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加泰羅尼亞海域大半都掌握在華夏手中的時候,秦妖的部隊,都還沒有直正的完成集結。
只不過,他把集結地點從盧蘭海域改到了加泰羅尼亞海域。這一戰,極其乾淨利落。秦妖的聲望,也因爲這一仗,一時間如日中天。
卡爾斯頓海域和加泰羅尼亞海域同屬中央戰區。
一勝一敗,其中意味深長。無論是民間還是政壇,都有各種各樣的聲音,流言四起。在民衆對秦妖戰績的歡呼聲中,對一直沒有出手的黃勝天的質疑聲,也是甚囂塵上。
再看同樣關鍵的東南戰區。
駐於百慕大海域的北約聯軍,以法克蘭第五艦隊和白蘇斯映日超級艦隊爲主力,向華夏牛頓海域發動進攻。
華夏東南遠征軍指揮官王通志於戰前提出,以空間換時間方案,遭華夏葉主席的斷然否定。面對北約大舉進攻,王通志擁兵自重,冷眼旁觀。華夏軍在洪磊中將的指揮下,浴血死戰牛頓出海口,擊退北約聯軍六次進攻。
同日,駐守長弓海域的天機艦隊忽然出現在百慕大海域出海口,一支象級艦隊,三支新型艦隊橫衝直闖,殲滅留守的兩支蘇斯B級艦隊,迫使北約聯軍停止對牛頓海域的強攻,全力回援。
王通志雖然剛愎自用,畢竟也是排行榜上的名將,軍事眼光深遠敏銳。在發現北約攻擊異常的情況下,迅速抓住時機,指揮艦隊出擊,重創北約聯軍。
自此,雙方如同一塊夾心三明治,互相對峙。
雖然小規模交鋒不斷,可誰也不敢悍然尋求決戰。
對於擁有華夏中央通道的北約聯軍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不是佔領雞肋般的牛頓海域,而是保住華夏中央通道。而對天機老人和王通志來說,無法建立信任,無法默契配合,只能維持當前的局面。
誰都知道,直正能夠對整戰局產生如同多米諾骨牌作用的,不是在這裡,而是東南戰區的另一個海域……狂風島海域!
那裡,纔是決戰開始的地方。
白蘇斯帝國和蘇斯帝國同時發佈緊急動員令,進一步進行戰爭動員。
龐大的國家機器,將一切能夠用於戰爭的資源,都利用了起來。
民衆被要求捐獻財產,特別戰爭稅提高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各地區實施軍事管理,徵兵年齡也放寬到十六至四十歲。
凡符合十一條徵兵條件的青壯年男子,限期到當地徵兵辦公室報到。凡拒絕徵召、逃匿、自殘、弄虛作假者。一律予以嚴懲。
城市街道,每天能看見的都是軍車機甲和士兵。
工廠裡生產的,都是軍用物資。
艦塢裡開工建造的,也都是一艘艘戰艦。
緊張的空氣中,甚至能嗅到前線慘烈廝殺的味道。
對帝國公民來說,每個社區排着長隊的限量供給點和隨處可見的陣亡名單公告牌,就是他們所有的生活。
戰爭的壓力,已經開始顯現。
即便戰火還沒有燒到本土,可是,支撐龐大軍隊遠程作戰的艱難,已經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兩年的戰爭,在一點點的消耗着這兩個國度的力量。
北約國家,在經濟實力上,本來就不如華夏雄厚。兩大爲首帝國又長期窮兵黷武。此刻社會動盪,物價飛漲。失業人口高達百分之四十。犯罪率節節攀高。別說普通民衆,就連一些低等貴族,也只能勒緊腰帶苦挨時日。
位於社會最底層的低等民族雖然還沒有叛亂,可暗地裡的激流涌動卻越來越讓人心驚肉跳。
這是一個不受任何人控制的火藥桶。無論想不想參與這場戰爭,帝國都無法擺脫命運。
對於這場戰爭,只能傾盡全力,投以國運相搏。
這個時候,民衆狂熱的戰爭情結,已經開始冷卻。數百年來的雄心壯志,在這殘酷的戰爭中已經消磨了大半。曾經在各種機會狂熱支持發動戰爭的民衆,現在只能躲在家裡,用陰鬱的眼神看着窗外的一隊隊士兵,祈禱一場巨大勝利的到來。
如果沒有勝利,那這個火藥桶,將把所有人都炸得粉碎!
他們忘記自己以前的信念,在困苦中,開始感到擔心,感到害怕。
各地教堂空前繁榮。各種各樣的集體祈願,集會人滿爲患。那低低的祈禱聲迴盪在每一個城市上空。
帝國最後一批現役集結部隊,已經啓程趕赴狂風島海域。除了護衛本土的必要力量外,參與狂風島戰役的軍力,超過兩國總軍力的七成。
這是一個相當危險的臨界線。
一旦狂風島戰役失敗,兩大帝國將失去進攻的能力。那同時,也就意味着戰敗……無法在戰爭中獲取足夠的利益,即便勉強守住本土,也不過是苟延殘喘而已!
可是,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所有人都只是咬牙堅持,再堅持。
到了今天,這種堅持,已經只剩下了對最後一戰的期盼。國力壓迫到了極致。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數百年積攢下來的軍力,到了這個時候,也只有咬着牙拼個精光。
狂風島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兩大帝國全力備戰的同時,華夏聯軍,也在抓緊一切時間做戰前準備。
秘密指令,在一條條的下達。無數部隊,在蜂擁集結。這些,都是自從北方狂風島被偷襲開始,就已經被推動了的。
這是一場浩大戰役,準備工作千頭萬緒。
北方狂風島已經完全沒有了消息,民衆對李存信的生存,已經不抱萬一的希望。
準備工作,只能夜以繼日,不斷的加快,再加快。
增兵狂風島,定於12月18日。
12月14日上午九點三十五分。
冬日的豔陽高照,陽光明媚,可是415高地前的白蘇斯前進基地裡,已經是一片狼藉。
臨時修建的營房已經垮塌了一半,扭曲的鋼樑和金屬組合板,看起來,就像是鋼鐵廠堆積的廢鐵破爛。五個供應塔被摧毀了兩個。軍火庫也已經變成了廢墟。
地面上,是密密麻麻的巨大彈坑,基地外牆已經豁開幾個大缺口,數以千計的機甲,如同蜂巢裡的蜜蜂,層層迭迭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涌動着。
沖天而起的爆炸,火焰,在機甲羣中接連閃現。一會兒在東邊,一會又在南邊。
大野隼人目光陰鬱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耳畔,是雷鳴般的炮聲。是紛亂的機甲腳步聲,是機甲近身格鬥時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
每一聲,都如同一把掄圓了的大鐵錘,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臟!
三個小時之前,他率領的59師的兩個裝甲團,一路急行。配合中山翼試圖包圍攻擊172師一團一營的那支神秘部隊。
可事實最終證明,那不過是敵人的調虎離山計。
大野隼人早就預料了這一點,也提前做出了佈置。可是,他派往這裡的兩個裝甲營依然沒能阻截住對方。當他們抵達這裡的時候,正看見那羣戰俘突圍而出,也正看見中山翼被俘虜。
這一仗,是徹底的失敗。
不過,這跟大野隼人沒有什麼關係。畢竟倒黴的是中山翼,天塌下來,也該馬吉頂着,和他毫不相干。他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將整個白蘇斯控制區攪了個天翻地覆,接連殲滅三個裝甲營的,竟然只是一個機甲連!
而那些機甲竟然是繳獲過去的!
相較於對中山翼的同情,他更有興趣的是知道這幫傢伙是誰。
可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
在中山翼被俘虜之後,整個前線作戰已經歸他指揮。
而據他剛剛得到的消息,那位恐怖親王博貝特,已經抵達北方狂風島,在半個小時之前,剛剛將馬吉撤職拘禁,準備送回國內移交審判。
雖然和馬吉不對路,可大野隼人對馬吉的倒黴沒有一點幸災樂禍的情緒。恰恰相反,他能感受到的,是博貝特冰冷的目光。
師部已經收到了博貝特的命令,如果自已不能按照命令突破415高地,自己的結局不會比馬吉好上多少。
這場戰爭,帝國皇室已經準備了數十年,狂風島,是帝國擴張的起點還是終點,就由這一戰而定。
現在,三上悠人正在對雷峰海域發動強攻。想要用起華夏增兵之前的這段時間儘可能地搶佔先機。帝國國內也是壓上了一切。就連從來沒有離開過首都的第一衛隊,都已經派了出來。而派往米國帝國,法克蘭帝國的求援特使,也是一批接着一批。
可以想見,在這決定帝國命運的關鍵時刻,博貝特怎會允許帝國在狂風島的大本營北方狂風島還有反抗的存在?
這個島嶼,必須要被肅清。
哪怕反抗者是一隻螞蟻,也要在它揮舞它的觸角之前捏死!大本營絕不允許有任何不安全的因素存在!
他原本已經有了完整的作戰計劃。手中的兵力分配,攻擊要點,與空軍的協調,時間要求,都已經有了全盤的考慮。可他做夢也沒想到,就在他剛剛接到明令,準備下令部隊進入出擊陣地向415高地輪番攻擊的時候,自己的前進基地,竟然被偷襲了!
“師長!”
一名參謀滿頭大汗地跑到大野隼人面前,報告道:“172師三團二營,已經被擊穿。營長波波夫戰死。”
大野隼人彷佛沒有聽見一般,繼續面無表情地看着鏖戰的基地西北。
整整兩個裝甲營,將那片狹小的空地圍了個水泄不通。身高六到九米,重達數十噸的機甲在引擎功率提升到極致的情況下,遠比傳說中的巨人更震撼。
可是,就在這彷佛可以排山倒海的機甲羣中,卻有十道白色的身影忽隱忽現。
這些身影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這是一種大野隼人從來沒見過的機甲,戰鬥力極其恐怖。十輛機甲就如同十把鋼刀,而試圖圍困他們的白蘇斯機甲,卻如同豆腐一般脆弱。數量的優勢,在絕對力量面前蕩然無存。
“194裝甲師什麼時候能到?”大野隼人環顧身後沉默的軍官們。
“還需要兩個小時。”師本部參謀長上前一步道。
大野隼人點點頭,低聲叫道:“威廉。”
“到!”一名金髮綠眼的中校軍官上前一步,被陽光曬成古銅色的臉上,如同雕塑般的線條棱角分明。高高揚起的方正下巴,讓他看起來充滿了自信和力量。
對面那十輛機甲中,有一個名叫方楚天的華夏人。
這個人很厲害,帝國得到的情報中,關於他的功勳,簡直難以置信。
大野隼人複述着博貝特命令中的一段話,摘下軍帽,目光如刀般閃動:“帶上你的所有部下,抓住他,或者殺了他拜託了!”
包括威廉在內的所有軍官,都同時一怔。
威廉領導的隼營,是59裝甲師最精銳最核心的部隊。是大野隼人的驕傲,是他的心肝寶貝。
作爲白蘇斯第五集團軍的王牌師,59師一直享有兵員補充的優先權。而作爲59師王牌,隼營中的每一名戰士,都是大野隼人親自從集團軍裡選拔出來的。
整個選拔過程嚴格到了殘酷的地步。對整個集團軍來說,能進入隼營,是至高無上的榮譽!
59師南征北戰,大野隼人從來沒有動用過整個營作戰。
即便是幾年前,59師作爲北約聯合部隊,在一次地區衝突中遭遇對方六個裝甲師的圍攻,大野隼人也不過只動用了隼營中的一個連而已。
就是在那一次戰役中,隼營的這個連,直接鑿穿了對手的三條防線,端掉了對方兩個師的聯合指揮部,爲59師最終贏得那場經典的以弱勝強的戰役,彈出了最強的一個音符!