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水師將領在李敢的引領下,大步跨進房來,李清一看來人,心中更是一驚,這名將領他是認得的,名叫莊友寶,撫遠將軍,在水師之中與鄭之元二人並稱爲鄧鵬之下水師兩大虎將。有什麼緊急軍情,居然讓一名撫遠將軍親自跑一趟?
“末將莊友寶,見過主公!”莊有寶大禮參拜。
“不用多禮,起來吧!”
“多謝主公!”莊有寶謝過李清,爬起來向路一鳴等人抱拳一揖,“見過衆位大人。”
李清目不轉睛地看着莊友寶,他神色無異,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這讓李清稍稍地放下心來。
“莊將軍,鄧鵬專程讓你回來,是什麼事情?”李清讓莊有寶坐下後,這才問道。
“稟主公,末將不知道!”莊有寶道。
啊!房內幾人都傻了眼,楞怔怔地看着莊友寶,專程讓一位撫遠將軍跑一趟,可什麼事情這位將軍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看到衆人的神色,莊友寶不慌不忙地道:“鄧大將軍有密函讓末將帶回來呈與主公。”
呼的一聲,衆人都是長出一口氣,倒讓莊友寶很是吃驚地看了一眼衆人,李清又好氣又好笑,這個莊友寶,倒似一個二五眼,說話也是半截半截往外吐,駭死人不償命啊!
“密函呢?”李清問道。
莊友寶手伸進懷裡,摸出來的卻是一柄短刃。路一鳴三人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此時看到刀,嘩啦一下全站了起來,而李清身前已是唰地多了一個人,李文鬼魅般地出現在房中,攔在李清的面前。
拿着短刀的莊友寶呆了,眼珠轉動着,從一個人臉上掃到另一個人臉上,手也僵在了那裡。
“莊友寶,你想幹什麼?”駱道明喝道。
“我……我……”莊友寶結結巴巴,顯然也有些嚇着了。
李清伸手撥開李文,笑道:“你幹什麼,這是我的撫遠將軍,還會對我怎麼樣嗎?讓開讓開。”
也不怪李文緊張,剛剛李宗華纔來稟報,洛陽袁方有重大陰謀針對定州,緊接着莊友寶便來了,而且在李清面前居然拔出了刀子。
莊友寶這時顯然也明白了什麼,雙手舉起短刀,喉結上下移動,結結巴巴地道:“主公,密函就在這刀裡面。”一邊說着,一邊用力地旋轉着刀柄,旋轉了幾圈,馬柄脫落開來,莊友寶從裡面取出一卷紙來,趕緊扔了刀子,雙手捧着遞向李清。
“主公,鄧大將軍告訴我,這密函只能由主公您親啓。”
李文接過密函,仔細檢查了一遍,這才遞給了李清。嘩啦一聲,撕開火漆密封的封套,展開密件,李清仔細閱讀起。房內數人都是盯着李清,鄧鵬如此鄭重其事,顯然信裡所講之事事關重大。
只看到一半,李清已是霍地站了起來,衆人的心也一下子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李清拿着信紙的手在微微顫抖,而另一隻垂在體側,卻也是拳頭緊握,青筋畢露。顯然內心極爲激動。
緩緩地折起信紙,李清慢慢地坐下,臉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莊將軍,你遠來辛苦,先下去休息吧,好生將養幾日後,再回去。”李清吩咐道。
“是,主公!”莊友寶站起來,向李清施了一禮,然後退出房去。
“寶兒,你也先下去吧!”李清擺擺手。
“是!”寶兒也走了出去。
“出了什麼事了?”路一鳴站了起來,心裡有些不安。
“大事,也是喜事!”李清微笑。“一鳴勿需擔心,坐吧。燕大人!”
“主公!”燕南飛應道。
“你以前久在陳西言老大人身邊,對大楚一些秘辛一定知道不少吧?”
“略有所知。”
“大楚英武大帝當年滅周之時,皇太子神秘失蹤,後來一直沒有找到,此事當底幾分真,幾分假?”李清問道。
燕南飛心裡跳了一下,難道鄧鵬今天的信中說得竟是這事,抑或是,燕南飛臉色一下子潮紅起來,難不成鄧鵬發現了當年逃亡的這些人的蹤跡,幾百年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燕南飛是一個極機敏的人,心思一下子聯想到了當年隨着皇太子失蹤的另一件重要的物事。當年的皇太子現在只怕骨頭都變成了灰,但主公提起他,必然是因爲那一件東西。
“主公,難道,難道發現了,發現了傳世……”
李清點點頭:“正是傳世玉璽!”
譁拉一聲,室內幾人都站了起來,那怕燕南飛已猜到了幾分,此時經李清的嘴巴親口說出來,仍是激動不已。燕南飛,路一鳴,駱道明都是文人,那有不知傳世玉璽對一個政權的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君權神授,而傳世玉璽歷經數千年,每一次朝代更迭,他必然是爭奪的重要目標。誰拿到他,誰就有了道義上的正統地位。路一鳴甚至雙腿有些發軟,搖搖欲墜,幸得身邊的駱道明還算鎮定,伸手扶住了他。
“天佑李氏宗族,天佑主公司”一邊的李文喃喃地道。
看到衆人的失態,李清不由笑了起來,他雖然激動,但倒也不至於如此,“坐下吧,坐下吧,這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等衆人神情稍微平靜了下來,李清這纔將鄧鵬在信中的內容說了一遍,鄭之元的遠征軍在征途過程中意外地發現了前朝遺民,而且現在已經確認他們就是大周朝當年失蹤的皇太子一脈。
傳世玉璽是隨着當年大周朝皇太子一起失蹤的,找到了皇太子這一脈,那麼也就是意味着找到了傳世玉璽。
“主公,大喜啊呀!”燕南飛哆哆嗦嗦地道。
“大楚王朝立國數百年,但一直沒有找到真正的傳世玉璽,這一點一直是歷代大楚皇帝的心病啊,當年英武皇帝坐位之後,大索天下,後來又經歷了上百年的搜索,這才死了心,不得已自己造了一個,但必竟是假的啊,如果我們能找到真的,那,那……”
李清笑道:“傳世玉璽的確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我們的實力,你們現在也知道了,那個什麼大周朝就算擁有傳世玉璽,還不是隻能孤懸海外,自囚於海島之上。”
“主公,如今我們實力夠強,如果再有了這傳世玉璽,那可是錦上添花,我們取大楚,便名正言順,到時候,只要亮出這件東西,天下士子歸心不遠矣。”路一鳴大聲反駁道:“主公,無論如何,都要拿到他。”
“如今大周朝遺民都在一個叫臺島的孤島之上,鄭之元已經消滅了他們的水師,攻上了岸,但是島上軍力頗強,鄭之元能上岸作戰的只有五千陸戰隊員,即便抽調部分水兵,也只不過萬餘人,力有不逮啊!”李清道。
“主公,讓鄧鵬去,讓鄧鵬帶着水師全部過去,一舉將他們拔掉。”駱道明雙手互擊,鏘然有聲。
“對,不錯,鄧鵬手裡還有五千陸戰隊員,再加上我們龐大的水師全力出動,擊滅他們反掌之間耳。”路一鳴信心滿滿。
看到幾位重臣都失去了應有的冷靜,李清不得不感嘆這撈什子的傳世玉璽在當世之人心目中的地位。
“各位大人請冷靜!”李清不得不提醒他們,“鄧鵬水師負責着外海鎖鏈,在他們的面前,還有南軍強大的水師虎視眈眈,如果我們讓鄧鵬全師而去,其一,南軍必然心生疑惑,肯定會查個究竟,這便會讓此事暴光,其二,如果南軍趁勢奪取我們的外海鎖鏈島嶼,那麼即便我們得到了傳世玉璽,又有何用,得不償失。”
李清的話讓房內幾人如同劈頭潑了一盆涼水下來,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燕南飛喃喃地道,“傳世玉璽一定要拿到!”
李清腦子裡也是極速地旋轉着,有什麼辦法能讓鄧鵬脫身而去,又不讓南軍水師有機可趁呢?回過身來,凝視着牆上的地圖,皺眉苦思。
房內諸人或仰首向天,或低頭視地,都在苦苦地想着有什麼兩全的辦法。
“有了!”李清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大聲道。室內諸人都被嚇了一跳,擡起頭看着臉有喜色的李清。
“主公想出辦法了?”燕南飛喜形於色。
“辦法就在這裡!”李清的手重重地戳在牆上地圖的一個地方。
“衛州?”衆人都驚訝地道。
“衛州!”李清點頭,“讓田豐在衛州給我挑起戰火,主動出擊,去找找呂逢春的麻煩。”
“衛州田豐那裡,作出大舉進攻的架勢,必然會吸引南方寧王的注意力,呂逢春不是田豐的對手,寧王必然會增派援軍,從那裡增派援軍最快,當然是從沱江,如此一來,必然會大量牽扯南軍水師力量,而此時,鄧鵬則率我水師迅速揚帆遠去,以最快的速度將此事辦好,再對手回過神來時返回。嘿嘿,即便南軍突然發現鄧鵬離開了,但想要摸清鄧鵬到底去幹什麼了,是不是我們又在玩什麼陰謀詭計在針對他們的水師,總也是需要時間的,他們肯定不會忘了當初勃州水師是怎麼被鄭之元一鼓而殲的。等他們搞清楚了來龍去脈,一切塵埃落定了。”
“此計大妙!”燕南飛撫掌讚歎。
“可是主公,我們與寧王有和約,如果悍然挑起戰火,我們用何理由呢?”路一鳴有些遲疑。
“理由?”李清哈哈大笑,“讓田豐去找吧,兩軍對壘,邊境磨擦不斷,呂逢春被我們佔了祖業,現在就像是一堆乾柴,咱們扔一點火星上去,他準蓬的一聲就燃起來。還怕找不到理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