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別亦難
黛玉雖然知道元春要倒黴,但也沒想到在短短不到一個時辰,就分別接到了兩份兒關於賈家的報告,一份兒是昨夜半夜賈王氏懸樑自盡,但沒成功,被襲人救了。一份兒便是元春被貶爲貴人,謫遷至儲秀宮偏殿。
弘看着面前的倆份兒報告,修長的食指輕敲桌面,嗤笑道:“唔,景嶽的動作不慢嘛,既然他發出了這個信號,只怕賈家馬上就要倒黴了,我們還是等幾日再走罷,不然那位賈太夫人只怕天天都要來芷園報個到呢。咱們雖然不怵她,可是那樣也煩人啊。”
黛玉翻着自己面前的紙張,納悶的道:“真是奇怪,襲人哪麼晚了不睡覺,跑到二太太的佛堂去幹什麼?”
玄女意味深長的道:“傻丫頭,自然是有人希望她過去的囉。”
黛玉擡起頭看着弘道:“弘哥哥,難道又是你搗的鬼?”
弘微笑道:“是呀,我讓這位賢良人聽了賈二老爺與二太太的對話,她自然要守住二太太不讓她死囉,不然,她以後靠誰呀?而且,”弘看了黛玉一眼,笑眯眯的道:“我還想看着那位寶二爺以前的鐵三角破裂呢,讓那位二太太去艱難抉擇一下,也不錯。”其實在王夫人的問題上,弘跟玄女他們的意見驚人的一致,不能讓她死的太痛快了。
黛玉瞪着弘看了半天,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搞不懂面前這個人究竟在想什麼了。
玄女悠然笑道:“弘,那位寶二奶奶肯定不會讓那位花大姑娘順順當當的將孩子生下來,這倆位可都不是什麼善茬,現在襲人重新又靠上賈二太太,就不知道這三個人之間又要上演一出什麼戲碼了。唔,我倒真是期待啊,肯定精彩。”
她的話音未落,只聽得室內一聲長嘯,洛神與林曄的臉色一變,喜道:“成了,父皇成功了。賀蘭,我父皇恢復重修你定在什麼時候?”
玄女臉一垮,“哎呀,人家的好戲飛了,唉,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洛神懶得理她,跳起來守在密室旁,搓着手跺着腳咬牙切齒的道:“哼哼,昊天,等我們重新回來,姐姐定要你的好看。”
衆人看着激動不已洛神忍不住失笑,姐姐,那不知要等多久的事去了,你現在就激動成這樣,有這個必要嗎?
林曄看着弘道:“弘,父皇重修的人手你是怎麼安排的?”
弘皺眉道:“十,這個你怎麼問我?難道你心裡無數?”
林曄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我本來挺爲難的,如果師姐留下照看婠婠的,我們那裡人手就不夠,害怕父皇收回自己的修爲時出事,我與清和倆個人可不見得拾掇的下來。不過現在五姐來了,那就五姐留下陪婠婠,反正還有個熬傑幫着,問題應該不大。弘,你看呢?”
弘敲着桌子思索着道:“只是婠婠身邊的人手實力都有點兒弱,不然我將熬家兄弟留下?”
玄女斷然道:“不行,無憂宮的外圍防護不能掉以輕心,一旦帝君的氣息外露,哼,我們那裡可就熱鬧了,我敢打賭不知道多少人來湊這個熱鬧。若是外圍太弱,很可能被人一擊而破,那時帝君很可能前功盡棄。”
洛神臉色一變,這個情況很有可能出現,她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立刻便有了決斷。當下道:“這樣,將如夏她們全都留給婠婠,阿修羅、龍女的實力也不弱,再加上我跟熬傑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再說了,我手上還有二叔留給我的密寶,實在不行我就動用密寶,便是對上大羅金仙我也有一戰之力。也就是說,在必要的情況下,我們這裡的實際戰力有三個大羅金仙,應該應付得過去了。”
黛玉眨着眼睛,驚道:“有哪麼嚴重嗎?聽你們說的就跟要打仗似的,太誇張了吧。”
玄女靜靜的道:“婠婠,你說錯了,我們設想的還是輕的,你沒有見過當年的帝君,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天帝,天生的帝王,他的帝王之氣可比昊天的強盛不止一倍倆倍。不然當初鴻鈞何必大費周折除去他,他若重生,不知要動了多少人的利益。正因爲如此,他所牽連的因果太重,誰都不會樂意看到他重生。”
黛玉打了個寒顫,她現在懂了,爲什麼老爹一定要復活帝俊,兄弟情深不提,只怕也有要重爭天下的意思,那自己以後還能有安生日子過嗎?而且,就憑自己眼前這幾個人,能跟鴻鈞他們爭嗎?黛玉瞪着眼睛,從林曄等面上掃過,雖然他們的實力不弱,可那對頭也太強大了點兒,那個目標可不是一般的難。
弘看着黛玉眼珠滴溜溜轉來轉去,不由的失笑,拍着她的肩笑道:“婠婠,這個世上,想要的東西必須自己去爭取,坐等其成那是不太可能的。嗟來之食可不怎麼好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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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林海身子一震,霍的睜開眼睛,上皇身上他留了自己的一絲神念,上皇那邊的進度他自然也知道了。輕輕嘆息了一聲,林海神色黯然,他自與盤古之首合體以來,便一直能感受到此處對自己吸力,以自己目前之能根本就無法擺脫。而且這股吸力還在加大,自己已經出盡全力,恐怕也無法再支撐多久了,他也知道不論從哪方面來說自己都應該儘早完成合體纔對。可是他更害怕的是,一旦合體完成,自己就成了另一個人,將往事全忘,這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私下他也問過弘,結果弘的答案與自己的猜測也差不多。
盤古之心,藏在這九幽深處的是盤古之心,這便是弘給的答案,自己正在按照盤古的設想,向盤古徹底迴歸。他不害怕改變,可是害怕忘卻,忘了自己的過往,忘了自己愛的人,忘了自己的家,忘了自己的一切,那麼這個人還是自己嗎?這一切他都不敢告訴賈敏,只能悶在自己心裡,竭盡全力去與盤古之心對抗,只因他不想自己連心都淪陷。
在這段日子裡,他用盡一切辦法儘量拖延,可是那股吸力越來越強,他已經無力再與之相抗了,他很清楚,自己要麼是被盤古之心吞噬,要麼是自己吞噬盤古之心,除此之外,別無選擇。只是,自己該如何才能守住自己的心,不被迷失。
垂眸看了看手中的玉簡,這玉簡自己拓印了倆份,不是什麼很珍貴的東西,全是自己的記憶,太一的、伏羲的、還有今世的,不管是好是壞,自己只要是能記得的,全都記在了這玉簡上,無一疏漏。但願,這樣能保住自己的一部分記憶。
林海茫然的看了眼九幽深處,脣上微微掠過一絲苦笑,等到從那裡面出來,自己究竟是盤古?還是林海?抑或是……。
賈敏長出一口氣,張開眼,從打坐中甦醒過來。看着立在一旁負手遠眺的林海笑道:“太一,倒要多謝你提醒,不然我還無法這麼輕鬆的應對本體之上天道留下的規則之力。”
林海早已面色如常,回首含笑道:“扶搖,你也太客氣了,這點子小事還要謝。”
賈敏看着林海皺眉道:“太一,我看你最近老是心神不寧的,有什麼事?”
林海掩飾的一笑,“哦,我方纔感覺到大哥已經完功了,可以開始重修了。”
賈敏笑道:“太一,這是好事啊,你這是怎麼了?好像不太開心?”
林海默然,低頭沉思道:“扶搖,我們的進度恐怕要加快了,時不我待啊,離魔劫的時間越來越近,而大哥一旦開始重修,開始還好掩飾,到了後面恐怕就由不得我們了。”
賈敏嗔道:“我早就說用弘給的東西,若是我們一開始就啓用它的話,只怕現在我們都能出去了。偏你說總覺得盤古之首有點兒古怪,怕到後面出事,寧可慢點兒穩當些,才又拖了這麼久,怎麼現在反倒又急躁起來。”
林海頷首道:“扶搖,你也別急,穩着點兒反正不會錯。”
賈敏狐疑的道:“太一,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怎麼我看你總有點兒古怪,你不是這個脾氣的人,如何現在總是瞻前顧後的?”
林海苦笑道:“扶搖,現在這個局勢,大家都繃着一根弦,都是一觸即發,我若現在進去,我怕有什麼事你一個人應付不來。”
賈敏秀眉一揚,冷笑道:“怕什麼怕!怕就有用麼?當年伏羲身故,我一個人還不是撐了哪麼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有誰能舒舒服服百事不憂的過一輩子。”
林海神色黯然:“扶搖,對不起。都怪我當初太大意,着了太上的道,害你吃了那麼多的苦。”
賈敏搖手道:“太一,你這是什麼意思?又不是你動手害得我,你道什麼歉?再說了,就憑咱倆的身份,別人肯放過我們嗎?他們算計我很正常,要是不算計纔不正常呢。所以,栽在他們手上是咱們技不如人,怪得着誰?只不過,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早晚我要出了這口醃髒氣。”
林海微笑:“扶搖,你總是這樣,讓我們鬚眉男兒慚愧啊。”
賈敏冷笑道:“太一,你總是這樣,男人又如何,你若倒了,別人就放過我了?我若不自強,只怕也逃不了一個身死道消,不是我不想享福,形勢逼人強啊。”見林海低頭不語,賈敏也懶得管他想什麼,自顧自的道:“當初我們逼不得已,不得不在這裡轉世重生,可惜卻不知道這裡的風氣已經糜爛至此。唉,不知婠婠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個世界上誰都靠不住,凡事只能靠自己。”
林海手上微微用力,握緊了自己的拳頭,低聲道:“扶搖,當初在揚州,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女,若是今後還有機會,我定會好好補償你們母女。”
賈敏眼神一暗,旋即淺笑道:“太一,你這是怎麼了,不是都說好了,先不說這些,等我們了了此間事再議此事不遲麼?”
林海略一遲疑,突然伸手,將賈敏緊緊攬入懷中,低聲道:“扶搖,我對不起你,你能不能原諒我?”
賈敏只覺得他大異於平時,力氣更是大得驚人,微一用力,自己竟然掙脫不開,仰面看着林海,詫異的道:“太一,你不對勁,究竟出什麼事了?你快告訴我。”話還沒說完,林海已然堵住她的脣。賈敏只覺自己大腦裡頓時一片空白,自揚州一別,二人的關係便客氣而疏離,早無這夫妻親密之事。本想着現在時間緊迫,大家都忙着加緊修煉,儘量增加自己的修爲,好在生死關頭多一份自保之力,也無閒暇來鬧這些,誰知這傢伙卻在這個時刻搞偷襲。
林海的脣重重的覆上她的脣,帶着侵略的力度和狂野的氣息,凌厲而兇猛的吻下來。賈敏震驚之下未及防備,已經被這傢伙叩關直入,碾轉吸吮,盤旋往復。這吻不同於伏羲的溫柔纏綿,也不是林海的斯文體貼,狂暴而炙熱,賈敏覺得自己連呼吸都成問題。本能的手上用力想推開他,卻覺得這個人的身軀微微顫抖,似乎在害怕什麼。心下一軟,想他這些年也可憐,再說當初迷失心智的又不是隻他一人,自己本是爲了黛玉下的凡,結果最後卻糾纏在無子這一關上,又能比他好到哪兒去。
林海死死抱住賈敏,似乎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中去,他真的寧願時間就停在這一刻,讓這一刻成爲永恆。可惜他自己也知道這不可能,無論結果如何,自己必須進去。既然如此,如果不得不忘,那麼,至少他要記住這個女人,這是他唯一所有的了,也是寧死也不願忘卻的,他要記住她的每一分每一毫,他不想忘,不願忘,也決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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