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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可老媽患的是子#肌瘤。

醫生說,有變爲癌的可能,得把子#完全切除。

老媽倒也想得開,不就是把子#切除麼?反正她今年六十已有一,子#早在N年前屬於無用廢品一個;在N年前,某種原因,子#已無法孕育生命,搶在**提倡計劃生育之前,早早實行了“只生一個好”;也在N年之前,老媽告別了血染風采,杜絕了靠例假新陳代謝來維持青春貌美的非份之想。

不過上了年齡,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了,還要辛辛苦苦挨一刀,老媽不禁有點誠惶誠恐,痛啊。

誠惶誠恐之餘,老媽還恐天下不亂,悲傷氣氛還不夠濃烈似的,用了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表情來嚇唬林小可:“可可啊,你再不回來,萬一我在手術檯醒不過來,我就見不到你最後一面了。”

林小可上當了,幼小的心靈深受恐嚇,頓時三魂不見了七魄。

哆嗦了半天,林小可才說:“媽媽,怎麼會啊?”

還是嫂子鎮靜,畢竟比林小可多吃了幾年的米和鹽,很能崩於泰山前不露聲色,她安慰:“媽,不要害怕啦,那是小手術,沒事的。”

老媽像是聽不到嫂子的話,左耳進右耳出,抑或兩隻耳朵都沒有進,她喃喃地自言自語,彷彿與空氣對話:“如果我真的在手術檯下不來了,我是死不瞑目,我還沒有看到我女兒找到如意郎君呢,我還沒有看到我女兒出嫁呢,我的外孫還沒有叫我外婆呢。”

林小可啼笑皆非。

她的老媽,簡直便是變相的溫柔的恐嚇,言下之意,是要林小可趕快找一個如意郎君。

嗚呼,不就是林小可二十八歲了;不就是林小可到了離“女人三十豆腐渣”只有短短的兩步之遙;不就是林小可還待在閨字中,名花無主;不就是林小可成爲女大還中留嘛。

嫂子會意,竟然和老媽一唱一和,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她們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小妹,什麼時候帶未來姑爺回來給我們瞧瞧?”

這個“未來的姑爺”,在她們眼中,就像是水果批發巿場裡給挑剩下來的水果,有巿無價,經濟又便宜,想要多少籮筐便有多少籮筐一樣。素不知,此“未來的姑爺”對林小可而言,屬於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此東風,不與林小可便。

不是說麼,先注死,後注生,三百年前注婚姻。

心急,是吃不到熱豆腐的。也許大概,這個“未來的姑爺”,三百年前月老的紅繩已經代林小可牽向他了,林小可再掙扎反抗也沒用,都已經寫在天書裡了,“未來的姑爺”不是不到,只在時辰未到,時辰一到,肯定從天而到。

林小可嬉皮笑臉,打着哈哈:“好好好。”

老媽瞪她,“好好好”聽多了,變成狼來了的故事,老媽恨鐵不成鋼,恨女不嫁風華正茂時,恨女挑來挑去,挑了自己變成“剩”。老媽說:“好好好,好到什麼時候?這話我聽到耳朵都出油了,還只是雷聲大雨點小。”

嫂子居然在旁邊煽風點火,狐假虎威:“不是雨點小,是完全沒有雨點。”

這話說到老媽心裡去,連忙說:“對對對,是完全沒有雨點。”

左右夾攻,婆媳兩人上演着正牌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戲劇,恨不得此時此刻,此分此秒,走到大街上,來個拉郎配,實現她們雄偉的願望,給林小可徹徹底底“脫光”——脫掉光棍剩女的大帽子。

靠!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林小可像了灰孫子,只得唯唯諾諾,連聲敷衍着:“快了快了就快了。”

彷彿末代皇帝溥儀第一次上朝,因爲年齡小,哭過不停,他父親攝政王只好哄他說:“別哭別哭,快完了,快完了!”結果大清江山,還真的承他貴言,終於很快就完了!

林小可的單身生活,也許可能大概,也就很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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