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的一直打了將近半個小時,可是宋安然的電話依然處於關機狀態,杜子堯氣惱的用力把手機扔在地上,可憐的手機一瞬間就被摔得七零八落。
“宋安然,你到底會在哪兒?”
無力的靠在沙發椅背上,杜子堯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取宋安然的消息。
從醫院裡離開之後宋安然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失魂落魄的走在人流熙攘的大街上,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兒也不知道今後她該怎麼辦,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遠離杜子堯不能讓杜子堯因爲對自己的愧疚而捆綁一輩子。她雖然喜歡杜子堯,渴望他能照顧自己陪伴自己一輩子,可是她不想用這樣的手段。儘管這不是她的錯,她也不齒用自己不幸的遭遇來綁住杜子堯。
蹲在路邊抱着自己早就已經殘破不堪的身體,宋安然不知道她的歸處在哪裡。就在她抱着自己蜷縮在角落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頭頂投射過來的陰影。有些疑惑的擡起頭,宋安然看都的是她今生最不願意看到的那個男人。當他凌亂着頭髮,渾身散發着酒氣站在太陽下面的時候,宋安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胃裡翻江倒海洶涌着的難受,她低頭痛苦的吐了。宋安然拼命的吐着,好像要把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吐得乾乾淨淨。終於她脆弱的胃已經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吐了,知道苦澀的膽汁溢滿口腔,宋安然才覺得舒服了一些。她害怕的低下頭,抱緊自己蜷縮在角落裡。這個魔鬼一樣的男人,讓她再也不敢擡頭去看。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姓杜的身邊,舒舒服服的做你的少夫人嗎?”
“你閉嘴,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毀了我唯一的希望,毀了我唯一活着的希望。我恨不得殺了你,你不會有好結果的,你一定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此時宋安然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她像一隻勇敢的保護自己幼仔的母獅一樣,從地上跳起來義憤填膺的等着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看着宋安然突如其來的反抗,原本醉醺醺的男人一下子嚇的愣住了,片刻之後他又回過神,甚至變得比剛剛還要狂妄邪魅。他充滿了仇恨和邪惡的眼神隔着凌亂的長髮犀利的看着宋安然,勾起嘴角露出一絲這世界上最可怕最冰冷的笑意。惡魔一般的男人緩緩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冷笑着摁了幾個鍵之後終於翻到了想要尋找的東西。他嘴角的笑容開始無限擴大,讓人不自覺的膽顫心驚。
“宋安然,我要你看看我手裡的是什麼。你絕對不會想要我把這些拿給全世界的人看,你看過之後一定會感謝我的,感謝我給了你一個天大的接近杜子堯的機會。”
那個惡魔一般的男人冷笑着把手機屏幕拿給宋安然看,他的眼睛裡閃爍着冷酷無情的光芒。猶豫了許久,宋安然終於緩緩的擡起頭,當她看到手裡畫面裡的內容時,整個人就像是快要崩潰了一般用力的推開那個男人的手。她捂着臉蹲在地上,身體因爲驚恐而劇烈的顫抖着。看着宋安然痛苦的模樣,惡魔一般的男人笑的更加的狂妄和邪惡。他陰森森的冷笑擴散在空氣裡,彷彿連陽光都被凍結,給宋安然帶來的是比地獄還要痛苦的感受。
“怎麼樣,是不是要感謝我呢?哈哈,宋安然我告訴你,這一輩子你休想逃脫我的掌控之下。我要利用你報仇,報仇,爲了我心愛的女人報仇。哈哈,哈哈……現在,只要你乖乖的聽我的話,我保證絕對不會讓這些東西傳出去,絕對不會讓人知道你宋安然曾經經歷過什麼。怎樣,我這個提議不錯吧?”
惡魔一般的男人蹲下身子,冷酷而殘忍的逼迫宋安然擡頭看着自己。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邪惡和無情讓宋安然的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着。她蒼白着嘴脣,哆嗦着看着他。
“你真的……不會把這些讓其他人看到?你說到……做到?”
宋安然顫抖着聲音,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跟眼前的男人說話。此時的宋安然眼睛裡除了絕望之外已經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表情了,她的生命早就從很早的時候就不屬於自己了。可笑她還以爲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獲得想要的幸福,可是現在她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當時是多麼的可笑。被命運捉弄的自己,怎麼可能會擺脫呢。不如……就這麼接受一切吧。
那個男人滿意的看着已經絕望到再也不會反抗自己的宋安然,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殘忍至極的冷笑。
“很好,現在你聽我的,回去找杜子堯,呆在他身邊。藉着他的手,對付他父親杜毅。只要你乖乖聽我的,我會把這些東西統統都刪掉,一點痕跡也不留。”
惡魔一般的男人後面說些什麼宋安然已經聽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按照他說的去做,那些錄像就不會被公佈,自己就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以照顧自己癱瘓在病牀上的母親。只要能麻木不仁的活着照顧自己的母親,什麼都可以不去在意不去在乎了。
接近傍晚十分,喧囂的臺南市終於有了一絲的安寧。宋安然麻木的行走在大街上,任憑路人異樣的眼光看着自己。她不想這麼快就回去,她需要一段時間來僞裝自己,冰封自己的心。以後,她再也不可能擁有靠近杜子堯的機會了,縱然是有,那也是爲了完成那個惡魔的任務罷了。面無表情的擡起頭,宋安然在夜空中再也找不到自己可以依靠的星星。
焦急的坐在客廳裡,杜子堯已經無法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如果不是付雲逸在這裡死守着自己,他早就已經去找宋安然了。這麼晚了,她究竟會去哪兒呢,電話還是處於關機的狀態。即使付雲逸動用了自己私人的一些關係,依然找不到宋安然的人。她,不會是想不開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杜子堯害怕的再也沒有心思等在房間裡了。他站起身,不管不顧的走到門口一把推開付雲逸在他還來不及反抗的時候快速的打開房門。可是他的動作卻在看到門口那一抹憔悴人影的時候僵持在空中,付雲逸一臉疑惑的從杜子堯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看到門外站着的身形憔悴,面容呆滯的宋安然之後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一伸手用力的把宋安然拉進溫暖的房間關好門。
“我說杜子堯,你是不是傻了,就這樣站在門口,難道你就不怕被那些狗仔記者看到啊?你實話告訴我,你跟宋安然只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你們兩個會同時受傷出現在醫院裡?今天忙了一整天我都還沒有時間跟你好好談談,作爲你的經紀人我有權利知道事情的……”
付雲逸自顧自的坐在杜子堯對面的沙發上,雙手環胸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當再也忍受不了的杜子堯犀利的像刀鋒一般的眼神盯着付雲逸的時候,他才總算是察覺到了自己是多麼的不解風情和反應遲鈍。
“那個……既然宋安然回來了,那我就先,先走了。嘿嘿,子堯啊,明天你別忘了到公司去還有唱片要錄呢。”
“這段時間我要休息,暫時不會去公司。”
“啊……!”
付雲逸沒想到杜子堯會這麼說,他呆愣在原地張大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看着面無表情的杜子堯。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杜子堯竟然會在最關鍵的時刻說需要休息,不去公司。這……這怎麼可能?付雲逸探究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杜子堯,看到他並沒有再注意自己,而是全心全意的在照顧着宋安然。付雲逸認命的嘟囔了幾句,自認倒黴的站起身子離開了。看來明天他這個苦命的經紀人又要去公司想方設法的幫助杜子堯擦屁股了,老天,爲什麼他付雲逸這麼倒黴。
送走了付雲逸,整個房間裡才總算恢復了平靜。杜子堯輕柔的關上門走到宋安然身邊坐下來,一臉關切的伸手把她凌亂的長髮撥到耳朵後面去。看着宋安然沾染上污垢的臉,杜子堯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站起身走進洗手間一陣忙碌之後端着一盆乾淨的溫水走了出來。他小心翼翼的擰乾毛巾替宋安然清理掉臉上的髒東西,之後又幫她洗了手才又端着盆子離開。
“肚子餓嗎,要不要吃東西?”
杜子堯輕聲的看着宋安然,他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暖和親近。這個時候任何的風吹草動都可能讓宋安然受到驚嚇,杜子堯不想讓自己再一次失去她。可是安靜的等了許久,宋安然卻一直低着頭一言不發。她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渾身上下沒有絲毫的生氣,看的杜子堯格外的心疼。終於他忍不住了,伸出手把宋安然脆弱的身子擁在自己的懷裡,杜子堯渴望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宋安然的心,讓她變回以前的樣子。倔強,善良單純永不服輸。那樣的宋安然纔是自己認識的,纔是真正的她。
“乖,一切都過去了,不要想那麼多了。我會永遠照顧你,再也不會讓你受到這樣的傷害了。放心吧,我一定會讓你成爲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安然你知道嗎,當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預感。在我心底總有個聲音不斷的提醒我靠近你,接近你,那個時候我總是被你的倔強所吸引。曾經我傻傻的以爲,就讓我一直看着你就好,看着你倔強開心快樂的活着就好。我一直以爲自己沒有接近你的機會,一直以爲我不配讓你接受,因爲我是如此的……不懂得怎樣跟別人相處。我總是一副冷冰冰兇巴巴的樣子,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那個時候的我是多麼渴望有朋友的關心,有家人的陪伴。你知道嗎,那個時候的我只有在跟你在一起的時候纔會感受到溫暖和被重視。我一直在難過,沒有機會接近你。可是沒想到,老天對我這麼好,讓我終於有機會和你在一起了。所以,宋安然,不要害怕也不要顧忌,跟我在一起。我要我們在一起,永遠。”
聽着杜子堯深情的喃喃自語,宋安然的眼眶漸漸開始變得溼潤起來,終於有大顆大顆的眼淚滴落在白色的病號服上。感受到自己懷裡脆弱的身體在顫抖,杜子堯知道自己的話終於感動了宋安然,終於叫醒了她。
“杜子堯,你真的願意……跟如此骯髒的我在一起嘛?”
“不許胡說,沒有人敢說你髒。你是我杜子堯的女人,是這世界上最獨一無二最特別的存在。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你,讓你開心快樂一輩子。”
這一刻,聽着杜子堯強而有力的心跳,聽着他一句句溫暖人心的話,宋安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她反手抱着杜子堯的腰,在他的懷裡釋放了自己所有的悲傷。
等到宋安然哭累了在自己的懷裡睡着,杜子堯才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到牀上蓋好被子。看着月光下熟睡着的宋安然,她的眉頭竟然還緊緊的皺着。杜子堯心疼的彎下腰,輕輕的用自己的食指撫平她皺着的眉峰。
“睡吧,明天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杜子堯俯下身子,在宋安然的額頭輕輕的一吻之後才走了出去。聽到杜子堯遠去的腳步聲和關門聲響起,宋安然才睜開眼睛,那裡面寫滿了憂傷和絕望。就像那一朵在月光下枯萎的百合花,終於還是失去了最美好的那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