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唐凝又考慮之前那樣直接關了白俊逸的電視是不是太野蠻了,這會不會破壞自己的形象……
在唐凝腦海裡頭轉動着無數個小女兒家的心思的時候,會客室裡忽然傳來了一陣電視節目的嘈雜聲,然後就是白俊逸的怪笑:“嘎嘎嘎!這逗比!”
這個死人!唐凝咬着嘴脣兒,看着玻璃後面的白俊逸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毫無形象地翹起來的腳,她算是知道了,對付白俊逸這樣的傢伙就要簡單粗暴,別指望這塊木頭懂什麼自己的潛臺詞,這個死人沒那麼高的智商!
“白俊逸,你給我出來!”唐凝朝着裡頭喊道。
老半天,白俊逸磨磨蹭蹭地出來坐在唐凝的身邊,無精打采地說:“電視在放廣告了,啥事?”
唐凝一個勁地翻白眼,合着要是電視不是在放廣告你還不會搭理我是吧,她氣鼓鼓地指着對面的位置說:“你坐在這裡,哪裡都不準去……還有,也不準跟個變態一樣盯着我看。”
唐凝覺得和白俊逸說話現在要上雙重保險,要不然他一個勁地盯着自己看,自己還要不要做其他的事情了。
見白俊逸打着哈欠在唐凝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唐凝哼了一聲,心中老大不樂意,自己一叫他就好像毒癮發作了一樣哈欠連天,剛纔還活蹦亂跳的,難道見到自己他就這麼沒精神啊!在蘇媚面前怎麼跟吃了興奮劑一樣!
越想越不開心的唐凝拿過一張草稿紙胡亂寫着,忽然見到草稿紙的下面有一個豬頭的水印,她眼睛一亮,在豬頭的旁邊寫下了白俊逸三個大字,然後咯咯直笑。
給豬頭畫點鬍渣子,額頭上寫一行我是笨蛋的大字,唐凝的心情越來越好,最後看着自己的傑作,十分滿意的拍拍手放在文件夾的下面,決定長久收藏,以後被白俊逸惹的不開心了就找出來畫他個大豬頭。
而白俊逸看着唐凝在紙上寫寫畫畫也不知道在弄些什麼東西,總之神采飛揚的樣子似乎看到了寶貝一樣,這讓白隊長的好奇心十分的強烈,俯過身體拉長了脖子想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讓唐凝這麼開心,卻被警覺的唐凝一把給蓋住了,唐凝虎着臉兇巴巴地說:“看什麼呢!”
而因爲唐凝是坐着,白俊逸是站着俯身過去的,所以從白俊逸居高臨下的角度看過去能夠很清晰地看見唐凝衣領裡那一抹驚心動魄的雪白溝壑……好久沒有吃到肉味的白隊長眼珠子都直了。
“我們中午吃什麼?”白俊逸很嚴肅地用這個問題轉移唐凝的注意力,眼珠子盯着那風景眨眼的時間都捨不得浪費。
唐凝是什麼人,唐女神對白俊逸的尿性早就摸的底透了,一看白俊逸的表情就知道這個混蛋又在想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順着他的眼神自己低頭一看……
於是一聲尖叫之後白俊逸又被趕回去看電視了。
現在的女人真難伺候……白俊逸嘆了一口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白俊逸回來的緣故,一直中午都在公司吃的唐凝破天荒地打算回去吃,白俊逸開着熟悉的總裁,忽然說:“你買輛新車吧?”
唐凝一愣,說:“我爲什麼要買新車?”
白俊逸感慨地說:“我開舊的就行了。”
唐凝好半天才反映過來,隨即大怒道:“死開!這是我用我的第一桶金買的!”
“這車你開的多還是我開的多!”白俊逸生氣地說。
唐凝一愣,居然發現自己啞口無言……爲什麼這個傢伙總是能說出一些讓人無語的歪理來,好像什麼事情給他那張嘴一說,就變得有了那麼一點道理?
“要不,我用我的第一桶金給你買輛車?”白俊逸誘惑道。
“什麼車?”唐凝警惕地看着白俊逸說。
“你看,我這也沒有賺多少錢,要不買個七八萬的?隨便你挑。”白俊逸拍着胸脯很豪爽地說。
唐凝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用七八萬的車換自己的總裁,虧這個死人想的出來。
回到家裡,白俊逸照舊去做飯,中間問起蘇媚和樑紅豆卻被告知兩個人晚上纔會回來,說這話的時候唐凝是有些小心虛的,不過打死她都不要承認她是爲了能和白俊逸找個機會單獨在家裡相處才堅持要回來吃飯。
吃過午飯,這幾天公司的事情不少,唐凝也有些累了,她問起白俊逸那件案子的事情,看她的意思是打算從公司裡面下手,把一些手腳不乾淨的人處理掉一批,白俊逸也心知肚明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有一批人要牽連進來。
不過他在這方面沒有什麼話語權,現在案子還在調查當中,而接下去是慕珂珂他們負責的事情,於是告訴唐凝要和慕珂珂聯繫,想必慕珂珂也不會放過這些人。
說完了這件事情唐凝就去樓上休息去了。
而當白俊逸打算去九成山莊看一看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
下午白俊逸把唐凝送到了公司,然後開着車來到了之前和電話裡的傅凰約定好的茶樓。
茶樓名字很別具一格,叫求不來。
求不來,什麼事情求不來?仔細想一想,很多事情都是我們求不來的。
白俊逸走入了茶樓,來到一個包廂前面,打開門,裡頭香菸嫋嫋,滿室馨香,而此時傅凰已經坐在裡頭了。
“你來了,我就不起身來迎接你了,坐吧。”傅凰擡起頭對着白俊逸微笑道,氣定神閒,不驕不躁。
白俊逸在心裡暗讚了一聲,走到傅凰的面前坐下。
這裡的椅子很有意思……其實它根本就沒有椅子,房間裡面是草蓆,而草蓆的中間擺放着一張矮腳梨花木的小茶几,小茶几不大,就是客人用來喝茶的,在兩邊放着蒲團,喝茶跪坐在蒲團上或者盤坐都可以,但就現代人而言,這樣的姿勢肯定舒服不到哪裡去。
這對白俊逸來說自然不是問題,讓他意外的是傅凰也坐的四平八穩,他自己是有功夫的底子在,而傅凰則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樣跪坐的方式了。
茶几上一方薰香嫋嫋地升騰,讓房間裡充滿了一種淡淡的檀香味,而牆壁上掛着一副對聯。
常想一二,不思八九。
“喜歡這家店的名字,所以經常會來,也喜歡這個房間的對聯,所以來這裡多半在這個房間喝茶。因爲是我邀請白兄的緣故,所以就按照自己的喜好自作主張了,希望白兄你也一樣喜歡。”見到白俊逸的注意力放在牆壁上的對聯上,傅凰微笑溫聲說。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這一句常想一二不思八九,到真的有些佛韻。”白俊逸由衷道,最後又加了兩個字,“我很喜歡。”
傅凰微微一笑,拍了拍手。
不多時,一個低眉順眼的侍女端着茶盤走上來,放下了茶葉和一壺水還有一隻小炭爐之後就走了。
傅凰伸手去泡茶。
白俊逸不知道,能喝到傅凰親自泡的茶這幾乎成了一種榮幸,而這樣的事情傅凰肯定也不會去說。
“這水是杭城虎跑泉的水,因爲距離太過遙遠的緣故,每天凌晨三點都會有人專人採集之後用木桶荷葉封存,以當日最早的高鐵送過來,之所以不用更快的飛機和更方便的汽車就是因爲怕沾染到了一些灰塵和油味,這邊的水質極好,用的水必定是當天的,一杯好茶,茶葉固然是關鍵,但這茶水也馬虎不得,要不然就是金鞍放在了驢身上,暴殄天物了。”傅凰一邊熟練地泡茶,一邊對白俊逸說。
喝茶很講究,沒有用最方便的電磁爐,而是一隻銅壺放在小炭爐上烤,明亮亮的炭火讓房間裡都變得溫暖了起來,沒幾分鐘,兩杯茶泡好,傅凰送了一杯到白俊逸手上,示意他可以喝了。
白俊逸啜了一口,讚道:“好茶。”
“好在哪裡?”傅凰饒有趣味道。
白俊逸一愣,這到真的把他問住了,他哪裡會喝什麼茶,從早年就是一個窮當兵的,就會喝水和喝酒,喝茶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事情他自然做的很少,因爲絕大多數時候都在忙着要別人的命和保自己的命的事情上的他沒那閒情逸致,他之所以說好茶完全只是因爲見到傅凰這麼一套工序下來好複雜的樣子,完全就是:不明覺厲。
雖然不明白,但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但這個女人也太不給面兒了,哪有這麼指鼻子戳臉地拆穿別人的,裝個逼容易嘛!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怎麼就這麼難了。
白隊長覺得好失落,要是今天把唐女神帶來了,她一定能引經據典和傅凰討論個三百回合吧。
“說吧,找我幹啥。”裝逼被眼前的女人給戳穿之後,白俊逸對她的感官立刻就下降了好幾個點,板着臉沒好氣地問。
沒辦法,誰讓白隊長從來就是個恩怨分明直來直去的場面人呢,你都不給我面子了,我還陪着你演個毛啊。
傅凰依然是風輕雲淡的笑,她說:“似乎我剛纔不應該那麼問?”
“……”
白隊長想要扭頭就走了。
低頭喝了一口茶水,雙手捧着茶杯,緩緩地轉動着,傅凰輕聲說:“我喜歡泡茶,但是不太喜歡喝茶,又覺得泡茶給別人喝太吃力不討好,自己辛苦泡出來的茶憑什麼給別人喝,所以我每次泡茶多半把茶倒掉,而不是喝掉。”
白俊逸得出了結論……這個女人是神經病。
“你一定覺得我很不正常吧。”傅凰擡起頭,那雙明媚帶着佛性的眼睛看着白俊逸,似乎一眼能看到人的心底裡去。
一個可怕的神經病……白俊逸在自己的結論上再加了一個形容詞。
“我也知道我很不正常,或許所有認識的我人都這麼認爲,但是他們不會說出來,多數不敢,剩下的是不會說。但我自己心裡和明鏡一樣的,我都知道。”
眼瞼低垂,傅凰輕聲說:“但是再怎麼不正常,總歸還是有一些羈絆和顧忌在這世上的,比如我的父母親人,還有他,雖然他不爭氣,但畢竟是我的親哥哥,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白俊逸咧嘴笑的很沒心沒肺,“沒關係,我能心安理得地看着他去死,你要是不忍心看……閉上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