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離開宴會廳的熊繹等了等稍微落後一些的馮奮亮,笑着打趣道:“你是不是想試試她敢不敢丟你出去?”
馮奮亮搖頭道:“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怎麼回事?”
“少操點閒心。”
熊繹懶洋洋的回答道:“想要在燕京這個地方混下去,首先要知道什麼事情該摻合,什麼事情不能摻合,‘人’也一樣。”
“嗯。”
馮奮亮點頭,擺出一副受教的姿態,“合作計劃就在我身上,找個地方咱們詳談一下。”
熊繹的話聽上去倒是有些交心的意思,但馮奮亮卻也沒有蠢到聽不懂對方言外之意。對方無外乎是想敲打一下他,讓他不要擺錯位置。
熊繹微笑回答:“我的公司就在……”
話剛說到一半,他的聲音便戛然而止,目光被一個剛進酒店大門的年輕男子所吸引,腳步也跟着停了下來。
進門的年輕男子穿着套黑色西裝,貌不出衆,走路時的腰桿筆直,身姿倒是和中途退伍的馮奮亮有幾分相似。
馮奮亮見狀,疑惑的出聲問道:“熊總?”
“嗯?”
熊繹回過神,扭頭看了眼已經和他擦肩而過的男子後道:“碰到一個有些面熟的人,應該是認錯了。公司就在附近,現在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到你的計劃了。”
對於馮奮亮,或者說是方鼎,熊繹還是很感興趣的,也早就有結識對方的想法。而剛纔在宴會廳裡發生的事情對他而言,無異於瞌睡了有人送枕頭。
方鼎是黑是白他不在乎,只要能賺到錢的公司在他眼裡就是一家好公司。
宴會廳內。
司馬子謙看着已經偃旗息鼓的打鬥,出聲對身側的宋亦凡道:“你不過去看看嗎?”
宋亦凡皺着眉,沒有迴應對方。
這趟過來,他和司馬子謙是商量好的。目的則是爲了協調一下興銳和江城石貿在西南市場惡性競爭的事情,爭取能達成一個雙方都認可的處理方式。
最近這段時間,江家像是失心瘋一樣在西南市場佈局,高舉‘低價’這個大殺器,短時間便佔據了百分之十的市場份額。
要知道,興銳在西南耕耘的了半年多的時間纔拿到了百分之三十多的市場份額,而這個數字因爲江家的加入已經降到了百分之二十五。
起初他們對此並不在意,也認定江家堅持不了太長時間,甚至決定江家降價多少,興銳方面也跟着降多少。
等江家的瘋狂行徑持續了三個月,而他們又收到了江家低價拿油的消息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了穩坐釣魚臺的底氣,率先提出了談判。
然而江家卻沒有談判的意思,他們甚至連江羽瑤的面都見不到,於是纔會不請自來,準備在這裡直接去和江羽瑤接觸。
打鬥原本和他的關係並不大,也影響不到他們這次的談判。但巧合的是被打暈的男人姓宋,還要喊他一聲‘堂哥’。
短暫的思索,宋亦凡邁步朝着打架兩人的位置走了過去。
事實上,被吳越範打架暈倒的男子段飛也認識,而且還與其發生過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宋三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清楚吳越範和段飛之間的關係,有心想要報復。或者是他有什麼別的底氣,無懼江家遷怒。
酒店方面的醫生很快趕到,立即動手幫宋三思檢查了起來。
不過是尋常打架而已,所以宋三思的傷根本不重。
聽完醫生的話,顧傾城稍微安心了一些,立即安排人送宋三思出去,打算先把人送去醫院再說。
闖下禍的吳越範見顧傾城臉色有些難看,低聲問道:“這人什麼來頭?”
顧傾城回答道:“宋家,宋三思!”
吳越範挑眉,出聲道:“醫藥費和損失我會承擔,讓他們隨後聯繫我!”
言罷,他便招呼了劉荊州一聲,準備開溜。畢竟不是本土作戰,人生地不熟,無論宋家會不會追究這件事,他都知道不能再繼續逗留下去。只要人先離開,事情也就好解決多了。
“等等!”
宋亦凡出聲制止了想要離開的吳越範,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被醫生架着出門的宋三思。
“……”
準備開溜的吳越範聞言只能止步,頗爲光棍的望着橫插一腳的宋亦凡。
他在江城一位大佬的壽宴上見過宋亦凡一面,因此也算是認識對方。不過對方對他有沒有印象,那他就不清楚了。
誠然,宋家他得罪不起。可要說眼下所發生的爭執,他卻多少也有幾分理。
況且這件事本身也不復雜,雙方不過是打了一架而已。宋三思吃虧也只能說是技不如人,醫藥費由他來承擔就是。
在衆人的注視下,宋亦凡先是俯身撿起了地上那副原本掛在宋三思鼻樑,現在卻已經壞了條腿,鏡框也被踩的變形的金絲眼鏡。
事情其實並不光彩,說出去甚至還會損害宋家的名譽。
他之所以插手,倒也沒有以此去碰瓷江家的打算,更沒有想着對他來說那份一文不值的兄弟之情,只是單純的因爲宋三思姓宋而已。
“你叫吳越範,對嗎?”
宋亦凡看着吳越範道:“之前我在李叔叔的壽宴上見過你,好像已經是三年前了。”
接着,他又側頭對劉荊州道:“我上個月和你爺爺一起吃過飯,他還在席上誇了你半天。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叫劉荊州。”
吳越範和劉荊州兩人對視,但都沒有忙着去迴應。
乍聽上去,宋亦凡的言論倒也有些要息事寧人的意思。不過在這個圈子裡混的久了,他們見了太多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前一秒稱兄道弟,後一秒便落井下石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他們自認和宋亦凡沒有什麼交情,也就更不相信對方忽然表露出來的善意了。
頓了頓,宋亦凡和顏悅色道:“你們只要當衆道個歉,這件事就此揭過。三思的醫藥費不需要你們來承擔,我隨後再設宴幫你們互相介紹一下。”
吳越範立即道:“我要是不道歉呢?”
宋亦凡臉上的表情有些爲難,嘆息着道:“非要把事情鬧僵嗎?”
“醫藥費我會承擔,但不可能道歉!”
吳越範說道:“如果你覺得不行的話,可以選擇報警或者是用些其他手段。”
在打鬥的事情上他根本沒錯,所以道歉之說根本無從談起。醫藥費他可以出,甚至還能再給出對方一個合理的賠償數字。但要他低頭,那就絕對不可能了。
並非是他不識時務,而是他江城圈子的標籤不允許他去這麼做。
“怎麼這麼熱鬧,沒想到我剛回來就有戲看!”一陣男人的聲音十分突兀的響起。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着西裝,貌不出衆的寸發男子正朝人堆中央位置走了過來,認出男子身份的人無不膛目結舌。
如同熊繹所說的一樣,場上的明眼人幾乎都知道這譚渾水趟不得。
其中一方是宋家,另外一方看似弱點,可也肯定不是什麼軟柿子,更重要的是江家在這件事上還沒有表態。
可偏偏就有人就一頭扎進去了,而且還表現的漫不經心,似乎只是在打趣一件不痛不癢的小事。
寸發男子走到宋三思的身邊,上下打量着吳越範和劉荊州兩人,“這兩個小子打了三思?”
宋亦凡沒有回答寸發男的問題,出聲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早晨剛到。”
寸發男子回答一聲,扭頭看了眼人羣中的江羽瑤道:“聽說妹妹開了家酒店,我就立即過來湊熱鬧了。”
說着,寸發男還衝江羽瑤微笑着招了招手。
江羽瑤並沒有理會寸發男,只是原本秀眉卻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燕京這個圈子並不大,可要說挑一個能夠服衆的人出來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宋亦凡、司馬子謙都差了一些,反倒是一個前些年忽然被調派出國的人有些這方面趨勢。
而現在,那個人回來了。
劉偉!
這個名字十分普通,可在圈內的地位卻大的有些嚇人。像宋亦凡和司馬子謙這個級別的人,當年差不多都只能算是對方的跟班。
許多年輕點的圈內人可能都沒有聽過劉偉這個名字,但嚴格追溯的話,他的紅色背景比場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深一些,難能可貴的是他到現在還披着那層紅色外衣。
原本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司馬子謙微笑着上前,開口道:“偉哥。”
寸發男劉偉回頭,拍了拍司馬子謙的肩膀道:“換個人這麼喊我,我就上去抽他了。”
司馬子謙笑了笑。
宋亦凡看着吳越範兩人,再次出聲,“道個歉,你們就可以走了!”
吳越範搖頭。
劉偉嗤笑一聲,開口對宋亦凡道:“你怎麼回事,連這點事都擺不平了?”
站在一邊的江羽瑤忽然出聲,對身側的小秘書道:“報警!”
“江妹妹,你胳膊肘怎麼開始往外拐了?”
宋亦凡這個正主還沒有說話,反而是劉偉狗拿耗子的摻合道:“我原本過來是想給你道喜,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今天的事情和你們都沒有關係了,我來招呼這兩個外流。”
“……”
江羽瑤沒有出聲,只是看了眼旁邊的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