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朱蕾的提醒,他們可能永遠不會去往假鈔方面去想。可當他們有了這方面懷疑,那麼自然會去確認一下。
“我的信譽你們還放心不下?”老黃皺眉,頗爲不悅道:“帶着錢趕緊走,別被人撞破。不然的話,大家都得死!”
中分男並沒有因爲老黃的威脅而妥協,直接拉開了旅行袋的拉鍊。
還不等他看清楚裡面的錢究竟有沒有問題,只聽老黃忽然惱羞成怒道:“把人帶走!”
兩名黑衣人聞訊,立即分別撲向了中分男和麻子男。而一直在等待時機的朱蕾則立即跑向身側的柵欄,翻身而下。
她剛纔只是爲了刻意拖延時間,沒想到真的被她誤打誤撞的點破了問題。
老黃追向朱蕾,出聲對帶來的兩名手下道:“快點,人都跑了!”
此時,一名較爲強健的黑衣男子已經將稍顯單薄的中分男撂倒。他並沒有選擇去幫助同伴,而是直接加入到了追逐朱蕾的隊伍。
魔都,新城花園。
與中央別墅區之於燕京的概念差不多,新城花園別墅區雖然有個‘新’字,卻是一處已經建成十餘年的江景別墅區,堪稱富豪聚集地。
邢海走到別墅書房的窗邊,凝視着盤踞在眼前,在星空下猶如一條墨色蒼龍般蜿蜒曲折的黃浦江。
每當這個時候,他心裡都會泛起一種睥睨天下的豪情。只可惜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支撐起他的野心,甚至在江對岸就有一個與他在魔都平起平坐的男人。
無心插柳柳成蔭。
幾乎沒有人知道,在魔都臭名昭著的老黃黃昌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而綁架朱蕾的事情,也正是出自他的授意。
這件事從策劃到實行都是臨時起意,事先並沒有半點計劃。他完全是抱着一副可成,也可以不成的心態。
所以當黃昌將已經得手,準備去接人的消息傳來時,就連他一時間都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具體又應該去如何操作。
不過他卻可以肯定,如果這件事運作得當,至少也能讓朱桓元氣大傷,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拉上那個和他弟弟邢濤結仇的段飛墊背。
表面上看,這件事似乎對他沒有太大的好處。即便最後成功的讓朱桓吃虧,他似乎也佔不到什麼便宜。
但也正是這一點,讓他確信這件事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因爲任誰來看,他都沒有做這件事理由和動機。
也就是說他從一開始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又哪裡有需要擔心的東西?
咚咚,敲門聲打斷了邢海的思緒。
邢海隨即應聲道:“進來。”
“哥!”
穿着套西裝的邢濤進門,笑着出聲道:“我看書房亮着燈,所以就進來看看。”
“嗯。”
邢海點了點頭道:“最近工作怎麼樣?”
自打邢濤上次在江城出事之後,他便將對方直接留在了身邊。不過他並沒有給對方什麼重要職務,而是直接塞到了一線鍛鍊。
他們雖然是親兄弟,可生活經歷卻截然不同。在他小時候,爺爺邢忠義就離開混了一輩子的江浙。外界說是邢忠義金盆洗手,但實際上哪裡又是那麼回事?
當時邢忠義被上面的人盯着,而下面又有堪稱後起之秀的胡章之流。幸而脫身及時,否則可能連個善終的下場都落不下。
小時候他家裡一度過的十分艱難,只是依靠邢忠義年輕時積攢下的名聲殘存。等到邢濤降世的時候,家裡生活已經有了起色,所以對方並不像他一樣瞭解生活有多麼艱難。
邢濤欲言又止,最後只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還行。”
邢海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對方的言不由衷,淡淡的點頭道:“工作的時候認真點,平時多聽聽別人說話。”
邢濤點了點頭。
他本來是想找邢海給他調動一下崗位,只是看了對方的臉色之後他便覺得對方不大可能答應。於是只好臨時改口,以免捱罵。
叮鈴……
桌上的電話響起,邢海立即道:“我還有點事情,你回去了早點休息。”
“嗯。”
邢濤立即起身。
邢海看着弟弟出門,接通電話道:“怎麼樣了?”
黃昌的聲音立即傳了出來,“出了點差錯,被那丫頭跑了。”
邢海怔了怔,旋即厲聲問道:“你們在什麼地方?”
他現在的一切計劃都建立在成功綁架到朱蕾的基礎上,如果朱蕾最後逃脫,那麼不僅是這次的計劃失敗,甚至還會有暴露的風險。
饒是他有把握撇清關係,可被對方懷疑到他頭上也不是什麼好事。
“史家壩這邊,我們現在正在追。”黃昌說道:“現在天色有點晚,我想問問是不是可以多喊兩個兄弟過來。”
“如果你想死的話就多喊幾個人。”邢海言怒道:“朱桓是什麼人,需要我給我講講嗎。如果真的沒找到人,你也不用聯繫我了,自己綁上石頭,去跳黃浦江!”
書房門外。
邢濤小心翼翼的縮回了緊貼在門上的腦袋,悄無聲的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並非是有意想要去偷聽,只是不由自主想要知道對方這麼晚了還在忙些什麼。剛纔邢海的交談內容他並沒有聽清多少,但依稀卻也理解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在房間中躊躇一陣,他帶了一把氣槍,躡手躡腳的下樓,驅車直接駛向了剛纔電話中所提起的史家壩。
他一直想要做些什麼事情,去向哥哥邢海證明他自己的能力。要是等着在公司做出成績,大放異彩,恐怕他要等到白頭。
現在這樣一個機會擺在面前,他自然不能白白錯過。
璞華酒店,商務套房。
夜已經深了,但房間中卻還端坐着好幾個眉頭緊鎖的人。
段飛緊握着一部手機,臉上浮現出了一層根本遮掩不住的疲憊之色。早在參加這場慈善晚宴之前,他就知道接下來自己可能需要應付很多事情。可誰也想不到事情會發生的這麼蹊蹺,而且又突然。
他們已經從監控上知道了朱蕾上了一輛桑塔納,也肯定對方是遇到了危險。
現在他們正在等待關於車子動向的迴應,希望能借此確定車主身份以及車輛運行軌跡。
啞哥走到段飛身邊,比劃着想要段飛上牀去休息一陣。
段飛的身體正處於康復階段,持續的操勞很有可能會使得情況惡化。對方原本就奔波了一天,所以晚上更是應該好好休息。
“不用了。”段飛搖頭,對啞哥道:“這件事跟我有一定的關係,我得先幫忙把人找到。”啞哥見段飛態度堅定,只能作罷。
叮咚,門鈴聲驟然響起。
劉荊州立即跑去開門,吳越范進入房間後立即對段飛使了個眼色。接着,朱桓夫婦兩人也跟着走了進來。
朱桓拉長着臉,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道:“究竟怎麼回事?”
段飛淡淡道:“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朱桓沉聲問道:“這件事不是你搞出來的?”
一開始聽到吳越範的話,他近乎本能的斷定這不過是段飛使出的詭計。想要讓他知道女兒朱蕾不見了,然後悄悄的帶走朱蕾。
等見到吳越範煞有其事的帶着拷貝的監控再次找到他,他這才意識到好像不是他所想象的那麼回事。
段飛反問,“你覺得是嗎?”
朱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出聲問道:“現在你們都知道些什麼?”
段飛搖頭,隨即回答道:“只是確認了監控錄像,現在正在找人調查。”
以朱桓取得的成績來說,根本不存在情商有問題的情況。儘管明知道對方是在特意針對他,可他卻也只能好言相對。
“這件事你不需要再插手了。”朱桓說了一聲,起身便打算離開房間。
以他在魔都的地位而言,當然有說出這種話的底氣和實力。現在他只想儘快撇清朱蕾和段飛之間的關係,也不希望段飛再繼續糾纏。
“應該還沒有人聯繫你吧!”段飛苦笑着說道:“離朱蕾被綁已經過去了近五個小時,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朱桓止步,回頭望向了段飛。
這件事若是一起普通的綁架案,那麼綁匪自然會聯繫他,而朱蕾的安全暫時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如果不是綁架案的話,那麼情況就變得複雜多了。
叮鈴。
一直被段飛我在手裡的手機響起。
段飛立即接通,詢問道:“有消息了?”
“嗯。”一陣粗狂的聲音響起,“車子上了沿江高速,進入了史家壩服務區。”
段飛接着問道:“車主呢?”
電話對面道:“車是套牌,難度有些大。再給我兩個小時,我大概能這輛車的活動半徑。”
“麻煩你了。”段飛掛斷電話,對站在門口的朱桓道:“載着朱蕾的車子上了沿江高速,去了史家壩服務區。”
朱桓問道:“消息可靠嗎?”
段飛聳肩,沒有去回答對方的問題。
朱桓沉吟了片刻,扭頭再次邁出腳步,“這件事你不需要再管了,我會處理的。”
“什麼態度?”等到朱桓離開,吳越範便出聲抱怨道:“咱們一幫人忙了大半宿,感謝不說也就算了,還跑來吆五喝六,好像別人都欠他錢一樣。”
劉荊州十分難得的認可了朱桓的觀點,點頭後對段飛道:“咱們現在怎麼辦?”
段飛沉吟了片刻道:“你們兩個去史家壩服務區,不過去了之後什麼都不需要做。”
他自然不會因爲朱桓的一番話,就放棄對朱蕾的尋找。或許對方的確能妥善處理好這件事,但他又怎麼可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