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開始的不適應,到逐步能夠掌控,再到閃電般地提升。
兩週之後,按照以前手速的操控標準來衡量的話。安蒙駕駛機甲能完成的動作,已經超過了每秒七十動手速能夠完成的動作!
他至今還記得,當自己看見模擬訓練機上的數據時,自己當時近乎發瘋般地喜悅!
力量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他的人生終於遠離了那個小鎮,那泥濘的農場,那瀰漫着騷臭的牧場,那冷清破舊的小鎮,那死氣沉沉地人們。
除了頭蓋骨是金屬以外,安蒙不覺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別。
當他戴上遮得嚴嚴實實地帽子,穿一身考究的黑色白邊制服,以新建裁決軍團士兵的身份,享受一切特權,享受軍銜比他更高軍官的服從和敬畏時,他覺得,外貌和他所獲得的力量相比,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到自由港來,是裁決軍團終測驗的一部分。
作爲最早一批成功完成改造的機士,安蒙的任務是在實戰中,完成作爲一個試驗品的各種訓驗。
改造機士不是神,作爲科技產物,必然會有這樣或那樣的弱點,這需要在實戰中去發現。實際戰鬥力,也需要在實戰中去評定。而被譽爲機甲格鬥聖地的自由港,就是實驗的最好地方。
安蒙本來的任務,是到這裡來,在泰流的安排下,一一挑戰這裡的那些統領和戰神。可是當他還在大海中航行的時候,整個自由港的局勢就已經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華夏人的入駐,讓安蒙原來的計劃全部落空。
在接到軍團新的指令之後,安蒙一點也沒有緊張恐懼的心理。
擊殺華夏自由港方面軍的領導層,配合蘇斯艦隊的攻擊行動。這樣的指令,對安蒙來說,是讓人興奮的。這代表,行動成功之後,他獲得的,不僅僅是實驗結果,還有軍功!
米國一向最擅長的事,就是拉攏和分化。
它也想染指自由港,卻沒曾想被華夏搶了先,還沒等它下定決心要不要發兵來奪,結果蘇斯又已經出手了!
如今自由港的這個局面,想要強行介入,恐怕一個不好就會遭到華夏和蘇斯的羣起而攻。
既然如此,倒不如暗中支持一方,打倒另外一方,再從勝利者手中分享利益。
華夏的勝利和米國沒有任何關係,自然無法從華夏手中享受任何利益,但蘇斯就不同了。
蘇斯剛剛在華夏手中吃了這麼大一個虧,急於報復,米國如果能在這個時候替他們解決了華夏自由港方面軍的所有高層領導,那這個人情,他們不領也得領!
當然,安蒙是不會在意這些國家高層究竟在想些什麼的,他唯一需要想的,就是怎麼完成他的任務。
他當然沒有將那些所謂的民間機士放在眼裡……
擊敗中川大輝,他只不過用了兩三分鐘的時間。
本來有擂臺賽這麼好的機會,他還想順便做做測試,享受一下虐待自由港頂級高手的美妙感覺,可沒想到幾名榜上有名的頂級高手被幾個不出名的機士給一舉擊殺了。
而作爲目標人物之一的那個華夏女少將,竟然因此準備提前離場!
他只能提前動攻擊。
現在,他隱藏在擎電外殼之下的裁決,已經踩着被擊毀的華夏軍用機甲,騰空而起,一號包廂近在咫尺!
紫色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幻影,堅硬而沉重的機甲鐵半,帶著泰山壓頂的威勢,直奔包廂露臺。
拳下,就是張鵬程和他身後,正準備離開的胡興芳!
抓活的……
安蒙冷笑,他要讓那個方楚天爲他的這句話,付出代價!在這個場館裡,沒有人能阻擋他!
所有的觀衆都已經被驚呆了。
大變驟起,讓他們甚至回不過神來,眼看這一拳掀起的風,已經衝亂了張鵬程的頭髮,忽然一道青色光影閃過,只聽轟一聲巨響。
距離最近地科茲莫,在千鈞一之際,撞上了紫色機甲。
紫色機甲的拳頭偏離了軌跡,砸在包廂露臺另一端,被伸縮式機械臂託舉的一號包廂,頓時劇烈地搖動起來。
廂壁已經破了一個大洞,露臺也只剩下了一半,各種各樣的碎片殘渣下雨般往看臺上落去,包廂里人仰馬翻,看臺上雞飛狗跳。
安蒙沒料到青色機甲來得這麼快,勢在必得的一擊,竟然偏離了方向!
以站立的姿態漂浮於機甲內部控制舵中,渾身上下都被溫暖地營養液包裹的安蒙,猛地睜大了被黑色控制儀全息眼鏡遮蓋的眼睛,口鼻上罩着地呼吸管發出劇烈的喘息聲。
歪斜的紫色機甲在空中一挺身,一個五級滯空折轉,閃到了遊俠的側面,兩腿連環踢出。
如果不是知道這機甲試圖襲擊華夏將領,實在太過駭人聽聞。如果不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看臺上地觀衆中懂行的,差點就叫出聲好來!
五級動作在自由港算不得什麼,對普通人來說很難,對機甲騎士以上的機士來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
在地面上,他們能做出幾千個不帶重樣兒的!而且同樣的機甲動作由各流派的技法銜接操控,能做出上千種不同的味道來。
若是論姿勢優美動作精準地話,紫色機甲的這個滯空折轉,也並不算十分漂亮。
可是兩者之間卻有一個區別。
一般機士做滯空折轉這個五級定式,無論用的是哪個流派的技法,都是機甲彈射縱躍,到達頂點後,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做出的。
而這輛紫色機甲地滯空折轉,則是在已經騰空到最高處,被遊俠一肩膀撞開之後,在處於下落階段使出來的!
就如同一個花樣滑冰選手,準備好了騰空而起,做兩週跳,和在空中被撞開,不待落地,依舊強行挺身做兩週跳,其難度可謂天差地別!
前一種,只是花樣滑冰中的一個普通難度動作,後一種,則近乎匪夷所思了!
而從被遊俠撞擊到空中挺身接滯空折轉,這種難度五級的定式,紫色機甲沒有絲毫的生澀,整個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流暢自然。
只這一個動作,就已經讓在場的所有人屏住了呼吸,自由港這麼多統領戰神,能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幾個?
這個泰流機士,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地?
這個念頭,纔剛從腦際劃過,就見科茲莫駕駛的青色遊俠,身體在空中竟然同樣一個燕子般地滯空轉折,身影一閃,以完全違揹物理學的橫移,避開了紫色擎電的攻擊,隨即毫不示弱地雙腿連環飛踢,以牙還牙。
這一下,大家是再也憋不住了,機甲館裡頓時爆出一陣響亮地叫好聲。
什麼?
完全沒有想到對手能夠做出同樣動作的安蒙,悵然一驚,機甲手忙腳亂地擋住科茲莫的攻擊,後空翻落地,踉蹌了幾步,才最終站穩。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乍起的叫好聲中,青色遊俠落地一彈,已經電射到了他的面前。
安蒙咬牙迎擊,眨眼間雙方已經拳來腳往,打作一團。緊接着,又是兩道青影閃動,巴茲和龍泰,也接連加入了戰團。
包廂裡,張鵬程、胡興芳等一衆將領軍官,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爬起來。
包廂下面,三青一紫四插機甲在殊死搏殺。除了晃動的影子之外,觀衆們就只能聽到疾風暴雨般的打鬥聲。
周圍蟀擁而至的十餘輛華夏九代軍用天罰竟然連手也插不上。
兩輛機甲的前臂相撞,出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擎電借勢翻臂下壓,身體在空中橫若一個翻滾,右腿無聲無息地踢出,直奔巴茲的機甲座船。
安蒙是滿懷殺心,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擊殺這三輛青色機甲,這一腿又快又毒。
巴茲雙手連擺,一通急促地拍打。將擎電閃電般踢出的數腿拍開,機甲接連幾步後退之後,忽然矮身急蹲,一勾手,就是一記猴子偷桃。
巴茲天性狡猾,學起段天道的這些無恥招數來,在悍軍學員之中,成績向來是獨佔鰲頭,此刻打得興起,一招出手,頓時嚇了安蒙一大跳。
完全沒料到對方機士會採取這種招式的安蒙,被迫長身躍起。
剛剛躲開巴茲的攻擊,就聽身後一聲尖叫!
擎電空翻轉身,出手如電。抓向科茲莫在他身後拉出地十餘道幻影中的一道,只聽一道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科茲莫的幻影,閃了兩閃,就被逼出身形來。
安蒙身形一展,就想乘勝追擊,卻不料科茲莫早有準備。身形暴露之時,一腳飛踢,逼的安蒙閃身躲避後,身形暴退,轉眼間就躲得遠遠的。
還沒等安蒙落地,就聽身後又是一聲尖叫,鬱悶之極地安蒙,斷然放棄了對身法極快的科茲莫的攻擊,轉身迎向了攻勢凌厲無匹地龍泰。
打法剛硬兇悍的龍泰,一出手就是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那近乎亡命的招數,逼到安蒙不得不正視他的存在。
兩輛機甲以快打快,觀衆們只能看見身影晃動,只能聽到機甲格鬥地金屬撞擊聲如同鞭炮般急促炸響,一時間竟是目不暇接,誰也數不清楚到底在這一瞬間,雙方各自攻出了多少拳腳!
還沒等那金鐵交鳴聲在耳畔消失,觀衆們就看見巴茲已經鬼鬼祟祟地繞到了擎電的身後,而不遠處,科茲莫正在側前方吸引擎電的注意力,不時擺出的攻擊假動作,總是讓擎電在和龍泰的對攻中小心翼翼地戒備着。
看臺上的觀衆看得心動神搖,全然沒有注意到,等候區的另一側,一個身影,已經手忙腳亂地鑽進了步兵讓出來的機甲。
“媽的!抓活的!”段天道一邊手忙腳亂地往機甲座裡鑽,一邊衝別在領口的通訊器嘮嘮叨叨:“巴茲,你他媽幹什麼,別下死手!”
在看見那輛機甲屈膝蹬地,準備襲擊一號包廂的一瞬間,一道靈光劃過腦海,段天道一下子就想起了那輛機甲爲什麼自己會覺得熱悉了!
那是在最高統帥部傳來的錄像中,那種米國第十二代機甲!
雖然外殼換了,可是機甲的細節特徵,尤其是它屈膝時,小腿有微微彎曲的特徵,段天道印象特別深刻,頓時認了出來!
這種機甲對於華夏有極其重大的意義。他既不能在這時候,讓這機甲傷害張鵬程,更不能讓這機甲離開!
活捉他,丟進實驗室解剖分析!
這個念頭,滿滿地佔據了段天道的整個腦海,好吧,連眼睛都是綠的!
機甲在飛快地啓動。
安蒙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託大了。
如果是一對一地話,他相信自己能夠輕鬆擊敗這三輛機甲中的任何一輛。
如果圍住他的是華夏共和國的那些軍用天罰,他也能殺出一條路來,甚至趁混亂擊殺目標,從容離開。
只要出了這主館,他就能消失在城市蛛網密佈的街道中……
可是,偏偏圍住自己的,卻是這三輛該死的青色機甲。
這三個傢伙的打法,越來越猥瑣!
一個個都是一觸即退,胡攪蠻纏,動作下流的簡直讓人發瘋。尤其是那個叫巴茲的機士,招招都又陰又毒,比泥鰍還滑。那看似剛烈兇猛的龍泰,其實也是個混蛋,抓住機會衝上來就拼命,一旦自己壓制住他,馬上就跑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安蒙被撩撥得心頭火起,越來越焦躁。
就在四輛機甲絞做一團的時候。
忽然!
段天道駕駛的遊俠如同一隻犀牛,直接衝進了戰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