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打開家門,陸詩瑤就發出疲憊的嘆息拋下行李。
“呼,總算是回來了。”
“我知道你很累,但能不能先讓點空間放我進去?”
陸詩瑤扭頭瞪了他一眼,默默讓開了身位。
等到兩人都換好衣服坐進客廳,陸詩瑤趴倒在沙發的把手上,盯着自己的五指開口問道:“會長她這次藉機問了我好多問題。”
陳禹一怔:“呃,很辛苦吧?”
“辛苦倒是不辛苦,我不想說她也撬不出東西。只是……”她撩起劉海,“沒有心理準備嚇了一跳。”
“爲什麼這麼看我?”
“別告訴我你事先不知道。”
沒想到上來就是這麼尖銳的問題,陳禹訥訥開口:“爲什麼會問這樣問?”
“那個女的不會做無準備的事。”以篤定的口吻說出這句話,陸詩瑤雙手撐住臉頰,“而且我記得之前你和她見過對吧,那時候她難道沒跟你提過?”
陳禹不自然地錯開目光:“這個,確實模糊地提到了一點。”
對於自己的撒謊能力有清晰的判斷,他只好選擇用保留內容的實話敷衍過去。
這種程度的遮掩要說不被發現纔是不可思議的,但陸詩瑤只是以飽含深意的目光掃了他一眼,並沒有沒追問下去。
縱然如此,陳禹也提不起什麼高興的勁頭。他心裡很清楚,以妹妹的個性能夠放自己一馬,絕對是有更大的考驗在後面。
果然,直起上半身翹腿而坐的陸詩瑤揚起長髮:“你對之前那件事的看法是什麼?”
在開口前的瞬間,腦海中驟然炸響的聲音讓他人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敏銳地抓住他表情的變化,陸詩瑤頓時露出狐疑的神情。
“沒事,就是有點頭疼。”說着,陳禹用力捂住額頭,把頭埋到大腿上。
因爲不在對方視野中的緣故,陸詩瑤在表達關切的同時也露骨地放鬆肩頭緊繃的肌肉:“深呼吸,如果還覺得頭痛就算了。”
“讓我緩一陣。”
其實疼痛什麼的,他完全沒有感受到,會做出這種姿態,純粹就是因爲腦中響起的指令——“裝成頭痛,絕對能糊弄過去。”
能在別人腦中發話的,自然就是魔杖,在陸詩瑤的試探開始時,它接近咆哮的聲音就陳禹腦中迴盪起來,“笨蛋,你是不是忘記自己現在‘應該是’失憶狀態了?”
足足拖了三分鐘,陳禹才放開抱住腦袋的雙手:“抱歉,剛纔忽然就有些不舒服。”
先入爲主覺得是受頭痛影響,陸詩瑤倒也沒有對他不自然的臉色進行懷疑,相反還少見地換上了純粹關切的神情:“這不是需要道歉,要是還覺得不舒服就先上去休息。”
“不用。”愧疚填滿整個胸膛,每一個說出的字都讓他覺得喉嚨發燙。
就在他爲之後該如何行動苦惱的時候,口袋裡的電話突兀地響了起來,宛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緊握到手中,他僅僅是掃過一眼就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呃……等等,是說今天過來……現在?有這麼着急?……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電話,陳禹在妹妹迫切的眼神中嚥下口水:“那個,柳姨她馬上要過來。”
……
“玩的怎麼樣?”罕見地沒有沾酒也沒有要喝酒的跡象,柳倩坐下就非常正經地問起了出門這段時間的經歷。
“還算不錯。”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還是由陸詩瑤開口回答。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們居然能認識那種大人物,估計會對你們以後有幫助吧。”
陳禹無奈地扯起苦笑:“我們還沒想得那麼深。”
“你怎麼想無所謂啦。”柳倩混不在意地揮揮手,“我總得和你們的父母有個交代不是?”
“怎麼忽然就講到他們身上了?”陸詩瑤皺起眉頭。
“不想讓我提?”
“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突然講這些,難免會讓人覺得奇怪。”
“不是突然。”嘴角向上揚起幾分,橋柳倩搖搖頭,“之前我應該就說過,你們的父母在過年時會回來。”
微長劉海下的目光閃過幾分動搖:“不是還有段日子?”
“我說你是和自己的爹媽有仇嗎?”聽到她脫口而出的內容,柳倩情不自禁壓住眉心,“難不成是希望他們直到過年當天纔回來?”
“當然不是,只是還沒有收拾好家裡。”
“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不錯啊。就算有什麼沒打掃好的,你們兩個兩天之內肯定能做好的。”
“只有兩天了?”
“是說不用多長時間的意思,你幹嘛這麼緊張?”
“我……很緊張嗎?”
“不信的話你去問他。”
突然被扯進兩人的對話,陳禹頓時倍感頭痛,下意識地裝了個傻:“你們剛纔說什麼?”
“好吧,我知道了,你可以先住嘴。”兩根食指左右點在頭頂,陸詩瑤閉上雙眼深吸氣再緩緩張開,“畢竟這麼長時間不見,我可能是有點反應過度。”
“我覺得不是有點那麼簡單。”對着她上下打量一番,柳倩若有所思地掩住嘴角,“但不論怎樣,你們父母很快就會回來這件事是不可能改變的了,就算你不開心也是一樣。”
“我當然開心。”陸詩瑤盡力擠出燦爛的笑容,“所以具體的時間是……”
“我不知道,說是要給你們個驚喜,所以根本沒告訴我。”
陳禹在一旁露出微妙的神情:“都說是驚喜,柳姨你這樣過來劇透不好吧?”
“如果覺得不好,下次我就把口風收緊一點。”
“別,我感覺這樣正好。”陸詩瑤匆忙伸出雙手攔在她面前。
這下連陳禹都不得不投來費解的視線了。
“……你看啊,如果真是突然回來,我們很有可能準備不足對不對?”
對於妹妹徵求意見般的說法感到些許不適,陳禹的迴應也欠缺了思考:“我覺得沒什麼好準備的……說錯了,是得好好準備。”
“我說你們兩個啊,自己在家的時候無所謂,但他們兩個回來了可千萬注意。”
“注意什麼?”
“沒你的事,旁邊涼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