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巖的臉色大變,抱起宋瑾,朝着白俊逸低聲道:“走吧!”
但白俊逸卻沒有理他,只是對着那個老人,微微皺眉,遲疑着道:“你是莊牧之?”
一聽到白俊逸口中的名字,這個神秘的老人,神情驀然變化了,原先的淡漠冷肅,在瞬間消融,他緩緩的擡起頭,望向白俊逸,淡淡的道:“已經很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了!”
白俊逸和他對視着,輕聲道:“原來真的是你,聖女門歷代護法不得跟着聖女一起圓寂了麼?”
至少當時陌芷晴是這麼和白俊逸說的,雖然當時的白隊長非常不能理解,哪怕兩個人感情再深,總不能你要死了,老子得跟着你一起死吧。
聽到白俊逸的話,莊牧之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死麼,老夫這數百年來,和死了區別也不大,你是聖女門這一代的護法?”
顧青巖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在黑暗議會這座核心所在救了自己的會是聖女門以前的護法,白俊逸知曉的信息他同樣知道,聖女門雖然強大無比,但也許是因爲詛咒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無論是聖女還是護法,無論天賦如何強大,修行的功法如何逆天,始終不能跨過第三重天梯,成爲天榜強者,雖然成長起來的那一代的聖女護法的戰力並不遜於那些天榜強者。
片刻的沉默之後,莊牧之又望了一眼頭頂,眼皮一擡,聲音回到漠然,“此時你們想走,已然來不及了!”
他的話音剛落,不遠處的通道門口已經傳來一陣可怕的雷霆和呼嘯之聲,隨之而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殺意,無論是白俊逸還是顧青巖,神念都很是不弱,此時感應到這股龐大的殺意,居然忍不住有些顫慄的感覺,如同在冰天雪地之下赤身裸體的面對着鋪天蓋地襲來的暴風雪。
這就是直面超階強者所感受的恐怖麼。
半息之後,浮士德的身軀已經出現在了通道的門口,此時他不再是原先的老人的形象,身體的下半部分已經完全變成了飄動的火焰,相對於人類的軀體而言,這已經是巫妖的半戰鬥狀態。
原本作爲超階強者,對付超階以下的存在,幾乎不用費勁,哪怕是大公爵巔峰位階的強者,基本也是揮手可滅,此時浮士德化成這樣的形態,不僅僅是殺機無限,更是對莊牧之有了極大的忌憚。
望着從對面通道中沉默着一步步走來的浮士德,莊牧之的神情也變得極爲肅穆,原先有些佝僂的身體,緩緩的挺直,如果說原先像一棵垂死的枯樹,此時的莊牧之,身軀筆直的猶如將要刺破天穹的高峰,而且他臉上那縱橫交錯的皺紋,此時也緩緩的全部展開,變平,渾濁的眼神,此時也變得銳利無匹,整個人,就似乎從一位村口夕陽下等待死亡的老人,變成了沙場之上所向披靡的無敵悍將。
雖然他的境界明顯沒有晉入超階者,但是在資深超級強者的浮士德面前,居然不落絲毫的下風。
“呵呵呵,果然是你,聖女宗的餘孽,十多年後,你終於又出現了!”
浮士德的聲音有些恨之入骨的味道,目光之中,似乎想要擇人而噬,原本黑暗議會和莊牧之雖然也有仇恨,但畢竟只是偷襲伊迪薩斯,而且伊迪薩斯也沒有被幹掉,只不過是顏面功夫而已,但是此時浮士德這具重要無比,幾乎就是他第二生命的傀儡被莊牧之一槍轟殺,此恨哪怕傾盡太平洋的海水,也洗之不盡。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都沒有望白俊逸一眼,雖然知道白俊逸就是聖女宗當代護法,雖然剛纔白俊逸在自己那具傀儡之下堅持了許久,但等他真身到來,無論是白俊逸還是顧青巖,都是螻蟻而已。
“一頭白活了千年,馬上就要下地獄的老鬼,居然也這般狂傲,狂犬吠日!”
莊牧之此時已經從一個老人完全變成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肌膚晶瑩,猶如玉質,滿頭白髮也已經轉爲烏黑,只有兩頰帶着一抹雪白,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淡淡的道。
白俊逸不禁嘖嘖稱奇,這老帥哥和原先的糟老頭看上去完全就不是一個人。
顧青巖望着一臉輕鬆的白俊逸,嘆了口氣,他實在是不知道白俊逸哪裡來的底氣,這位聖女門的前代護法,看上去雖然生猛無比,一槍就挑殺了大公爵巔峰位階的傀儡,但是再厲害,他也不是天榜強者,在天榜強者面前,一切天榜以下,盡是螻蟻,雖然顧青巖當初也聽說過聖女門的宗主能以八脈境界擁有天榜戰力,但是沒有親眼所見,始終是不信。
浮士德呵呵冷笑了一聲,他的右手忽然一揮,一道暗黑色的幽火直接籠罩了周邊所有的空間,這幽火不同於剛纔傀儡所釋放的,白俊逸他們還隔着幾米,就感覺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寒冷,下意識的感覺,只要一接觸到這層幽火,絕對連靈魂都會被凍結,而不僅僅是之前白俊逸還能死扛一段時間,被丹藥所治癒。
浮士德此時的行爲,很明顯就是準備將場中所有的人一網打盡,他不急着動手,現在是在所羅門堡之中,哪怕是格里高利或者那位暗宗敢下來,他也有十分的把握將他們留在此地,所羅門堡畢竟是黑暗議會經營了數千年,本身實力之強,並不遜於一位超階強者,而且嚴格說來,它本身具有的力量,更是強過數十倍,只是難以發揮出來而已,但此時浮士德身在它的體內,擁有它五分之一的掌控權力,能發揮出的力量,絕對能相當於一個超階者。
所以,他纔會慢慢的一邊和莊牧之說話,一邊將所有逃生的空間鎖死,他剛纔可是在上方見到了,雖然莊牧之還不是超階者,但是他卻詭異的擁有穿梭空間的能力,如果自己不注意的話,還真的有可能會被他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