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歐地區,地點絕密的某處,天劍局分部。
頭髮花白的老人高高地站在指揮室的高處,西裝革履,雙手瀟灑地揹負在身後,不怒自威地掃視着整個指揮室裡繁忙的景象。通訊員們在各自的設備前忙碌不休,鍵盤聲嗒嗒不斷地響着,被分割成九個部分的巨大顯示熒幕懸掛在指揮室頂部,散發着幽藍色的光。
老人的名字叫勞倫·比爾德,前九頭蛇高階幹部,現天劍局東歐分部的高級指揮官——當然這些都是他暗地裡的身份。對於多數認識他的人來說,他是億萬富翁、金融大佬,全球財富排行榜前五十的大人物,整個東歐影響力最大的人之一。
僅在這一片地區,你可以不知道託尼·斯塔克是誰,甚至也可以不認識自家總統。但在街上隨機問十個人,其中九個人都能告訴你勞倫·比爾德是誰。
但和託尼·斯塔克不同,這位老人的億萬家財並非來自祖上的積累。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白手起家,一手創辦了自己的公司。他不滿二十歲時就開始創業,自力更生地闖蕩,憑着一股子令人敬畏的衝勁和過人的膽識建立起了自己的帝國。
之所以說比爾德影響力巨大,不僅僅是因爲他擁有一家超級公司和數不完的鈔票而已,更是因爲他在東歐的人脈資源。他背景雄厚,和附近多個國家的要員甚至一些總統都有私交,這些政界的朋友們使得他在這一帶幾乎辦任何事都暢行無阻。
但對於他的下屬和員工來說,這個人又絕不是你會想碰到的那種老闆。勞倫·比爾德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人物,這一點幾乎被他用不苟言笑的表情寫在了臉上。他的眼中常年帶着股危險的精芒,看向所有事物的目光都像冰冷鋒銳的劍,彷彿能切開一切刺穿靈魂。
他常自稱是個“眼裡容不得渣滓”的人,在他手下哪怕最小的過失都不能被容忍。他冷酷無情,就像一隻時刻警惕的老虎。他對待敵人更是心狠手辣,手段凌厲,這麼多年來已有數不清的競爭對手成爲了他攀上巔峰的墊腳石。
而這些甚至都還只是比爾德作爲一個商人時的表象,他在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中的作爲則要更加駭人聽聞。在當初他身爲九頭蛇幹部時就將自己的部下管得服服帖帖,他手下的那些世界聞名的殺手、恐怖分子們遠遠聽到他的聲音就會下意識地立正站好,從不敢有半點忤逆。他能面不改色地下令處死成百上千條人命,心中沒有半點憐憫。
但無論這聽起來有多荒謬,就是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老傢伙現在歸順了“天劍局”之後也開始做起好事了。
就今天這一晚上裡,他已經調兵遣將化解了涉及三個東歐國家的幾起恐怖襲擊事件了,並派出精銳特工搗毀了深藏在某山脈中的一處大型恐怖分子行動據點,抓獲其組織重要成員一名。就在這會兒他審訊專家正把那傢伙關在小黑屋裡嚴刑逼供——比爾德下過命令,只要人不死,用上什麼手段都無所謂。
一名主管特工嗒嗒地踏步走了過來,臉色相當難看。
“長官。”他低着頭對比爾德說道,“我們這邊......稍微出了點狀況。”
比爾德冷眼盯着他:“說。”
“我們有一支小隊在俄羅斯境內執行任務,”主管特工擦了擦冷汗,“然後事情......出了點小意外。兩名特工沒能按照原定計劃撤離,他們......唔......被當局抓住了。”
比爾德眼中幾乎像要射出冰錐來。
“你是說你手下的兩個白癡,被俄羅斯人抓到了?”
“是。”
比爾德走近一步,幾乎貼到了這位特工臉上,森冷的氣息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但是這件事,你得立刻給我擺平。”比爾德壓低了嗓音,“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直接想辦法把那兩個白癡做掉也無所謂。上頭的要求是天劍的存在暫時絕不能暴露,我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岔子出在我的分部這邊,聽明白了沒?”
特工用力點頭:“是,長官!我現在就去安排。”
“另外不管事情最後結果如何,你都被停職了。”比爾德冷冰冰地說道,“你知道規矩的。”
“是,長官,我明白。”
那主管特工步伐急促地去了。勞倫·比爾德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陣心煩意亂。
今晚好像全世界都不太平,整個東歐地區破事不斷,就沒一條消息能讓人省點心。
“長......長官!”一名戴着耳機的通訊員擡起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有來自外部線路的通訊......是天劍總指揮官!他......他指名是找您的!”
整個忙碌的空間都瞬間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下意識地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密集的鍵盤上突然間就默契地止息,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望了過來。
房間裡落針可聞。
勞倫·比爾德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確實是一個危險、無情的傢伙不假,但他能爬到今天這一步絕不可能是僅靠着有勇無謀的蠻幹而已。多年在商場和九頭蛇內摸爬滾打的經驗教給了他嗅出危險的直覺,告訴了他什麼樣的人物是他絕對招惹不起的。
就比如像那位神秘的天劍總指揮官一樣的人。
比爾德從未親眼見過這個神秘的指揮官,只曾見到他穿着黑色盔甲、宛如天降神兵般單槍匹馬殺穿了比爾德所在的九頭蛇基地的模樣。他甚至聽說這位總指揮憑一人之力就扳倒了九頭蛇這個龐然大物,像什麼亞歷山大·皮爾斯、沃爾岡夫·馮·斯特拉克、丹尼爾·懷特霍爾之類他過去覺得手眼通天的人物似乎三兩下就全部被這位指揮官收拾了,其可怕程度可見一斑。
這也是爲什麼他幾乎想都沒想就選擇了投降加入天劍。
他是一隻危險的老虎,但一隻聰明的老虎知道什麼時候該被馴服。
他戴上了耳麥,點了下頭,低聲說:“接進來。”
不僅是對比爾德,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從不露臉的指揮官更是個神秘的存在。自天劍運作以來他們還從沒接到過指揮官的直接指示,所以在長官接聽通訊時每個人都屏氣斂神,豎起了耳朵試着能聽出指揮官的意向。
“是,長官,我是比爾德。”老人換上了一副恭敬得幾乎不像他本人的語氣態度,“......是,我聽着在......當然,無論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衆人注意到比爾德的表情似乎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甚至有點......懵逼。
“呃......長官,那個‘鮑德溫兄弟’......是指那個動畫片製作公司麼?
啊當然......沒有問題......是,我會親自去辦。”
比爾德結束通訊,摘下了耳機。
他的助理走上前,試探性地問:“長官?”
“給我備一架飛機,我有些事得親自去處理。我不在的時候你替我指揮。”
他冷冷說着,扭頭快步離開了指揮室。助理聽着老人的腳步聲順着走廊迅速遠去,愣在原地一臉蒙圈。
指揮室裡衆特工面面相覷。
“鮑德溫兄弟”?那不是老掉牙的動畫片製造集團麼?這會兒還沒倒閉?話說指揮官爲什麼會突然對動畫公司感興趣了?難不成某些集團表面上好像在做動畫,背地裡卻在偷偷盤算着危及世界安全的陰謀?
果然不愧是大人物的世界,完全搞不懂。
...
二十四個小時後,紐約。
吃完晚飯後,旺達和皮特羅兄妹倆在燈紅酒綠的商業區散了會步,閒逛了大概一個小時後開始折返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皮特羅一路喋喋不休地說了一整晚,從他這些天在紐約的所見所聞說到在天劍分部接受超能力加強練習時的各種瑣事。但旺達始終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也不回話,只不停“嗯嗯”地應着,興致索然。
皮特羅似乎覺着自個兒繼續唱獨角戲也沒什麼意思,索性也閉嘴不說了。但沿着回程的路走了沒多久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看起來很沒精神?”
“嗯。”旺達心不在焉地回答,“在想事情。”
“你從昨天訓練結束回來開始就一直這樣。”皮特羅道,“他欺負你了?”
旺達知道他指的是邁克爾。她搖搖頭:“沒有。我只是在想......”她猶豫了一下,突然轉而問,“......你覺得帕索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皮特羅愣了一下,摸了下頭:“嗯......是個很厲害的人吧,而且也挺好。你看,他給我們安排了這麼大的房子,還有這份薪水高得離譜但是大多數時間又很清閒的工作......】哦,除了總是得去訓練這一點很煩人......”
“不是這個意思。”旺達打斷道,“我不是說他對我們怎樣,我是說......你覺得他本身是個什麼樣的人?”
皮特羅想了想。
“不是壞人吧。”他說,“這陣子我們也都看到他致力於什麼樣的事了,我覺得他看起來真的是在做好事......至少他和斯塔克不一樣。”
“那也說不準。”旺達漫不經心地說。
皮特羅挑了下眉毛:“什麼意思?”
“我是說,也許我們根本就不瞭解他。我沒法讀到他的想法,也許他還有我們沒見過的另一面。”
“反正我覺得他人不錯。”皮特羅堅持。
“也許是吧......算了,當我沒問過。”
這會兒他們已經走到了家門口。旺達走上石階,摸出鑰匙打開了門。
“我得先去洗個澡。”她換了鞋,隨手將鑰匙扔在了桌上。
“呃,旺達?這兒好像有你的包裹。”
“我的包裹?”旺達動作一頓,詫異地回頭,“有誰會給我寄包裹?”
皮特羅揚了揚手裡包裝嚴實的方形包裹:“不知道。上面沒寫寄件人。要拆開嗎?”
“嗯哼。”旺達從他手中接過包裹,順手拆開了。裡面是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上面用紅色緞帶繫着個蝴蝶結。她解開緞帶,揭開盒蓋,不由怔在了原地。
那是一支手錶,風格少女的粉紅色外殼,錶盤上畫着風格有些幼稚的Q版小女孩,指針咔嚓咔嚓地走着。
皮特羅湊上前,驚訝道:“這個不是......”
“那一年聖誕,爸爸送給我的限量腕錶。”她輕聲說。
“但我記得你說過這東西都絕版十年了?”皮特羅奇怪道,“所以這個是哪兒來的?”
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旺達拿起表,翻過錶盤,發現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爲了更好的未來。”
她忍不住輕笑出了聲,同時爲自己昨天情緒激動時說的某些過分的話感到抱歉。
原來他也不是像嘴上說的那樣一個毫無感情的人嘛。
他只是喜歡把一切都藏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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