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川大輝一出手,就是殺招!
流派戰爭之後,他費盡心力,以奧克奇公司製造的新一代天旗私人機甲改造的戰鬥機甲,在一個四級定式的大錯步呈弧線突進之後,收於腰際的雙臂,在腳下猛地一甩步之後,探身埋頭,雙拳齊出,就是一記轟山炮。
這一招,可稱得上疾若流星!
看臺上地觀衆,只能看到天旗紅色地光影一閃,下一秒,就已經到了青色機甲的身前,弓步急衝,探身出拳地姿勢,彷彿一開始,就擺在哪裡。
這一拳,讓所有關注三號格鬥場的觀衆,都發出了一聲抑制不住地驚呼。
只不過,這一聲驚呼不是給中川大輝的。
就在中川大輝急進出拳的同時,步兵駕駛的青色遊俠,那胖胖的身影,如同一根虛不受力的飛絮,隨着天旗迅猛的拳風,在距離拳頭僅僅二十公分的距離,向後飄去。
一進一退,當天旗的這一拳,已經遞到了極限的時候,一直飄蕩在拳頭之前的青色身影,只一閃,就已經出現在了天旗的側面。
驚呼聲中,遊俠一掌劈下!
步兵黑龍道二級機士?
如果他真的只是二級機士的話,那麼這一飄一閃,至少需要每秒六十動的手速,須臾間完成三個四級指法定式的兩個連接式變向動作,怎麼可能做的出來?
黑龍道技法中,有很多精妙絕學,可是誰也沒見過這樣的步法!
許多機士,當時就用手在膝蓋上模擬步兵的動作,可是,無論怎麼操控,無論把自己的手速設想成每秒多少動,他們也推導不出,步兵這個動作的操控技巧。
那道青色的身影,不是機甲,是一隻幽靈!
完全沒有想到一個二級機士,竟然能夠躲開自己的攻擊,還能發動更凌厲反攻的中川大輝,一時間只驚得滿頭冷汗。
天旗狼狽不堪地反身格擋,腳下一個踉蹌,機甲躲避步兵那霹靂般一掌的姿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即便是這樣,天旗的右肩,也還是被青色機甲的指尖掃過。只聽一聲刺耳的金屬劃割聲,天旗手臂上的外殼,從肩膀一直到手肘,被割出一道月牙型的大口子!
沒等接連退了近五十米的天旗站穩,遊俠已經不聲不響地貼着地面電射而至,雙手連環划動,如同一個揮舞的電鋸般,切向天旗的腰部。
轉動的雙掌,是一個橢圓形的光影,光影角度忽正忽斜,形狀忽圓忽扁,機械手臂傳動杆急速運動的聲音和機甲引擎的轟鳴身中,觀衆們分明能看見,手掌軌跡,留給視網膜的殘影,是一條咆哮的光龍龍頭!
黑龍道四十年未現人間的戰神級技法龍嘯!
一號到三號格鬥場裡的戰鬥,已經讓觀衆們目不暇給,而最受人關注的,卻是四號格鬥場裡,幻影流天才機士科茲莫和自由港一級機甲戰神基爾伯恩之間的戰鬥。
在今天之前,將這兩個人放在一個格鬥場裡對決,對自由港每一個居民來說,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如果還有人試圖用這場對決來坐莊聚賭的話,那麼,再多的家產,也會輸的一乾二淨!
比賽的結果,是根本不需要預測的。就連智商在50以下的弱智,都知道把錢壓在誰的身上!
事實上,戰局在一開始,也是按照觀衆們的預測軌跡行進的。
金色外殼,雙臂金色龍塗裝的輝煌,招式並不華麗,也不凌厲,可是,就是這樣,已經將科茲莫駕駛的遊俠,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輝煌的駕駛者,是基爾伯恩!
在自由港,排名第一的一級戰神!
曾經有無數人,和他交過手。
所有人共同的感覺,只有一個基爾伯恩,是一座山!
一座沉重,無法揹負,高絕,無法逾越的山!
他的一招一式,都絕不犯錯誤,都如同教科書般的精準!不會過快,也不會慢。不會太冒險,也不會太保守。
當一個技法都已經成爲了公衆技法的流派機士,面對這樣一個人的時候,會有什麼感覺?
科茲莫在苦苦支撐!
此刻,其他四個格鬥場上的戰鬥,已經沒有人去關注了。大家只呆呆地看着四輛青色的悍軍機甲,在格鬥場上縱躍騰挪,和實力等級遠遠高出自己的對手激鬥不休。
科茲莫和巴茲,暫時落於下風。
步兵以兇猛的組合攻擊,搶了先手,力壓中川大輝一頭。而龍泰,則和狂流宗主約瑟夫,打了個旗鼓相當。
這真的是四個年輕的機甲騎士,和成名已久的自由港超級機士之間的戰鬥?
四周的無影燈,將整個場館照得透亮,巨大的地臺上,鋼鐵巨人在風馳電掣咆哮交鋒,四個青色的身影,在這片鋼鐵浪潮中,顯得那麼地扎眼,那麼地醒目!
氣氛隨着戰鬥的進行越來越緊張,十萬觀衆,沒有一個人還能神色自若地坐在椅子上。
看臺上,齊刷刷都是一片站立的身影,不時爆發出的嘆息聲,驚呼聲,肆無忌憚地迴響在巨大的白色主館內。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站在了悍軍的一邊。
不管最終這些人是不是還會對統治這個島嶼的b15賠笑臉,是不是還會爲了利益而勾心鬥角,至少在這一刻,他們只是單純的觀衆。
這種傾向,只是人類的本能!
一方面,b15近乎不要臉的蠻橫,讓所有的人都感到厭惡。另一方面,不管這一仗,悍軍四名年輕機士到底是輸是贏,他們都以他們的勇敢和實力,征服了所有人。
以前,他們只是所有自由港青年心目中的偶像,論實力也只是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可是現在,他們竟然已經跟幾大戰神打個旗鼓相當!
胡興芳靜靜地看着比賽。
手中的茶,已經涼了很久了。比茶更涼的,是她的泛白地手指。
看臺上的每一聲歡呼,每一聲驚呼。每一聲嘆息,都讓她又驚又怒。
她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小看了那個方楚天。
他和他的悍軍,已經成了自由港自由世界新的標誌。
在這個島嶼上,無論是往來的商人,還是本地的居民,都是他們的崇拜者。那一個個自己不屑一顧的傳說,在這些愚民的心目中,就是熱血地神話。
那個方楚天,遠比自己更明白這個世界。
民間機甲根植於自由世界,同時也是這個世界的根基。兩者互爲支撐密不可分。無論是經濟,是社會秩序。是傳統還是尊嚴,自由世界放在第一位的,永遠是他們獨立發展了近百年的私人機甲和機甲近身格鬥!
看看臺上這些人癡迷的眼神,在這些被放逐者的心目中,有一個無名的宗教,有一個頂禮膜拜地圖騰。他們祈禱的對象不是上帝,是戰神!
如果這一仗悍軍贏了,神話,將成爲神蹟!
“能不能贏?”胡興芳將程志軒招到了自己地面前,直截了當地問道。
她沒有那種閒情雅緻去體驗過程,等待這場該死的擂臺賽的最終結果。就像是一本厚厚的小說,她總是喜歡翻到最後一頁去看看結局。
“能!”程志軒的聲音很輕,回答很簡單。
站在胡興芳身旁,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不遠處張鵬程那審視的目光。
這個永遠板着一張臉的華夏女人,在這個時候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簡直是將自己放在火爐上烤!
場上的戰局,要不了多久就會結束,這麼一會兒,她都等不了麼?
就算看對陣表,她也應該明白啊。三個戰神,一個一級統領,這已經是自由港最強大地戰鬥力了。
就算這一輪,悍軍有一個兩個僥倖過關,到了八強四強,他們還能過關?
這一戰,沒什麼懸念。
基爾伯恩等人會贏,也必須贏!
程志軒耷拉着眼皮,靜靜地站在一邊,垂於兩側褲縫地拳頭,已經悄悄地捏緊了。
這些日子以來,招募士兵,招攬流派,策劃擂臺賽起早貪黑熬盡心力,一切的辛苦,都爲了報復當初方楚天地一頓羞辱!並且,他要踩在那個方楚天身上,以自由港方面軍的勝利和壯大,作爲自己地晉升之路。
在其位謀其政,程志軒不認爲自己有錯。
自由港的流派,機士,還有悍軍的這些機甲,都不應該是那個方楚天的,他憑什麼擁有這些?
這個世界,是以實力說話的,他真的以爲他能靠集合一羣烏合之衆,稱霸自由航道?
他知不知道,他擋了許多人的路?
“能贏就好。”胡興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衝程志軒點了點頭。後背,向椅背靠去的時候,餘光掃過,看到的,是張鵬程和幾名華夏將領,那近乎輕蔑的目光。
輕蔑?
胡興芳在心裡冷笑,對她的世界觀來說。
若是因爲公平和正義而輕蔑,那大可不必。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強權和實力纔是永恆的規則。拳頭大,說話纔算數。什麼時候講過什麼道理,講過什麼公平了?
什麼事都要講公平的話,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
現在,悍軍必須輸!
那些流派,還有看臺上,代表着各個利益團體的人,都必須明白,在這裡,到底是誰說了算!
只有b15指定的人,才能走上冠軍獎臺。無論是以前在人類社會的衝突地區,還是現在的自由航道,所有的規矩,都必須由b15的人制定,所有的利益都必須由b15來劃分!
迎着張鵬程冷漠的目光,胡興芳還以從容自負的微笑。
張鵬程再怎麼不滿,他也只能看着,畢竟都是盟軍。
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華夏都不會允許兩支部隊在明面上撕破臉。
大家各憑本事,陰謀陽謀,誰佔得了便宜誰佔。輸了的,各自忍氣吞聲,憋着!
張鵬程實在不想面對那個愚蠢地華夏女人,看她那副永遠帶着一絲莫名其妙驕傲的臉。他憤憤地轉過頭,身旁的十二集團艦隊總參謀部地一干軍官,個個沉默得如同一尊尊雕塑。嘴脣死死抿着,眼睛盯着格鬥場。拳頭也攥得緊緊的。
縱然是海軍,可在場的1201軍官,對機甲也不是一無所知。看對陣表,看此刻格鬥場里科茲莫和巴茲的形勢,他們也能明白悍軍的處境不妙。
那個方楚天,難道就這麼認輸?
憂慮的目光,情不自禁的一起投向了九號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