十幾個大老爺們笑聲震天,場面不可謂不壯烈。
於是,王天星同志在壯烈的氣氛下,犧牲了。
“嗷嗷嗷!!你個臭小子,你敢耍我!!嗷嗷嗷,受傷了,叔叔受傷了!嗚嗚嗚,我的心臟,心肝兒啊。”
深坑!陷阱!炮彈!
王天星抱着心臟崩潰狀,人生一片漆黑,從此生無可戀。
小寶兒耍他耍的差不多了,擰巴一下小眉頭道,“看在你比較笨的份兒上,我不欺負你了,老爸說跟勢均力敵的人pk叫切磋,跟能力低下的人pk叫凌弱,我不喜歡凌弱。所以——王叔叔,你很安全的。”
王天星咧開的嘴,咔吧脫臼了。
原來,生無可戀之後還有一個詞兒叫做,自尋短見。
——
冷三爺筆挺的坐在陳震廷的辦公室,腰桿兒繃緊,面色冷肅,一聲不響。
陳震廷點了根菸,抽上,“說話!平時你意見最多,關鍵時刻屁都不放了?!”
三爺繼續筆挺、繃直、冷肅,只是說的話略氣人,“報告。”
“說!”
“我放了,你沒聽見。”
陳震廷手上的煙蹭地捏緊了,瑪德,差點捏碎,“操!!混蛋!長本事了,敢跟我開玩笑,知道我叫你幹什麼來的嗎?”
“報告。”
“行了行了,別搞形式主義,直接說!”陳震廷吸了一口煙,得虧沒有心臟病,不然被他氣死。
三爺鬆了鬆筋骨,坐的舒坦點兒,“大概是爲了軍區的領導權吧,想讓我給你推薦人?”三爺直言不諱,不兜圈子不繞彎兒。
陳震廷抽了一疊資料,“看看吧,備選名單,你推薦個順手的,軍區的領導權至關重要,上頭想聽聽前任軍長的意見。你小子走運,上面的人還記着你。”
諷刺,赤果果的諷刺。
三爺攤開看了眼,嘩啦嘩啦翻動,“怎麼沒有程遠航?他是上校,最有資格接替我位置的人是他。”
陳震廷彈掉菸灰,“他以前是你的副官,你想讓他直接爬你頭上去?打臉的事也幹?你小子真是沒臉沒皮了。”
三爺合上文件,“軍區領導權我只放心他一個,飛鷹的臨時隊長我推薦王天星,他本來就是副隊長,接替我理所應該,程遠航跟着我好幾年,他有幾斤幾兩我知道。”
“拉倒吧!你有病!咋,讓他當軍長,你給他當副官?你能拉下臉,他敢指使你嗎?”
這個……說到點兒上了。
冷三爺又打開名單,“看起來,上頭想從別的軍區空降個領導,既然是空降,還徵求我的意見?徵求個屁。”
形式主義!
陳震廷捏了根兒煙給他,“抽上,抽上,你抽上我給你掰扯掰扯。”
三爺啜着煙,噓一口白霧,“怎麼?”
“你小子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c軍區最合適的領導人是你,你小子掉了軍銜還是個官兒,被你領導過的人哪兒敢動你?他們把你當祖爺爺供着。
甭管空降還是內部選拔,新領導都待不長,上面規定兩年之內不給你提軍銜,但是,沒說不能給你領導權。懂不?”
三爺吸了口煙,大手擊打膝蓋,“哦。”
“哦個皮蛋!少特麼裝!你以爲我不知道他們咋想的?風頭一過,你還是首長,他們還是你的兵,他們心裡,你的領導權一直沒變過,不管給他們派個多大領導,他們也只服氣你一個。”
三爺又吸了一口煙,“哦。”
“我真想一槍斃了你!”
陳震廷要不是稀罕三爺將才之風,哪兒擱得住他這麼鬧。
“所以說,上面決定派個老傢伙過去,老傢伙負責小事兒,你給他當軍師,打打下手,兩年很快就過去了。”
“哦。“
陳震廷抓起文件”啪”砸三爺身上,“哦?!再哦一聲兒試試?打斷你的腿!”
三爺最近被陳震廷訓慘了,他一開口,他就裝孫子,“是!司令員!”
陳震廷道話鋒一轉,“聽說,你兒子成名人了,人氣挺高。”
“我咋不知道?”
“裝!接着裝!我還聽說,你父母不同意你和盛夏同志結婚,只想要孫子撫養權。”
老狐狸!陳震廷絕對是老狐狸。
三爺吹吹落在袖子上的菸灰,“哦……算是。”
“你父母是不是看上老葉的閨女了?就是新兵連的葉紫同志。”陳震廷事不關己的隨便一提。
手指頭敲打椅背,心裡惦記着和劉政委的賭約呢。
“哦……他們單方面的意思,是這樣。”
“哦……”陳震廷也哦了哦,“你回軍區操持操持秋季演戲的事兒,你父母那邊,我去做做思想工作,其實,我覺得你跟盛夏同志挺般配,葉紫同志呢,新兵連一結束,我就讓她回a軍區。”
“哦?”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