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心空遼闊,燒烤架子兩旁的男女侷促的對望。
二爺竟然一秒鐘變成了十八歲的少年,手忙腳亂的把切好的羊肉給徐婉碼放在碟子裡,“多吃點,你們都喜歡減肥,減肥對身體不好,多吃點,多吃點。”
徐婉這廂還在癔症呢,二爺已經扮演了男朋友的角色,入戲飛快,在領導和戀人之間無縫對接。
盛夏搓搓手,活絡氣氛道,“哎呀,二哥你真是的,把好肉都給二嫂吃,我都沒得吃了,我也要羊腿肉!”
二爺削了一面羊腿的都,看另外一半道,“這不是還有一個嗎?一人一個,不爭不搶。”
徐婉加了塊羊肉放進嘴巴里,歪歪嘴巴道,“盛夏,三爺把一條腿都給你了,還不夠?肚子吃圓了吧?”
盛夏還真的揉了揉肚皮,“不圓不圓,我是橡皮胃,容量很大的,我要多吃點,儲備能量好過冬!”
三爺切了幾塊嫩肉給盛夏,香噴噴的肉一到她盤子裡,一會兒全進她的五臟廟,小妮子的胃口好的驚人。
盛夏這邊吃完了,站起來去搶徐婉的,兩人的筷子在餐盤裡打架,啪啪啪一陣較量,盛夏成功的奪取戰利品。
“哈哈,二嫂,你這個拿筆桿子的,跟我拿槍桿子的不一樣哦,我不客氣啦!”
盛夏把肉塞進嘴裡,“嗯,真好吃,二哥你給二嫂切肉,還偷偷加蜂蜜啊,哎呦喲。”
盛夏這麼一鬧,徐婉的臉更熱了,“盛夏,別亂叫,什麼二嫂?”
二爺忙道,“對對對,不能亂叫,還沒結婚,不能叫嫂子。”
三爺蹙眉,切肉,“稱呼而已,隨她去,二哥還計較這個?”
三爺當然不計較,三爺非常樂意盛夏叫徐婉二嫂,聽着很舒服,嗯……非常舒服!
可是徐婉心裡有點不自在,有些話,她現在不能說,可是有一道牆,她還無法逾越。
盛夏笑嘻嘻的道,“哎呀,就是嘛,稱呼而已,反正不管讓不讓我叫,你在我心裡就是二嫂!”
徐婉咬一口肉,不再爭辯,反正她扯不過盛夏,這妮子歪理邪說一套一套的。
程遠航切了一塊肚子上的肉,半路上被萬天星攔路搶劫,王天星一口吞下,品了品味兒,“程副官,你這技術不行啊,二爺切的肉被盛夏誇的花兒一樣,你切的怎麼跟土坷垃似的?沒品頭。”
程遠航的軍刀朝他臉上比劃比劃,“那是我切的地方不對,換你臉上這塊兒,保證好吃!”
董大鵬吃自己的,好半天才插上一句,“二爺在東北還得待多久?”
冷二爺口中咀嚼羊肉,兩腮的肌肉均勻的顫動,“大礙四十天,看訓練成效,如果不遇到特殊天氣,一個月也可以。”
徐婉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沒說話,但眸底的喜悅已經被盛夏捕捉。
承認吧徐婉美女,你是愛上我們二爺了。
是,徐婉很美,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恰是蓮花不勝寒風的嬌羞,隔着炭火,在苦寒之地,猶如雪蓮。
盛夏見過戴希嬈嫵媚的美,見過陳可欣性感的美,見過文萱溫柔的美,但徐婉的美,最爲恣意瀟灑,可入溫室,可去高山。
靠……她在想什麼?
不行不行,回頭她要把想法告訴二爺,科普一下欣賞美女的正確方式。
一頓飯吃的很愉快,大家吃的開心,喝的痛快,吃飽喝足,盛夏和徐婉在駐地休息,三爺他們則要開會。
盛夏和徐婉是女人,在一起聊的是八卦、孩子、男人。
而營帳內,燈光下,三爺他們打開的是一張電子版地圖。
三爺彎腰,單手插在褲袋內,右手食指敲了敲地圖右上角一個方位,“明天就在這裡,我們爭取半個小時結束戰鬥。”
程遠航點頭,“克里斯是個嗜血狂徒,以他作戰的風格,一定會採取車輪戰,他最喜歡看着敵人一個個倒下,滿足他弒殺的快感。”
王天星雙手叉腰,“左邊是森林,右邊是曠野,克里斯必然傾向把咱們引入林區,明天我負責前鋒,擋住他的第一波人。”
董大鵬道,“從西北的山坳進去,這裡有個伏擊點,我帶人提前埋伏,日出之前做好佈陣。”
三爺聽完他們的意見,還是點着剛纔的地方道,“我留在這裡克里斯的頭號敵人是我,如果可以避免其他傷亡,我來擋住他的主力,你們不要做無謂犧牲。”
二爺笑了,“老三,你這頓飯我真不該吃,你們爬山的,過林子的,收碉堡的,就差空軍護衛了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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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不是很明顯嗎?
三爺卻理直氣壯的拍打二哥的肩膀,“不該吃?這麼說,二哥對徐記者不滿意?那行,我跟徐記者溝通,我們冷家的老二沒看上你,你另謀高就。”
二爺這邊拉住三爺的上臂,借一步上前,“別一言不合就撂挑子,我說什麼了?我剛纔什麼都沒說吧?”
程遠航和王天星憋着嘴,“對對對,二爺你沒說,你啥都沒說。”
臥槽,三爺連自己的二哥都碾壓,直接將軍啊,平時他們被三爺虐待,真是……好吧,瞬間就釋然了,舒坦了。
二爺觀察地形,口中道,“這就對了。”
三爺有些不耐的皺眉,“二哥,說重點。”
冷二爺放大地圖,恢復了領導的理智和果斷,“這裡我待的時間長,地形比你們瞭解,你們看到的只是地圖上標示的,但還有一些小路地圖上不會顯示出來。”
三爺主動給二爺遞上紙和筆,後者看看他,笑了。
二爺在紙上幾筆就勾勒出了大概的地圖輪廓,標記號經度和緯度,點了兩個點,連成一道線,“這裡,是一條前幾個月山民伐木開出來的運輸小路,木頭砍伐,寬度可以通車,今晚就調派兩臺吉普過去,作爲後援。”
三爺點頭,“很有建設性的提議,程子,去做。”
“是!”
接着,二爺把圖給三爺,“你的重頭戲,說吧。”
三爺心照不宣的和他對視一笑,“枯涸河道雖然注入水,但河道結冰有十五公分,承重程度足以開車,所以,我們的主戰場放在這上面。”
王天星道,“三爺,你讓我們注水,不是說防止森林火災嗎?”
“這難道不是在防火災?想想,這麼冷的地方,哪兒不結冰?”
王天星苦笑,“我……懂了。”
一切商量妥當,三爺對二爺道,“二哥,明天小寶兒過來。”
二爺剛剛摸到煙盒,一下子就愣了!
“你瘋了!讓他來幹什麼?!”他不想抽菸了,想抽老三!
三爺道,“原因複雜,但結果就是這樣,二爺在空中掩護,視野比我好,小寶兒和盛夏的安全,二爺多費心。”
小寶兒和盛夏……那可是三爺的老婆孩子啊!
二爺慎重的點頭,“放心吧,一個恐怖組織,夠不着兩國大戰的水準,嚇不到咱們冷家軍。”
董大鵬是個父親,所以他能體會三爺的心情,“二爺,常言說關心則亂,小寶兒和盛夏對俺們老大的分量太重了。”
“分量重纔好,沒聽人家說過,生命中不能承受的是輕。”
董大鵬道,“啥輕?”
王天星掬一把同情的淚,“《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小說。”
董大鵬:“……”好吧,暴露了閱讀量,原諒他不喜歡這些。
半夜過去,該做的準備全部就位。
時間從未如此慢,卻又那麼快。
再度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五點鐘。
北地的冬天,天亮的較晚,五點鐘還是黑咕隆咚一片,伸手不見手指,屬於黎明前的最黑暗時候。
一行人裝備完畢,如夜色中的隱形人,穿梭於無聲。
狙擊手就位,高炮手就位,飛行員也就位,紋絲不動的狙擊手如同長在了地上,任憑寒風冷霜低溫。
三爺確認彈匣已滿,咔噠插入腰後。
天光慢慢的亮,光芒穿過光禿禿的樹梢,好像鴉青色的天空上成了畫布,淡墨描畫了寫意之作。
三爺的部下已經展開了日常訓練,熱身之後,渾身舒泰多了。
董大鵬結束晨練,一路跑來,把望遠鏡給三爺,“克斯裡的人在一公里外。”
三爺拿起來望了望,“動作倒是快。”
董大鵬道,“克斯裡是出色的戰將,他的實力三爺見識過。”
“所以,他輸了我兩次?”三爺薄脣上挑,一抹笑容猶如晨曦之光。
董大鵬啪嗒一把打嘴,“呸呸呸!就是!克斯裡再牛,也是老大你的手下敗將!”
漸漸地,日光以傾城之勢傾斜在目光所及之處,這一天的日出,壯闊的好像洪荒之初。
三爺站在天與地交接的地方,偉岸高大的身影不動不移,他雙手背在身後,目光冷冽如刀刃。
一公里的距離,很近,對於行軍者來說,壓根不是距離。
所以,三爺很快便看到了地平線那邊,一道黑影如海浪般涌來。
董大鵬道,“三爺,他們來了。”
三爺把望遠鏡給董大鵬,“看來,他是準備近距離跟我玩兒搏殺。”
“目測是這樣。”董大鵬也看到了那邊黑壓壓的勢力,如萬千猛獸,來勢兇猛。
三爺道,“走吧,該會一會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