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子妃
“李徹見過諸位娘娘。”
“太子殿下不必多禮。”位份最高的麗貴妃自然是開了這個口,讓他免禮。
而賢妃卻又不悅的瞪了麗貴妃一眼,劉玉瑤見他來了,也趕緊起身道:“你怎麼來啦?”
太子衝她微微頜首,峻拔公子,錦繡白衣與他黑髮上的玉簪交相輝映,他笑起來的時候朗眉星眸之中恍如星河璀璨,又沾染了些風流少年的不羈豁達。
“聽聞諸位娘娘雅興,在這花園裡設宴賞菊,本太子也來湊個熱鬧。”
其中不少人面露不鬱之色,對女人家後宮聚會,太子的出席對他們而言還真有點不習慣。
然而又有人是高興的,比如賢妃,她趕緊命人搬來了椅子:“太子既然來了,不如坐下吃杯酒誰,姐妹們雅興,正在與本宮行行文對詩的酒令。”
“哦?”他撩了袍子在劉玉瑤與賢妃只見的位置上坐下,隨手接過了宮人送上來的籤筒,抽了幾支便也笑道:“諸位母妃倒是好雅興。”
麗貴妃也趕緊點頭說道:“方纔賢妃抽中了一支籤,作了一首‘春’,點了太子妃對下一句,但太子妃謙遜,自罰一杯也不願做那開罪賢妃的行爲。”
太子扭頭笑看劉玉瑤一眼,後者心虛不已的點點頭,表情略有些倉惶。
而賢妃卻冷哼一聲道:“這哪是謙遜啊,分明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是覺得本宮的詩不值得她對出下句吧?”
劉玉瑤卻趕緊擺手道:“不是,不是,母妃的詩是太好了,我覺得我對什麼都是一個輸,索性還不如不對了。”
“玉瑤到底是晚輩,還望賢妃不要見怪,寬恕則個。”太子說着便朝賢妃拱手。
後者一手支着腦袋,風情萬種的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這太子都開口了,本宮再不依不饒又實在說不過去了。”
如是這場風波纔算過去,再有人行酒令,籤筒轉到旁人手上,也不見有人膽敢叫劉玉瑤對詩了,畢竟有賢妃在前,她們的詩劉玉瑤更不可能接了。
品着秋菊所釀的美酒,賢妃已經雙頰微紅,有些昏昏然了,而席間也正熱鬧的時候,不少人仍然在嬉笑玩樂。
就連劉玉瑤也和幾個就近的人打成一片,被一位妃嬪的笑話逗的咯咯直笑,歪倒在座位上。
不知那秋風送爽,卻送來一片紅色楓葉,悠悠然落下,沾染在她的髮鬢上,如紅花美人一般,分不清人比花嬌還是花比人豔。
李徹正品着一觴美酒,乍然擡眼,漆黑的眸中就只映着眼前之人,也是不禁看呆了。
正鬼使神差的要伸出手去爲她摘下這片楓葉,冷不丁的,腿上忽然落下一隻芊芊玉手。
他不動聲色的低頭看了一眼,再向一旁看去,賢妃笑容如常,一隻手隱在桌下,一邊卻又對着麗貴妃巧笑倩兮互相玩味。
李徹乾咳一聲起身道:“本太子還要要事先行告辭,你們慢慢宴飲。”
賢妃故作驚訝道:“太子現在就走啊?是覺得跟我們這些長輩在一起沒話可說?”
太子微微笑道:“着實是我有要事在身,改日讓太子妃設宴,本太子必當自罰三杯。”
說完這話,便腳步匆匆的離開了,賢妃也扶着簪釵,頗有些不勝酒力道:“本宮也不行了,腦袋沉,眼皮重,雖說這菊酒香甜,但喝多了也是上頭的啊。”
劉玉瑤聽她這麼說,好像終於看到了曙光,也趕緊附和道:“是啊,母妃!現在這個時節不僅不適合飲用太多,喝多了還容易讓人打瞌睡呢!”
“是了。”賢妃衝她深深一笑:“太子妃也喝了不少,是不是也覺得頭昏腦漲了?”
這點酒水對劉玉瑤來說算不得什麼,想當初在寨子裡那也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人,但爲了趕緊離開這張桌子,她也一把掩住腦門哎呀哎呀的叫道:“是啊,是啊,我現在看人都看出分身術了!”
麗貴妃噗嗤一聲笑道:“瞧瞧這兩位,咱們當中年紀最小的,卻不如我們的酒力好!”
“是啊,瞧瞧賢妃娘娘的臉紅的。”
“太子妃倒還好,臉色如常。”
劉玉瑤背地裡趕緊搓了搓臉,不過賢妃已經起身發話道:“今日一場宴飲難得這麼歡快,也要謝過太子妃送的點心,本宮就先回去歇息了,大家若是還沒喝夠的酒,可以再好好喝一會,這桌子左右是不撤的。”
“恭送賢妃娘娘。”
賢妃點頭,對身邊的宮人說道:“帶上太子妃給的點心,走吧。”
“是。”
於是乎,這位後宮最得寵的女人就帶着自己身邊的人浩浩蕩蕩的往玉蘿宮去了,一路上還讓宮人攙扶着,當真有種侍兒扶起嬌無
力之感。
賢妃前腳剛走,劉玉瑤也趕緊說道:“我也不勝酒力!不勝酒力!就先行告退!”
麗貴妃本是對她一番寵溺,賢妃不在,自然不會爲難她,遂點頭應允道:“本宮難得出來曬曬太陽,看看花,吹吹風,你們若是有睏乏的,大可以先行離去,本宮就在這裡再坐坐。”
“那麗母妃再見!額,回家!”劉玉瑤說完就歡快的踏上回程了。
這邊又有兩位離席,剩下的都是與麗貴妃交好的,一羣女人在一起賞花看景,說說後宮瑣事,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這邊劉玉瑤帶着畫扇和焦嬤嬤一門心思的往前闖,兩人都快跟不上她的腳步了,在後頭一個勁的喚道:“娘娘,娘娘您慢些!”
劉玉瑤挽着披帛,一邊踮起腳尖翹首看道:“太子走了沒一會,應該還在前頭吧?”
焦嬤嬤與畫扇對視一眼,已然看出了她的拿點小心思,便忍俊不禁。
“太子殿下不是說有要事要辦嗎,娘娘您找殿下做什麼?”
劉玉瑤不管她二人說什麼,只顧自己大步往前走:“一起嘛,不然一個人走多孤單。”
“得,看來是當我們不存在了,嬤嬤我可是走不動了。”焦嬤嬤在後面跟着也是叫苦不迭。
一直追到了東宮門口也未見到李徹的身影,劉玉瑤就納悶了,本以爲李徹沒有回來,但卻聽守門的向她問安道:“太子殿下前腳剛回來,娘娘後腳就回了,怎麼沒一起呢?”
劉玉瑤眼睛一亮,問他道:“太子在哪呢?”
“大約是去了書房的方向。”
心情不錯的她快步往書房行去,但打開書房的門,裡面卻空空如也,又詢問了當值小廝,都說不知,她不禁納悶起來。
這東宮也不大啊,怎麼人就這麼憑空不見了?
焦嬤嬤看出她的懷疑,趕緊出聲提醒道:“說不定太子殿下在密見什麼人呢,這纔要躲起來。”
劉玉瑤這才重重點了個頭,也恐怕只有這個原因說得通了。
此時的李徹確實躲起來了,也確實在密見別人,只不過所見之人剛纔就已經見過了。
玉蘿宮隸屬西六宮,要從東宮往玉蘿宮中去,得走通兩條永巷,並繞過儲秀宮,也得花費一些時間。
這是眼面上的路線,但在看不見的地下,卻又另一條路線通往此處。
所以當賢妃看到太子從屏風後頭的活板牆內走出來的時候,也並不驚訝。
她正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那個男人盈盈而笑,衝他拋出一個媚眼,勾勾手指,當真是別有一番風情。
她的皮膚很白,自帶一股豐潤,然而因爲才飲罷美酒,雙頰酡紅豔麗,眼角眉梢浸潤酒氣,看向太子的時候,有不可一世的驕傲,也有難以企及的美麗。
李徹雙手環胸,勾起脣角向她走過去道:“李徹,給母妃請安了。”
賢妃嗔笑一聲,繼續衝他勾手指道:“私會母妃,這就是你所說的大事?”
後者只當不懂,並未向前走近一步,臉上仍然是笑意不減。
賢妃見他不肯上前來了,乾脆自己撲將出去,一把環抱住他的脖子,與他的身體緊緊相貼,一邊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氣味道;“太子殿下,你可知奴家想你想的好苦。”
李徹面露尷尬,卻只得擡手在她身上拍了拍道:“又不是隔着天涯海角,這不是經常見面嗎。”
賢妃卻有些委屈,低聲急促道:“不夠,不夠,不夠!”
“好了,說些正經事。”太子說着就要將她與自己分開,誰知這賢妃卻還是緊緊將他抱在懷中,用撒嬌的語氣質問他道;“你這次別想再推開我,這裡可沒旁人了!”
太子眸光一冷,但因看向的是她背後,所以這樣的目光也未被她所接收。
“皇上龍體可還安泰?”
賢妃聽聞,這才慢慢將他鬆開,蹙眉看向他道:“皇上身體如何,殿下難道不知?如今來問我,是不信任我的緣故?”
太子便又微微一笑,擡手勾起她鬢邊的髮絲道“只怕在這宮中,本太子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了。”
賢妃沒好氣的將他的手打開,背轉過身,走到桌邊坐下,也不看他。
太子只得亦步亦趨的上前,俯在她背後道:“怎麼,這好端端的又生什麼氣?”
只聽賢妃沒好氣道:“我怎麼敢生氣啊,太子殿下乃人中龍鳳,豈會將我一個小小棋子放在眼裡?我又有什麼膽子生太子的氣?”
李徹聽聞,只得又坐在她的身邊,抓了她的纖纖玉手握在手心,把玩着她塗着猩紅丹蔻的指尖道:“若本太子當你是棋子,又豈會在乎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