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戰天風再忍不住,忙把頭埋在白雲裳胸前,免得笑聲太大給那牛二愣聽到,白雲裳也覺好笑,低聲道:“這牛二愣是個實誠人。”
牛二愣咚咚咚叩頭,口中唸唸有詞:“廚神爺爺,你千萬保佑小姐啊,小姐可是兩餐沒吃飯了,她是個大飯量的人,這麼連餓兩餐,怎麼得了啊,你老千萬保佑,明天老爺再不生氣了,讓小姐開開心心的吃飯吧,還跟以前一樣,一餐吃一隻雞兩隻豬腳八大碗飯,每天吃得胖胖的,水色多好啊。”
“一隻雞兩隻豬腳還要加八大碗飯。”戰天風張嘴:“難怪那麼胖。”
白雲裳道:“原來曲小鳳餓了兩餐了,看來曲飛橋罵了她。”
“曲飛橋那老混蛋。”戰天風哼了一聲,卻又笑道:“不過餓兩餐沒事吧,那曲小鳳也實在是太胖了。”
“什麼叫太胖了。”白雲裳笑:“在這牛二愣眼裡,那叫水色好呢。”
“那叫水色好?”戰天風可又大笑,當然只能把頭埋在白雲裳雙乳間笑,以免牛二愣聽見。
那牛二愣叩了頭,卻沒有收拾進去,而是就勢坐在地下,愣愣的看起天來,發了一回愣,猛地跳起來,趴下道:“廚神爺爺,我求你了,請你老大發神威,讓老爺把小姐嫁給我吧,雖然我沒什麼本事,但我一定精心的做好每餐飯,讓小姐每天都吃得開開心心,有些傻子居然賺她胖,可我看到她胖胖的樣子,真的不知有多麼喜歡呢,廚神爺爺啊,求你了,我給你老叩頭啊。”說着咚咚呼叩頭,也不計數了。
“原來他喜歡那肥鳳。”戰天風張大嘴。
“什麼叫肥鳳。”白雲裳笑,伸纖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人家可說了,笑曲小鳳胖的人,都是傻子呢。”
“我還真就願意做傻子。”戰天風大揪鼻子:“真想不通,他怎麼就會喜歡這樣的肥鳳呢。”
這時有人來廚房了,牛二愣急急搬了條凳進了屋,即然知道曲小鳳只是給她爹罵了賭氣不吃飯,那也沒什麼事了,不必再去找,戰天風兩個便出莊來,戰天風一路念叼:“想不通啊想不通啊,想不通啊想不通啊---。”
白雲裳給他念得笑了起來,道:“好了,各花入各眼,有什麼想不通的。”
“我不是牛二愣子的事想不通。”戰天風搖頭。
“那是什麼想不通。”白雲裳奇了。
戰天風歪着腦袋看白雲裳:“我是在想,白衣仙子白雲裳,爲什麼會喜歡戰天風這小混混呢?想不通啊想不通,想不通啊想不通。”白雲裳給他逗得咯咯嬌笑。
兩人重回竹林中,戰天風打了一隻兔子來烤了,說着閒話兒,兔子熟了,戰天風撕了一隻後腿給白雲裳,道:“姐,嚐嚐看,七公常說我烤兔子不如烤雞好吃呢,那老狐狸,有得吃就不錯了,嘴到還刁得狠。”
白雲裳接過兔子腿,沒放到嘴裡,卻笑道:“你要是怕踹呢,那就別說七公的壞話。”
戰天風一愣,直跳起來:“七公來了?嘿嘿,還真是說狐狸狐狸到呢。”
“臭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夫一腳踹死你信不信。”聲未落,壺七公已閃進林中,沒擡腳,卻伸手抓過烤兔子,撕了一邊,放到嘴裡大啃了一口,左手又從豹皮囊裡掏出雞公壺喝了口酒,大讚一聲道:“香啊,真香啊。”
“喂喂喂,你別隻顧吃兔子啊。”戰天風鼓眼叫了起來:“你來偷七夕鵲橋圖的,圖呢。”
“你急什麼啊。”壺七公瞪他一眼。
“號稱偷遍天下的天鼠星,也有偷不到的東西吧。”戰天風大大的哼了一聲。
“誰說老夫偷不到?”壺七公鼓眼:“只是稍拖幾日吧,老夫先讓你小子看場好戲,那才下手。”
“好戲,什麼好戲?”戰天風來了興趣。
“你小子看着就是,多問什麼?”壺七公卻不肯答他了,戰天風哪肯甘心,拐彎抹角,連激帶捧,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原來壺七公來鵲橋山莊偷圖,那七夕鵲橋圖靈異無比,和戰天風兩個一樣,壺七公一摸到樓邊就給圖中靈鵲發覺了,竟是近身不得,無法得手,不過老偷兒手腳滑溜,到是沒給曲飛橋發覺,所以曲飛橋不知壺七公來過鵲橋山莊的事,老偷兒愛面子,偷不到圖,他也不好回去啊,左思右想,便就想到了一樣剋制七夕鵲橋圖的東西:烏鴉眼。
烏鴉眼是什麼東西呢?原來曲飛橋有個仇人,叫黃金古,外號金烏散仙,先結仇時,黃金古不是曲飛橋的對手,尤其在七夕鵲橋圖的靈鵲化身中吃了大虧,黃金古痛定思痛,就練了一隻靈鴉,那靈鴉的一對鴉眼專破曲飛橋的七夕鵲橋圖,任七夕鵲橋圖中靈鵲化身千萬,總也逃不過黃金古的烏鴉眼,後來黃金古找曲飛橋報仇,大破七夕鵲橋圖,讓曲飛橋吃了個大虧,若不是剛好有幫手到來,命都要喪在黃金古手裡,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壺七公卻剛好知道,他便弄鬼,冒充了曲飛橋的筆跡,給黃金古寫了封信,又偷了曲飛橋的私章蓋了,再親自送到數千裡外的金烏觀給黃金古,他在信中假冒曲飛橋的口氣,將黃金古大罵了一通,並聲言必要報昔日之仇,黃金古看了信,大怒,當即便趕來鵲橋山莊,要再教訓一下曲飛橋,壺七公腳快,先趕了回來,在莊邊聞得戰天風身上妙香珠的氣味,便跟來了了竹林中。
“鶴蚌相爭,漁翁得利,待黃金古破了曲飛橋的七夕鵲橋圖,趕得曲飛橋無路可逃時,我們便可趁勢出手,或以幫曲飛橋打退黃金古爲條件讓曲飛橋獻圖,或就直接拿了曲飛橋,那時難道還拿不到七夕鵲橋圖?”壺七公得意洋洋,滋溜一聲喝了口酒,斜眼看着戰天風:“怎麼樣,老夫這一計還不錯吧?”
“確實不錯。”戰天風翹起大拇指:“那黃金古什麼時候到?”
“他比老夫慢些,最遲明天早晨也該到了吧。”壺七公說着,伸手把另一邊兔子又拿了過來,道:“小子手藝越來越精了,這一回的烤兔子還真個不錯。”
“你也給我留一邊啊,我還沒吃呢。”戰天風急了:“你以爲拍馬屁管飽啊。”
“你自己不會再烤一隻啊。”壺七公全不理他:“老夫替你跑來跑去,這幾天可是沒一口熱水進肚呢,吃你一隻兔子多了?去去去,再去抓兩隻野雞來烤了慰勞老夫。”
“還要吃兩隻野雞啊,也不怕撐死你。”戰天風翻眼。
“你去是不去。”壺七公擡腳欲踹,戰天風忙一閃跳開,嘴裡嘟囔一聲,閃出林去了,壺七公哈哈一笑:“算你小子識相。”白雲裳抿嘴而笑。
戰天風果然又捉了兩隻野雞來烤了,白雲裳已是飽了,給戰天風勉強着再吃了一隻雞翅膀,餘下的便是戰天風壺七公兩個分吃了,兩個都是老酒鬼,慢慢撕了烤雞就酒,直吃了大半夜。
吃完雞,也不想睡,閒聊一會兒,各自打坐練功,天明起身,溪邊洗臉,看到幾隻肥嘟嘟的青蛙要跳不跳的趴在溪邊,戰天風又想新鮮,捉了七八隻來烤了做早點,壺七公從來沒吃過烤青蛙,吃得口水橫流,便是白雲裳也連聲稱讚,戰天風得意了,對壺七公道:“現在知道本大神鍋手藝了吧,跟你說,多拍拍本大神鍋馬屁,好吃的多着呢。”
“行啊,老夫現在就來拍馬屁。”壺七公一腳掃來,戰天風急忙跳開。
嘻嘻哈哈中,白雲裳忽地神情微凝,道:“有高手去鵲橋山莊了。”
壺七公耳朵一豎,卻直白雲裳聲音落下,始才聽到風聲,他對自己聽力素來自負,這會兒卻也是暗暗心服:“白小姐一點禪心,果然靈慧之極。”白雲裳不是聽到了風聲,而是禪功生出了感應,這一點他是知道的,所以只暗贊白雲裳禪心的靈慧,道:“該是黃金古來了。”
戰天風功力遠不如白雲裳,雖略強於壺七公,聽力卻又遠不如老偷兒賊耳,因此什麼都沒聽到,他還大呼小叫:“真的嗎?這人趕路怎麼跟個鬼一樣,一點風聲也沒有。”
壺七公哼了一聲:“就你,再學三十年吧。”當先掠出林子。
“老狐狸,牛皮哄哄的,有什麼了不起。”戰天風大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白雲裳掩嘴偷笑。
鵲橋山莊周圍其實大大小小的林子挺多的,壺七公帶路,藉着交錯的林子隱身,摸到了莊前,在一片小林子裡停下,白雲裳禪功的感應可遠到七八里之外,所以他三個到莊前林子裡時,黃金古也堪堪纔到莊前落地。
戰天風探頭看去,見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道,中等身材,乾乾瘦瘦,兩眼中到是精光四射,也算是一把高手,他打扮頗爲奇異,頭上一個金冠,金冠上一隻烏鴉,十分的搶眼。
“這老道就是黃金古?”戰天風還要問一句。
壺七公可就沒好氣:“你沒見他頭上頂着烏鴉啊。”
“可不是金烏啊。”戰天風和他強辨。
“你沒見烏鴉停在金冠上嗎?”
“烏在上,金在下,爲什麼不叫烏金散仙?”
“再要強詞奪理,老夫給你一腳你信不信?”壺七公惱了。
“說不過別耍流氓嘛。”戰天風閃身躲到白雲裳身後。
這時黃金古叫了起來:“曲飛橋,你出來,本真人今天不把你撕成碎片,誓不爲人。”
隨着他的叫聲,他頭頂上的烏鴉也哇的叫了一聲,叫聲尖利,頗有一種讓人心中發麻的感覺。
“這烏鴉也是在示威了,嘿,看來還真是有點兒靈氣。”戰天風讚了一聲。
“黃金古這烏鴉本來就成了靈氣,後來再給黃金古以秘術練過,更是了得,否則憑什麼來破七夕鵲橋圖的靈鵲。”壺七公一翻怪眼。
曲飛橋聽得叫聲,如飛出來,手中提了劍,指了黃金古怒叫道:“黃金古,你發什麼神經?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黃金古怒氣勃發,並沒聽出他話中另有蹊蹺,怒叫道:“休要多言,過來受死吧,本真人今天不把你撕碎了喂烏鴉,誓不爲人。”雙臂一張,身子如一隻老鴉般撲將過去,手中劍更如萬鴉亂點,劈頭蓋臉罩向曲飛橋。
黃金古突然找來,曲飛橋本有些奇怪,本還想問清楚,但黃金古這麼不問青紅皁白就狂怒動手,卻也激起他一腔怒氣,叫道:“且看是你撕碎我喂烏鴉,還是我碎了你喂狗?”劈劍想迎。
兩人在莊前,剎時間便鬥了數十招,黃金古身法怪異,撲擊時常取雙臂張開之勢,走斜線,有若烏鴉撲食,劍法也頗爲刁鑽,看上去有些彆扭,怪怪的,但卻十分狠辣。
有趣的是,曲飛橋身法與黃金古竟是頗爲相似,前進後退多取斜線,近身拆招時,則以碎步滑動,倏進倏退,劍法與黃金古的也有幾分相似。
戰天風看了一會,叫了起來:“他兩個不會是師兄弟吧,怎麼劍招一模一樣啊?”
“什麼師兄弟?”壺七公哼了一聲:“一個跟烏鴉學的,一個跟喜鵲學的,如此而已。”
“哦。”戰天風明白了:“怪道我說怎麼一模一樣呢,原來這兩鳥人都是學的鳥招啊。”
雖然都是跟鳥學的,黃金古卻比曲飛橋學得好,功力要強些,劍招也更刁鑽,鬥了百餘招,曲飛橋漸漸招架不住,退入莊中,黃金古步步緊逼,雖然兩人時而空中時而地下,打鬥總能看得見,但戰天風三個還是跟了進莊,當然是借房屋掩護,不讓莊中人發現。
曲飛橋一直退到收藏七夕鵲橋圖的小樓前,虛攻一劍,霍地退開,立於樓頂,喝道:“黃金古,你若再死纏不休,我就不客氣了。”
黃金古哈哈大笑:“別客氣啊,你爲什麼要客氣,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啊,不過可別放什麼七夕鵲橋圖,嘿嘿,你那些什麼靈鵲七十二變,在本真人眼裡,不過是騙小孩子的玩意兒。”
“老道休要發狂。”曲飛橋大怒:“當日我的靈鵲其實只有三十六般變化,爲你所趁,你到還得意了,即如此,讓你見識我的靈鵲七十二變。”說話間左手捏訣,喝一聲疾,小樓中一道白光射出,院子周圍,剎時便現出江流荒野的幻象,無數喜鵲,喳喳叫着撲向黃金古。
“別說七十二變,你便是七百二十變,在本真人面前也是白搭。”黃金古一聲冷笑,口一張,仰天噴出一股黑氣,那黑氣有大海碗粗細,給他一口噴出丈許高下,先前打鬥時,黃金古頭頂發冠上的烏鴉一直在半空中盤旋,這時見了黑氣,倏地鑽下來,直鑽進黑氣裡,兩翅一扇,那黑氣忽地四處擴張開來,形成一團黑霧,那烏鴉不住扇動翅膀,黑霧也就不住擴散,剎時間便形成了十餘丈方圓一個霧團,奇怪的是,黑霧雖給烏鴉扇得散開,卻並沒有變淡多少,核心中漆黑一團,和戰天風以前見過的閻王島的鬼霧頗有幾分相似。
小樓中白光一出幻象一現,曲飛橋就不見了,而黃金古這邊黑霧一出,黃金古便也不見了,只黑霧中一隻金色的烏鴉,扇動黑霧,漫向小院,那金色烏鴉則迎擊蜂涌上來的喜鵲,喜鵲看上去兇又多,卻全不是那金烏鴉的對手,一拍一爪,剎時滅去。
“原來真的是隻金烏鴉啊。”戰天風叫了起來:“這烏鴉稀見,捉着賣了,少也要賣個三五千銀子,那可就發了。”
“三五千也發了?小家子象。”壺七公大翻怪眼。
“你兩個啊,到一起就鬥嘴。”白雲裳抿嘴笑。
“白小姐你不知道,這小子生得賤,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兩頓不批,沒臉沒皮,所以絕對不能跟他客氣。”
“扯什麼蛋?”戰天風哼了一聲:“我跟我姐在一起,她從來也不打我不罵我,我還不是好好的,只是你這老怪變態吧,是不是啊姐。”
他嬉皮笑臉,伸手去白雲裳腰上做個小動作,壺七公在邊上,白雲裳可不許他亂動,啪的就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戰天風啊呀一聲叫,壺七公在一邊興災樂禍道:“我就說嘛,這小子就是欠打。”
“什麼呀。”戰天風嘟起嘴:“就是你在邊上,你若不在邊上,我姐隨便我-。”他還想往下說,白雲裳可就害羞了,揚起手道:“你再說。”
“不說了不說了。”戰天風慌忙捂住嘴,壺七公嘿嘿笑,白雲裳看到他眼光,俏臉可就紅了。
這時黑霧越來越大,巨大的霧團緩緩向小院移去,慢慢的將整個小院罩在了霧中,曲飛橋的喜鵲雖然層出不窮,卻是怎麼也攔不住黃金古的烏鴉。
戰天風眼巴巴看着霧中,到要看黃金古怎麼在羣鵲中找出曲飛橋,忽聞一聲鵲叫,幻象一下子就消失了,曲飛橋在另一側現出身來,一臉氣急敗壞,狂叫道:“黃金古,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原來喜鵲騙不了金烏,金烏已經逼近了七夕鵲橋圖,曲飛橋沒辦法只好收了圖,等於是輸了,氣急敗壞,要拼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