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恭撇了撇脣,鄙夷道:“你豬啊,隨便我叫,那以後我就叫你豬!”
雖然她表面一臉不耐煩地辱罵,但心底卻因爲他的話而驀地產生一種淡淡的揪疼。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名字,名字中的每一個字都包含了父母給予孩子們的厚望與努力,那是真真正正屬於他來臨世界最初的一份禮物。
姓,亦傳承了屬於他的身份,過去,祖籍,祖祖輩輩的榮耀歷史。
——如今他將這一切全部都捨棄掉了!
“隨你,你若願意這麼叫,我也樂意。”暗帝陰下黑沈的眸子,咬碎銀牙般擠出一字一字。
靳長恭詫異地瞪着他,他腦袋沒被驢踢傻吧?這種惡氣都嚥下去了,他還是那個變態陰暗彆扭鬼畜的暗帝嗎?
“你真的是暗帝嗎?”靳長恭直接誇張不可思議地叫道,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暗帝被她那火辣辣探究的眼睛看得既尷尬又惱火。
但他卻沒有發脾氣,反而用一種從未見過的認真態度,深深地看着她,雙臂收攏:“恭,自懂事以來,我本一直以爲死是一種解脫,那時候估計父皇也看懂了,於是他將她帶來,他想讓你成爲我的一種執念,無論是因爲愛或是因爲恨,他都生生地想將我困在人世,所以我恨他,亦恨這個束縛我一生的靳國。”
靳長恭靜靜地吟聽着他帶着顫音的傾訴,那是屬於他內心最隱秘,亦是最痛苦的黑暗。
“那時候,看着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我真的如他所願,對你產生一種嫉恨的情緒,因爲你跟我是那麼的不同,你很善良,亦很活潑好動,你喜歡陽光與花露,即將被父皇關在籠中,你依舊有一雙清澈嚮往美好的眼睛,你的一切都與我餑逆,你擁有一具健康能夠自由行動的軀體,你知道我有多麼地痛恨嗎?……”
似乎害怕靳長恭因爲他的坦白而抗拒,暗帝將整個身體似嵌入狠狠,不留一絲餘地貼緊她,他身體肌肉線條的起伏,完整地烙印在她的身上。
但是,靳長恭仍舊一動未動,她放鬆着身體,任他將瘦骨嶙峋,有些擱骨的赤裸身軀生長在她肩膀上,他們就像一根水生兩株蓮,相依相纏,親密難分。
略帶沙啞性感的聲音緩緩述道:“於是我不甘……只有我在暗處輾轉痛苦,我想讓你跟我一樣,我逼你跟我一樣練浴血魔功,我喜歡你乖巧地用你溫暖的體溫煨熱我冰冷的軀體,我喜歡你在我面前展露與我截然不同的情緒,將你褪去一切僞裝而顫抖,透露出的絕望的眼睛令我變態的感到滿足,欣喜。”
“變態!”靳長恭冷冷吐出兩個字。
暗帝激動顫悚着身子,連聲音都亢奮起來:“沒錯,我有病,恭,影兒被我拖進了黑暗,被我染成了黑色,但是我卻開始坐立不安,煩燥易怒,我感覺看見你,就跟看見自己一樣,這種感覺並不如我現象中那般美好快樂,我好像……好像有一種噁心而失望的感覺,我看着你沉默而陰冷的臉,我開始變得厭惡憤怒,我知道我終於不再嫉恨你了,因爲……你已被我毀了……”
當他說出“被你毀了”的時候,靳長恭能感受到他那矛盾又掙扎,卻始終找不到出路的茫然無措,像他這種病態中二的人,從小缺愛,長大缺鈣,被病痛與靳蕭騰雙重“折磨”愣從一個包子正太被扭曲的變態也實屬正常。
說實在,她不是影兒,對影兒的過去感受猶如看了一出3D電影,雖然真實卻無法全盤接受,所以她不清楚,當影兒聽到暗帝此刻的一番自我剝析,會有怎麼樣的感受與表情。
但她的感受就是——無動於衷,畢竟她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的變態與所作所爲已經令她深度透析他本質的灰暗與陰沉,像一具腐爛惡息的屍體,散發着令人作嘔絕望悲鶩寒冷的氣息。
所以對於一個這樣的變態你還能期待他的過去會如天使般溫暖怡人治癒?別說人了,恐怕連鬼都不會相信!
所以她僅挑了挑眉,輕哼一聲表示聽到了。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死,特別是當你愛上靳微遙的時候!你瘋狂地替他謀略一切,你終於開始不甘被動,你利用你從我身上學會的一切一切,開始佈局……終於,我動手殺了我,那一刀刺進我胸口時,並不痛,甚至我感到一種愉悅興奮,我看到你因爲殺了我,那一雙死寂的瞳仁熠熠閃亮,我感到一種久違的,失而復得的東西填滿的心中。”
所以說,會因爲被自已養大的“寵物”反捅一刀而感到愉悅的人,真TMD腦子有病!
“暗帝,影兒殺你的時候,你難道沒有想過你真的會死嗎?”靳長恭長睫微眯,帶着一種惡劣地詛咒味道問道。
那一刀絕非演戲,影兒是對他下了必殺之心,下手既沒有遲疑也沒有手軟,他能活下來,除了堪稱奇蹟外,便是他的運氣——他左心房比一般人偏右一些。
“你知道的,我不怕死。”他暗啞低沉的聲音觸於她耳畔,冰冷的氣息拂在她脖頸上:“但在死前,不做點事情就下去,實在對不起父皇的一番‘栽培’與‘苦心’。”
“其實你根本不像你所說那樣恨靳國吧。”靳長恭沉默了半晌,淡淡道。
暗帝一愣:“你說什麼?”
“你讓影兒將皇位傳給了靳微遙,讓他當上皇位那一刻,便佈下了局,令他與影兒產生誤會,又被迫重新傳位給影兒,方能保住‘靳微遙’這個身份,令他既不會立即對靳國出手,又不能明正言順地登上靳皇寶座,你想毀掉靳國,卻又不願意靳國是在你的手中改姓換代而頗費周折。暗帝,你既然想毀掉靳國,又何必惺惺作態故弄玄虛,直接將靳國交給靳微遙便罷,但你偏又不幹。你說你你這個人,是不是從小到大都活在矛盾當中?”靳長恭冷笑一聲。
暗帝一怔,深深地凝視着她,黑瞳激烈地顫抖着,他突然纖長伸頸揚脖,笑了:“哈哈哈——想不到,你竟能夠將我看得出此透徹,的確,我想毀掉整個靳國,讓它隨着靳氏一族而徹底湮滅,但我卻不能看着靳國屬於別的姓氏!”
靳長恭聞言危險眯了眯睫毛,一肘頂進他的肺,趁他躬身彎腰時,再一拳不留情面地將他直接揍飛砸進水中。
呯!一聲擊撞,劃啦啦的水聲飛濺起溫霧嫋嫋,一片朦朧瀰漫之色,他便沉入池中,咕嚕咕嚕直冒泡。
她身似長鬆,筆挺而邪肆地環臂站於池邊,惡聲恭氣道:“喂,變態,如今靳國已經屬於我了,想搶回來那是沒門了,如果你依舊想死,就請便,之前的事情就當寡人自作多情!”
她冷着臉轉身欲走,聽聞破水而出腳步不停,一聲幽冷如冰卻執着不變,帶着氣極敗壞的聲音,便從池中人衝口而出。
“靳長恭,我要你!我的命是你救的,那麼以後我就爲你而活,好不好?你就是我的執着,我的不甘,我就算死了也想爬回來抱着的女人!你不能不要我!”
靳長恭整個人被他那越來越急,越來越炙熱火辣的表白震得全身僵硬,杵在當場,她雙目瞪直,心臟就像鍾鼓撞得嗡嗡作響。
暗帝“嘩啦啦”地再度游上岸,啪塔啪塔地欺近她,一雙纖細但絕對有力的手按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扭轉過來。
然後,惡狠狠地撞上她的脣,猛親幾口,一雙幽深的黑瞳充滿熱切的光芒,氣喘喘道:“前半生欠你的,我已經拿一條命來還你了,是你自己下手不夠準確殺不死我,所以這後半生,我纏你纏定了!”
那就像粗吼般帶着緊張激昂的宣誓一般總結完畢,他驀地蹲下身子,粗魯地一把扯下她的褻褲,瞬間便露出她那一雙光潔勻稱筆直美麗的雙腿,頓時,暗帝一雙深瞳因慾望而薰染暗色。
亦爲眼前所見的一切,而呼吸急促,血液倒流。
靳長恭在感覺身下一涼,才堪堪從剛纔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她低頭一看第一反應便是怒叱,伸腳揣他:“MD,竟然衣服不脫,一上來就先脫褲子?!”
暗帝下意識抱住她那條白花花的光潔大腿,看着那敞開的粉嫩部分愣直了眼睛,只憑本能回道:“先脫褲子……你就不會跑了。”
說着,他眼睛一紅,便毫不恬恥抱住她的大腿,將腦袋抵進她的身子,微張一雙柔嫩殷紅的雙脣,仰起頭,色情而急切地鴰舔着她的下身。
嘶~靳長恭瞪大眼睛,只覺一股激烈得她腿軟的觸感從他脣舌間傳來,令她倒吸一口冷氣。
看靳長恭難耐輕喘,臉頰緋紅的模樣,暗帝眼瞳沉沈幽墨,動嘴得愈發地勤快,直弄得靳長恭嬌喘吁吁,咬牙切齒。
果然靳淵柏那廝懂得多,暗帝回想他曾跟他教導:只要你將她侍候好了,她一爽自然就不會拒絕你了。
看來果然如此,當暗帝正自鳴得意時,卻不防,靳長恭突地眸光兇光一逝,再度猝不及防的將暗帝整個人背仰飛射地踹下溫池中,她咬牙狠聲道:“上一次你膽敢設計寡人,這一次便輪到你被奸試試!”
說着,她就俯身衝下溫池水中,於是一場別開生面的男與女激鬥,他們撕咬激烈,肉體碰撞,以最野獸、最暴力的房事上演了。
至於誰贏誰輸……
當夜,流光晚宴中,靳長恭換了一身黑錦寬鬆華衣進入前殿入席時,臉色微帶些不自然的緋紅,衆人只當她泡溫泉太久,薰染上一層曖昧的溫度,並未多想。
難道聚在一起共襄用席,大家都很愉悅交談歡笑,但唯有靳長恭卻是一臉陰鬱地夾着一條肥粗的雞腿死命地撕咬着。
她難以置信,她不敢相信,她絕不相信!
——她威武的永樂帝,戰牀上輸給了花公公就算了,這次竟還會輸給一個病秧子!嗚哇,這不科學!
男人跟女人,難道在這種事情上,天生就這麼不公平嗎?!
晚宴過後,花公公本意是想留下“侍寢”,可惜靳長恭今夜吃得太“飽”了,於是唯有忍痛讓他先行回去處理城池修建被拖沓之事。
紅雅本早就一直在旁虎視眈眈,一聽聞“大公無私”的陛下竟爽快放人,立即一臉母老虎的兇悍模樣瞪着花公公,隨着準備張咬將人叼着就跑,看來這一段時間她一個人確實忙壞了,對於罪魁禍受花公公,她絕不再姑息!
見陛下笑眯眯,但神色堅定並沒有要挽留之意,花公公唯有“黯然”離場。
由於在宴上,跟他們鬧鬨拼酒吃得有些太撐,靳長恭便摒退左右,顛着悠閒的步履遊於月庭之下消食,迎着徐徐清風,嗅着瀰漫在空氣中那淺淡的桂花香氣,心神放鬆。
“陛下。”
清潤而迷離,清新如暖陽的聲音,伴隨着絲絲柔情於桂花樹下傳來。
靳長恭一回頭,便看到一簇簇,一團團鵝黃色桂花樹下,蓮謹之披着一身淡雅若素,如桂花仙般笑意吟吟地凝望着她,一雙溫潤清幽的雙眸述說着想念與情思。
靳長恭因他的真情流露而心中一動,亦勾脣一笑:“謹之,這麼晚了還不回府,再留之片刻,恐怕明日蓮丞相會跑來找寡人麻煩吧。”
蓮謹之如何聽不懂她的打趣之語,他帶着一身淺鬱的桂花香氣,難得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道:“謹之只聽過這世上有臣怕君的,可從沒有聽過有君怕臣的。”
“可那是你爹啊,萬一他惱起來,寡人宰也宰不得,打也打不得,罵又罵不過,你說寡人該怎麼辦呢?”靳長恭眨了眨眼睛,一臉苦惱地嘆息道。
而蓮謹之聞言,表情也那麼一刻變得很沈靜,那望着她的雙眸那般亮,那般誘人,連天邊的繁星都不及其一二,但很快,他卻靡靡垂下睫毛。
靳長恭看他不說話,也不看她,心覺疑惑地起步靠近。
卻在離他一步之遙準備開口時,卻被他突然一把拉進夾帶着清蓮與桂花馨香的懷抱中,下一刻,他火熱而激烈的雙脣便如願以償地含住了她的兩片雙脣。
脣瓣貼合在一起時,蓮謹之情不自禁地顫了一下,他臉上泛起了淡淡紅潮,鼻尖因爲緊張而滲出細小的汗珠,嘴脣微微張着,露出鮮嫩水潤的舌尖,情難自禁地撬開她的嘴脣,感受她溼潤他……
良久——
“陛下,臣今夜想侍寢,可以嗎?”濃郁的男性氣息在她的眼耳口鼻周圍瀰漫,他體香帶著某種異常的魅惑,彷彿有種要將她的靈魂亦吞沒的火熱。
噗——今天晚上難道是滿月嗎?怎麼一個兩個都突然狼性大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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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長恭疑惑古怪地看了看天上朦朧的月亮,再看着蓮謹之含羞欲言的雙目,略帶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清了清嗓音道:“謹之啊,這個明日……”
蓮謹之看到靳長恭面露難看,便知道自己此時的行爲已然“越矩”,然而這樣的親密間的時刻,當他聞到她頸間散發的清幽淡香,他心中壓抑著的某種渴望好似即將被喚醒,令他不顧尊卑地出聲地打斷了她:“陛下,謹之忍得太久了——就一日,允了我,好嗎?”
他摟緊她的腰貼近他漸漸身軀,靳長恭表情一僵,明確地感受到他的“熱情”了,一時在毅然拒絕與溫和拒絕之中徘徊不定:“謹之,唔——”
但她的猶豫在蓮謹之眼中,便等於是默認了。
他直接便再度吻了上去。
所以說,男人忍不得,一忍就容易出事!
接下來難道真的是要野合嗎?!
暗帝這種鬼畜的心,卻是彆扭受的命的變態總讓靜有一種想虐的感覺啊啊啊啊!所以說——能虐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