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再就是三佛齊的事情了,在那裡開拓的海商,希望能夠得到更多的自主權.允許他們向內裡更深地開拓.”劉興文翻了翻手裡的公文,道.
“他們是想獲得更多的武器吧!”秦風冷冷地道:”還是說,他們想要火藥武器?”
“是的,他們有這個意願!”劉興文道:”他們現在在那裡遭受到了有力的挑戰.一個叫做孔雀王朝的三佛齊國家,正在不停地向他們發起反擊.”
秦風敲着桌子,冷哼了一聲:”我記得很早以前,我就告誡過他們,適可而止,但他們卻太貪心了.前幾天,田康告訴我說,在我們越京城中,出現了很多來自三佛齊的人,他仔細探查了一番,竟然發現在越京城,居然出現了一個奴隸市場,專門售買來自三佛齊,或者西大陸的奴隸,這事兒,你知道嗎?”
劉興文額頭之上滲出了冷汗,說話也有些結巴起來了.
“這事兒,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秦風加重了語氣.
“是的,我是想,在我們大明初期,也曾靠着這樣的手段,從秦國等地販買人口來充實我們的人丁,所以這一次,我覺得是可以仿效故智的.”劉興文找了一個藉口.
“笑話.”秦風冷然道:”當初賁寬他們,的確是拿銀子買過人丁,但那些人到了地頭之上,真是奴隸嗎?他們一到,便分到了田地,牲畜,牛羊,房屋,轉頭就能給我們大明繳納賦稅,數年之後,他們就成了我們大明最忠實的支持者,現在,能同日而語嗎?”
劉興文低下了頭.
“現在,我們大明還需要以這種手段來招攬人口嗎?那些人,到了我們大明,真爲我們大明做出了貢獻?恐怕是滿足了某些人的惡趣味吧?”秦風語氣愈發的不善了起來.
“我聽說此事之後,與田康專門去看過這個地方,其情之慘,讓人不忍目睹.”秦風怒道:”一個個的人,被像牲口一樣的牽上臺去,讓人像品評牲口一樣的品評,像物件一樣的加價售買.每天都有人死去,城外的化人莊,是不是每天都有這樣的人死去?這還不說,長途跋涉在途中死去的人丁!”
“陛下,這是臣的失職,下去之後,臣馬上下令,禁絕此事.”
“這也算不上你的過錯.”秦風嘆了一口氣,”我已經下令金景南,讓其準備制定一部廢奴法案,不禁是這些外來的奴隸,便是現在咱們家裡的那些丫環,僕從,甚至於宮中的宮女等,都必須改爲合同制,合同期滿,去留兩便.合同期間,這些人,都必須要有相應的待遇,其待遇不得低於我大明百姓最基本的收入.”
“陛下,我們大明最基本的收入現在是多少?是以大明本土計,還是將西地,楚地都算起來平均?”劉興文問道,他家裡,可也是有着不少的家生子僕從丫環的.
“回頭政事堂便會討論此事.”秦風道,”到時候你自然便知道了,如果我估計得不錯,最終究還是會以三地的平均水準來定薪資吧.”
劉興文長出了一口氣,這樣一來,倒也還是可以接受的.
“海商必須要整頓.”沒等劉興文喘過氣來,秦風接着道:”他們現在有些肆無忌憚了.什麼無法無天的事情都敢幹出來.他們以爲遠在天邊,我們大明的律法就管不着他們了嗎?”
“陛下,此事還需三思而後行.”劉興文吃了一驚,”現在的海商,大都是武裝商船,手裡都握着不少的武力,更重要的是,他們在海外已經建立起來了一大批基地,特別是在三佛齊那些地方,我們官員一直是沒有介入的.雖然他們有些事情做得有些過份,但每年都能從哪裡給國家帶來大量的收入,而且現在我們正在對齊作戰,海外收入是極其重要的一塊,他使得我們能在不動搖國本的情況之下,輕鬆地發動對齊戰役.一旦逼得急了,那些人在海外自立,雖然說成不了什麼氣候,但終究是會給我們添些麻煩的.”
秦風冷笑:”如果說馬尼拉動盪,還會讓我們感受到壓力,三佛齊那地方,嘿嘿,就沒有那麼重要了.國安局已經在收集一些證據了,當然不是以他們販奴來說事,法無禁止則可行,既然以前沒有這些律法,那他們做也也就做了,但其它的事情嘛,可就沒那麼好說了.海商聯合會,必須進行一次大清洗.”
秦風說到這裡,劉興文頓時明白過來,皇帝要清洗海商的根子,並不在販奴之上,這件事只不過是一個引子,一個藉口罷了,真正的原因,是這些年來,海商太順利了,順利得讓他們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手伸得太長,長到讓皇帝都感受到了不快.有些事情,劉興文自然是清楚的,他本來以爲皇帝並不清楚這裡頭的彎彎繞繞,但沒有想到,皇帝竟然門兒清.
想到這裡,不禁爲有些海商開始悲哀起來,什麼事情不好做,居然把手往官場上伸,往軍隊之中伸,想要更多地擴展自己的影響力.
如果說他們心懷不軌倒也真是冤枉了他們,他們的本意,恐怕只是想讓自己在朝中有更多的代言人,能夠建立起更龐大的利益關係,但這,終究還是觸到了皇帝的逆鱗.
不作不死啊!他在心中嘆了一口氣,那些人對他還真是不錯的,恭恭敬敬,每有好處,總是會孝敬自己一份.
這些年來,這些人賺得夠多了,但只怕,馬上就要煙消雲散了.
這可真是眼見得他起高樓,眼見得他宴賓客,眼見得他樓塌了.
“不要以爲這件事是小事情.”秦風淡淡地道:”現在西大陸有不少的學生在我們這裡求學,像威斯凱爾,蓋森等就算是人傑,還有那數以百計的西大陸人,能夠讓馬特烏斯和斯騰森將他們留在我們這裡的,都是英才.這些人在我們這裡學習,我們正在用我們的文化,深深地影響着他們,正在努力地讓他們對我大明起羨慕之心,起親切之意,將來這些人回到西大陸之後,必然會成爲他們那裡的一代精英,未來的西大陸,必然是他們這些人掌權,而我們,也會盡力地支持這些人走上高位,這樣一來,我們才能真正建立起一個大明文化圈.讓這個天下無處不彰顯我們大明的影響力.如果讓這些人看到他們的同胞成爲了任人宰割的奴隸,你說他們會不會感同身受?會不會有刻骨的羞辱?會不會想要奮發圖強,以圖將業能夠翻身?”
“可是陛下,這些人在我們這裡學到了先進的知識,先進的技術,回國之後,還是會成爲我們大明的麻煩了,依我看,倒不如在擊敗齊國之後,派遣大軍,徹底將他們征服還更省事一些,更能讓我大明千秋萬代.”
“那有這麼好的事情!”秦風冷笑道:”我們可以擊敗齊國,一統東大陸而不會有太多的後遺症,那是因爲我們同文同種,說着一樣的話,寫着一樣的字,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天下的精英也都知道這個道理.如果我們千里迢迢地去征服像西大陸這樣的地方,必然會陷入到對方的拼死抵抗之中,縱然能獲得一時的勝利,最終還是會深陷泥沼,不能自拔.有一句話你要記牢了,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不管是我們也好,還是他們也好,都是會向前發展的,我們今天壓迫他們有多嚴重,異日他們的反彈就會多強大.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收穫的將不是友誼,而是仇恨.”
劉興文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這也是我爲什麼煞費苦心在西大陸引得他們互相爭鬥的道理所在.”秦風道.”我們可以成爲促裁者,但不要成爲壓迫者.前者能獲得的利益,遠遠不是後者所能比的,這纔是長治久安之道.也是讓大明千秋萬代的真正的因素所在.”
“臣明白了,外交部以後的政策,會以陛下今日的談話作爲最基本的原則.”劉興文道:”三佛齊那邊,臣會派人去與那個孔雀王朝接觸.如果他們不願意與我們建立起聯繫,那我們不妨在那裡扶植一些反對他們的勢力,而不是我們直接赤膊上陣.”
“與他們聯繫之前,還是要先教訓一下這個孔雀王朝的.讓何鷹帶着太平號戰鬥編隊去一趟吧.”秦風道.
劉興文大爲驚訝,剛剛秦風還在大談睦鄰友好,轉眼之間就又出動了強悍的第一艦隊.
“你不將他打痛,他就不會老老實實的與你談判,咱們的那些商人既然已經把屎弄了一屁股了,咱們怎麼也得先替他們擦乾淨了再說.太平號編隊此去,正好也將在那裡無法無天的海商整頓一下,讓他們清楚,即便是在那裡,也不是法外之地.一個個回到大明就衣冠楚楚,一出去就變成了衣冠禽獸,可不能讓他們成了習慣.”
劉興文哈的一聲笑了出來,可不正是這樣嗎?那些人到自己府上,一個個溫文爾雅如謙謙君子,但到了這些殖民地上,那一個不是喝人血的主兒?
“公事就說到這兒吧!”秦風擺擺手,”有一件事還是要給親家道個喜,你要當外公了,我也要當爺爺啦.”
聽了這話,劉興文頓時大喜過望,立即將手裡的公事忘得乾乾淨淨.女兒嫁爲太子妃,如今又有了孩子,如果能生下一個兒子,那這位子,可就穩穩當當的了.
“恭喜陛下.”
“同喜同喜.”秦風笑道:”今年過年,咱們就兩家合一家,一起好好地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