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餘光瞥一下,那個男人也走出來了。
其實也不用餘光,升降機內就只有我們三個人在。
怪不得他沒有按樓層鍵,我還以爲他只是想待我們離開後再按,原來根本就是和我們要到的地方一樣。
“zico,你別慢吞吞的,走快一點!”我心急的推了zico一下,想他的步伐快一點,好快點擺脫在我們身後不緊不慢走着的黑框男人。
zico看到我着急得連他的手還搭在我的肩膀上都不發現,他又再更用力的摟緊一下。
我感覺到肩膀傳來的力度,放緩腳步,側頭看他。
zico俯身低聲在我耳邊說:“你怕他?”
因爲放慢腳步,我感覺着和身後的人距離拉近,我亦壓低聲音,以非常小的聲音對他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都叫你走快點,看,現在他快跟上我們了!”
我想走這回事,腳步加快,偏他抓住我的肩膀,令我想快都沒得快!
zico露出個興味的笑容,不過正全副精神留意着身後的我沒有發現。
他的臉又靠得更近了,他握緊我的肩膀說:“別走這麼快,你想避開他,倒不如我們慢慢走,讓他先過,這樣不是更好?”
他這樣一說,我一想,這話的確有道理。
可是......我還是害怕啊!
仔細想想,zico始終要到他更衣的地方換上制服,我又不可能跟進去,只能在外面等着,而我們先走,他終會知道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裡,若他想做什麼,或者他不做什麼也好,到時面對的人就只有我一個。
我膽戰心驚跟着他放慢腳步。
我這到底是爲什麼會這樣害怕那個男人?明明第一眼看他時沒有什麼感覺的,怎麼之後忽然這樣害怕?這感覺來得突然,我自己亦解釋不到。
我和zico慢慢的走着,因爲與他的距離太近,我不自覺的往zico身上靠,他見我的反應,也就將我摟得更緊。
但很可惜,在還有20步的距離,zico的辦公室就在前面的不遠處,而黑框男人還跟在他們身後。
就在還有十步的距離時,我拉住zico的手,對他說:“你不要進去,不如你就這樣跟我一起離開?”
我就只着哀求他了。
zico又看了眼跟在身後的男人,笑了笑,語氣卻是不以爲然的說:“傻瓜,你怕什麼?那只是一個普通人,難不成你還將他當殺人犯看了?”
我聽到他說殺人犯這三個字,渾身一激凌。
對了,我終於知道我爲什麼會這樣害怕了......因爲這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殺人犯似的......
若要具體的說大概就是他身上有種煞氣,還有他給人非常冰冷的感覺,尤其是在他看人的時候。
“你別說了!我覺得他還真有可能是殺人犯!”
我一激動,聲音就大了不少,也不知在他們身後走着的男人有沒有聽到。
“你這是怎麼看出來的?”zico看了眼在視線範圍內出現的皮鞋,聲音微微提升的問我。
“我......”我正想回答時zico停住了。
我們已經到了他辦公室的門口,我感覺到肩膀一鬆,還來不及說什麼,只見他歉意的對我笑笑,說了句出來再和我說,他就進去了。
我看着關上的門,一時間不知該有什麼反應好。
而在我停下的一刻,我亦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同樣停下了。
我能感覺到流出來的冷汗浸溼了穿在裡面的衣服,我站在門前,很久都不敢轉身,直到......
“你爲什麼會知道我是殺人犯的?”
他的聲音很冷,我有種錯覺,他說話時呼出涼涼的氣都噴在我的頸上了。
我的眼珠急促在眼眶裡轉動。
我有沒有聽錯?他說的是“知道”,而不是“覺得”?
不、不會的,一定是我聽錯了,他說的一定是“爲什麼我會覺得他是一個殺人犯?”,一定是我聽錯了。
誰殺了人會這樣直白的告訴別人啊!
“你怎麼知道我殺了人了?”
他又再問,這次同時踏前一步,那重重的腳步聲就好像不是踏在瓷磚上,而是踏在我的心上。
我的身體緊縮向前,可惜我沒有避開的路了,我前面就是一道門,而身後的就是他。
我不知道他的距離和我有多近,但從聽到他說話聲音估計,再加上他又走前的一步......這......
我感覺到額際的汗水流至嘴邊,嘴裡嚐到鹹鹹的味道。
我原本只是覺得這人很可怕,現在這樣,我是直接知道他殺人了!
他差不多的話已經問了兩次,我再怎麼都沒法欺騙自己是聽錯啊!
他這樣做是爲什麼?是想直接殺人滅口嗎?
早知道我就不要亂說話了......他一定是聽到我和zico說的話而誤以爲我知道他的秘密了......
我看着眼前微微泛黃的木門,心裡有點埋怨zico。
他怎麼還不出來,在我最需要他時他就不出現,他到底是在換什麼衣服要這樣久?他怎麼做別人的男朋友的,我快被人滅口了,他到底知不知道?!
我站在這門前,和身後的男人僵持着,我能聽到衣服摩擦的聲音。遭了!他一定是忍耐不住想直接抓我了!
就在我閉眼等着身後的手襲來時,面前的門終於開了,而因爲我站得太近的關係,門被推開的一刻撞在我的鼻子上。
這下我可顧不得什麼害怕不害怕、身後的男人之類的東西,趕緊捂住鼻樑蹲下。
噢,痛死人了!
我覺得,我可能流鼻血了。
zico打開門的時機湊巧得令人懷疑,就好像他一直在門內盯着一樣,但因爲普樂被撞得痛得要命的鼻樑轉移注意力,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
“你沒事嗎?抱歉,我不知道你在門外。”
zico蹲下來移開她的手,看看我的鼻樑到底撞成怎樣了。
鼻血......倒是沒流......但zico看到我那被撞得紅通通的鼻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淚眼汪汪的瞪他一眼,卻是不甚有氣勢,反而令他眼裡難得的出現一抹真實的溫柔,不過這抹溫柔很快消失。
他眼神細微的變化,我一點都沒留意到。
“你說你,好好的站門前這麼近做什麼?明知道我換好衣服就會從裡面出來,這不是等着被撞嗎?”
我又再瞪他一眼。
“你還好意思說!我不是叫你不要進去的嗎?你怎麼還進去!就不知道我一個人待在外面有多怕。”
“好好,這次是我不對。不如你轉身看看?那個令你害怕的男人已經不在了。”
他看着在轉角消失的黑色皮鞋,然後低頭對普樂說。
“真的?”
我聽了他這話,立即轉身一看,那男人果然不在了!
“他走掉了。”
我拍拍胸口。
“我換好衣服了,我們離開吧。”zico摟住我的肩膀想將我帶起,我掙了一下,他沒勉強,隨後放開。
我站起身,“走吧,我想快點離開。”
今天真有夠倒楣,不知怎的會招惹上這種人。
我想着的是隻要離開醫院了就沒事,就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