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哪晚後,林小可再也沒有跟張子良出去游泳。
她對張子良說:“我忙。”
林小可的確忙,忙着編織不一樣的風花雪月,忙着把不一樣的風花雪月變成文字,忙着把文字交給編輯,忙着等待編輯把她的文字轉換成人民幣交到她手中。繁瑣而又累贅。但那職業,是林小可選擇的,也是林小可喜歡的。
張子良也忙。忙着工作,忙着跑業務,忙着掙錢,忙着結識更多的新朋友——朋友不分界限,自然有男亦有女。
偶爾,張子良也打了電話給林小可:“寶貝,我做了檸檬鴨,過來一起吃呀。”
“寶貝,很久沒見,我想你啦。”
“寶貝,你在幹嘛?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飯?”
張子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很肉麻的稱林小可爲“寶貝”。
一個又瘦又黑又矮,長得不漂亮,年齡比他大,本科生文憑卻是幼稚園程度,先天蒙古症青蛙頭的“寶貝”。寶:寶刀已老的“寶”;貝:貝母的“貝”。
“寶貝,快過來啊。”
“寶貝,我等着你呢。”
於是,林小可像了釣線上的魚,一路水滑地走了過去。
那陣勢,就像趾高氣揚的皇帝對忠心耿耿的不貳之臣,呼之即來,揮之則去。
張子良喜歡緊緊地抱着林小可,吻着林小可的脣,林小可的骨骼在張子良胸前隱隱作痛着。張子良說林小可,是風情的。而林小可的風情,不單單是她緊繃,細膩,充滿了彈性的身體,而是她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還有她的成熟,篤定,從容,豁達,隨意,與衆不同。
是,張子良說林小可,是與衆不同。
張子良說:“寶貝,我可不可以,就這樣一輩子的叫你寶貝?”
一輩子!
人的一輩子,纔不過數十年。——最慷慨的男人,也不過愛你數十年;何況,“一輩子”這麼重的賭注,有誰會這麼癡情,賭注全下?
林小可在張子良的擁抱在懷裡,透骨的清醒。
林小可說:“你說呢?你可不可以叫我一輩子的寶貝?”
張子良喃喃:“寶貝,爲什麼,爲什麼我們不生活在西方?如果,我們生活在西方,別人就不會介意,就不會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是三道四,妻子比丈夫的年齡大,而且,大了六年這麼多。”
說到底,他還是嫌了她,年齡比了他大。
林小可望向張子良,她看到了她的眼睛在他的瞳孔裡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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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可突然產生了戲謔,言語裡不禁充滿了無謂的挪揄:“人嘛,是爲自己而活,而不是爲別人的流言蜚語而活,對吧?”
張子良用挑釁的目光直直地瞪牢林小可,猶豫了一下,終於勇敢地說:“那麼寶貝,我願意娶你,那麼,你也是否願意嫁給我?”
林小可看了他一眼,斬釘截鐵回答:“不願意。”
張子良彷彿一塊大石落了地的樣子。
張子良才二十二歲,還年輕,還沒有玩夠,他自然沒有結婚的打算。早早進入圍城,怎麼會是他所願呢。而且,林小可大了他整整六年,個子又矮小,長得不漂亮,並不是做他妻子的人選。
儘管如此,張子良還是有點不甘心,也許是林小可回答得太快,太直截了當,一點商量餘地也沒有,張子良感覺到很沒面子,極度不舒服。
他追問個不休:“爲什麼?”
林小可明明白白地說:“因爲你年齡太小,外形太俊秀,又太會招蜂引蝶,我沒有安全感,而且,我也不敢賭,我二十八歲了,我輸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