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的小船依然在晚霞中盪漾,船家謝地卻絲毫沒有怠慢的意思,依然賣力搖着船,同也在不知不覺中,他讓自家小船兒提高了速度。
當然,小船兒行進的方向,是直奔泮邊那兩個正在玩耍着的孩子。也可以說,是正時刻都處於危險地界的兩個孩子。
你看,他晃開膀子,船兒速度飛快,幾秒之間,謝地的額頭就冒出了幾顆豆大的汗珠。
“哎,牛田啊牛田,你爲何要走那麼早,舍下沫兮這個可憐的孩子,未來,誰照顧她呢?”很明顯,善良的謝地在替古人擔憂。
船頭沫兮的這位後媽莫小含在這一刻,似乎也揣摩到了船家的幾分心思,她,望着遠處幾個蔥綠新圍的墳頭,在自己心中也隱不住這樣不停地念叨着,“牛田啊牛田,爲何要舍下孩子與我?”可心底那分善良,還是忍不住讓她淌下了幾顆悲傷的淚水,“啵啵”地落進水裡。
可在同一刻,莫小含對待兩個孩子在岸邊玩耍時的任性卻不以爲然。
只因爲,她已經早就習慣了孩子們在這裡玩鬧時的那些個慣例。再說啦,孩子們在悠然山莊的學校裡早就已經接受了呂小西老師這方面的安全意識教育,所以對此,莫小含她並沒有太多過於擔心。現狀,她反而更加擔心的是小南娘她老人家在畔邊傷心了那麼久,可別真的哭壞了身體,一不小心,再倒給跌進河裡?
此時此刻,莫小含之所以這樣擔心掛牽,主要是因爲莫小含深深知道小南娘非常緬懷前幾天那個飄雪的日子裡,在斷夢崖邊被馬南生迫害逝去的老人家心中的那幫孩子們。尤其是夏小雪和夏小雨這倆孿生姐妹,那可是打小就從她老人家身邊長大成人的,人家娘幾個的私人情感,那可是建立得相當豐厚,淵源至深。
可如今,娘幾個,卻以是陰陽兩相隔,你說,怎不叫她老人家挖心一樣苦痛呢?況且,在那時一同還失去了老人家自己的乾兒子牛田和好鄰居周全;你說,就爲這,老人家怎不難過,怎不傷心?
不知不覺中,想着這些事,莫小含的嬌容裡再次跟着又滑下了幾顆滾燙的淚珠。
而且她還在想:“小南哥會不會把自己創建的‘撼龍拔山’摸金之術的所有資料和發明的‘超級盜墓兵器圖’給毀掉呢?”
“他會捨得麼?”
“如果不捨得,那可是‘後患’啊?”
這時,河裡的小船好像還沒有靠岸,謝地瘦弱的身材晃着膀子還在用力搖着船櫓,此刻,看他着急的樣子,似乎早已有些迫不及待。四圍的一切情況看似都也萬事大吉,他卻這般着急。就這,沒有人能知道他想的嘛?真是丈二的和尚,令人費解的都摸不着頭腦。
這會兒,在山莊老牆根那裡又出亂子了。幾個老孃們都在罵大街,都正在和範二劍拔弩張,打着口水仗。
範二這個潑皮也又在衆人複雜的目光中慘淡收場了。
原來,這幾個老孃們在漫水橋邊剛洗的幾個內褲在晾曬中都丟失了。就這種丟人的事,在山莊裡曾也發生了好多次了,只是,偷內褲的那個人至今卻還沒有被逮到。順其自然,這個不務正業的小范二也就成了懷疑對象。
可令人吃驚的是,範二在那幫老孃們的謾罵中真的給承認了。他還斬釘截鐵地說,從前那些丟人的事都是他乾的。
天哪,今天,他範二要不自己說出來,其實大家都沒有想到他竟然真會幹出這種齷蹉事。於是惹得大家又是鄙夷又是不齒,簡直都哭笑不得。當然,那幫老孃們藉機也沒有輕饒了他,連抓帶撓,連踢帶打,瞬間,讓範二是落得一頭疙瘩,傷痕累累。
吱哇怪叫。
範二氣不過,自己去找老村長理論,老村長聽後,和幾個大老爺們都笑得流淚了。前仰後合,鼻涕口水,不成樣子。
尤其那個二平叔在一旁劃拉着範二滿頭疙瘩也幸災樂禍地說道:“誰讓你這個小子不老實,有事沒事淨往娘們窩裡鑽,竟還幹這齷齪事。真是自作自受,這些疙瘩就是最好的結果!”
大家一聽,又都笑噴了。
此後,範二也在無趣當中灰溜溜地逃之夭夭了。一路上,山莊裡再也沒有人理會他。尤其一些婦女和兒童,更是躲着他遠遠的,還不時衝他吐舌頭。
這回,弄得範二把人可給丟大了。
此刻,倚立船頭的莫小含看到小南娘仍然獨自坐在畔邊的石崖上,任憑呼嘯的春風肆意撫弄她略有披散的髮絲,同時,她也看到老人家似乎正在迷茫的望着天邊厚重的雲際,依舊沉浸在那些往事當中。
或許,此時老人家眼前雖是彩霞滿天景色怡人,可過往太多的人生歷程裡,卻都是灰色世界。
“是啊,乾孃她老人家興許此刻正在嘆息這些生命的脆弱和命運的不公平。可是,我莫小含自己的境遇,又何嘗不是這樣悽慘呢?”
莫小含想着太多揮淚自語。
同時,她也用自己幾根纖指遮了遮自己容顏,生怕並不熟悉的船家看到自己心底的那些悲傷。
這一刻,興許,莫小含她也像小南娘這位老人家正在懷念過去,也是更再懷念生命中曾經重要的那些人。因爲那些人曾經也都走進過她的生命。她也再次知道:生活與愛的本身真的沒有錯,錯的真的是愛與生活的方式!其實世間有些姻緣和事業的窮途末路真的從來都是始料未及,但卻真的又都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了的!更也真的因爲再硬的人都不可能爭過命,更不該給命掙,到時,免得自己真的會很受傷。
同時,她莫小含也更加堅信中國傳統俗語的一些真理論證:多大的鳥兒,就該吃多大的食兒。什麼人天生下來,就許,該是什麼命運。
“自古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老鼠!”
“人們不是常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只要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心靈都會靈犀相通,更也會白頭偕老。可是,俺的愛情怎麼會就此破敗了呢,牛田他怎麼就匆匆地棄我而去了呢?從而讓屬於我們的愛情,真的也就成了墳墓。”
“可自己真正愛的人卻是小南,這樣心猿意馬的愛情會不會必遭天譴呢?”
莫小含一頓,心中又道:“這種愛情,更也會不會不被人祝福呢,還有,難道我莫小含真的是一個處心積慮的女孩?”
話畢,莫小含趕緊用力喘息了幾口,並且使勁吞嚥了一下自己舌根,然後仰起臉,瞪大兩個眼珠子緊盯着遠處的幾個墳頭,望着天邊,努力想把自己噴薄欲出的眼淚給憋回去,可是,在這一刻,真的來不及了,這些不聽話的淚水,就像噴泉一樣狂瀉而出,泣不成聲的瞬間,她尖尖的下巴,就真的變成了雨天的屋檐子。
顧疑重重當中,莫小含也無奈地閉上美麗的雙眸,忍住哽咽,任憑淚水肆意無聲的在自己臉上橫流不息,連珠流淌。
此時,她的淚珠子一顆接着一顆,在彩霞當中閃着絢麗的彩光,輝映得她更加靚麗,此刻看她不光讓人愛憐,也更加讓人心疼。
看着莫小含偷偷地落淚,船家謝地肺腑感嘆道:“是啊,或許,這個美麗女孩的命運真的是太不幸了。那麼,悄問這個世間,老天爲何單單欺負這些好人遭遇那麼多的苦痛和苦難呢?”
突然之間,莫小含她在自己心中也萌生了回國的念想,她喃喃自語嘟嘟囔囔說,“如今,到了這步田地,我到底還在猶豫什麼,留戀些什麼?沒有了牛田的日子,誰又能給我一個留下的理由呢?可是,若要真的選擇離開,我又該何去何從,又該如何面對未來的路子?況且,我的國家東部頓涅茨克的局勢當下是那樣動盪不定,各種武裝衝突也愈演愈烈!”
“可是,我若要真的選擇離開,對於小南的愛又該如何捨得放棄呢?女人天生註定情劫都要這般命苦麼,真的要像‘刀客家族裡的女人’要有那樣貞烈的氣節嗎?”
一陣嘆息與不捨過後,莫小含還是緊緊地咬了咬牙,“奶奶的,該走的,終究要走,既然會死那也要死在自己的國土上。去你大爺的恐-怖-分-子,無比愛國的我,死也要站着死去。更要像空軍軍校任教的中國媽媽廖影那樣死的高尚!”
是啊,前些天,她聽自家爸爸季莫洛奇說,媽媽是罹難於協助烏克蘭政-府軍偵查敵情時,被恐怖武裝分子擊落了偵查機,才……
想了那麼多,於是,莫小含心中對自家媽媽廖影更是盪漾着無限緬懷和欽佩!
你看,此時此刻,莫小含正多情地望着中國的半邊天際,片刻的無奈思緒過後,她還是顯得更加茫然了。因爲,她知道自己真的已不捨得離開這裡。
確切地說,莫小含她走不了了。她早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裡的人,這裡的文化,這裡的風土人情,當然,還有這裡的秀美山水與美麗鄉村。
興許此時,她的這顆異國的心早就已經屬於了“中國”,屬於了中國男人,根本不想再離開。
果然,預料之中。
結果,真的就是這個樣子。莫小含她在心中一直渴望老天能給自己一個機會,好再有個正當充分的理由繼續留在這裡生活。
同時她也告誡自己:自己選擇的路,即使再怎麼難走,跪着也要走下去。
就這樣,莫小含患得患失之餘,瞬間,她的美麗,又都寫在了她的臉上。同時也讓她的心情,更加輕鬆極了。
可又在忽然之間,她的臉上涌出幾分痛苦的表情,看她不光眉頭緊鎖,就連嘴脣也跟着急劇顫抖起來,且還伴有一陣陣痛苦的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